「他們住的是我的房子——」花格子襯衣女人小心翼翼地看著方炎,說道。
「我知道。」
「他們在我的屋子里擺死人照片,我的房子沾了霉氣以後租不出去——」
「我知道。」
「他們——」
「想要錢是吧?」方炎問道。
「也不是要錢。我就是讓她們趕緊搬走,別影響我以後租房子——」
「她們現在不會走。」方炎看著女人肥胖的臉,說道。「她們的親人剛剛離開,還有很多後事沒有處理干淨——他們不會走,也走不了。至少暫時走不了。」
「那我——」
「我也不會給你錢。」方炎說道。「你罵了他們那麼久,我只能保證暫時不動手打你——沒有人願意承受這種莫名其妙的辱罵,也沒有人有資格去攻擊別人。你每罵他們一句話,就等于是他們回報了佔用你房子的一份情。你罵的越多,他們還的就越快。甚至最後你還會虧欠他們很多,那個時候,我不介意幫她們討債——你是要接著罵下去,還是想到對面的水果店買一個西瓜解解渴?」
花格子襯衣女人的嘴巴張了張,終于沒敢再接著罵人,她怕方炎一會兒找她要錢。憤怒地瞪了屋子里的兩個女人一眼,轉身朝著街角走了過去。
花格子襯衣女人過來的時候,李秘書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她想看看這個年輕人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把這個女人給趕走。
像柳樹一樣用錢砸?還是像個混混一樣用拳頭打?
講道理?恐怕這種見錢眼開的潑婦是不會接受這種談判方式的。你越紳士,她就越是得寸進尺。
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用的是這種古怪的‘交易’方式。
「真是個讓人難以預料的家伙。」李秘書在心里想道。
等到花格子襯衣女人離開,李秘書這才向陸朝歌匯報著說道︰「陸小姐,剛才柳先生已經賠償了那個女人一大筆錢。」
陸朝歌點頭,說道︰「貪得無厭。」
她一拐一瘸地走到劉金柱的老婆面前,說道︰「想對你說對不起,但是也知道這句話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意義。發生的事情並不代表就已經過去,我對劉金柱說過,現在也再次向你保證——我會查一個真相大白,我會讓凶手受到最淒慘殘酷的對待。我保證,我會做到。」
「同樣做為女人,我知道你現在有多麼的不容易。所以,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幫助你。不是為了表達我對你的愧疚,只是希望能夠讓劉金柱走的心安——你想留在花城還是想回老家?」
中年女人想了想,紅著眼眶說道︰「我想留在花城。我——我得工作。得讓小寶在城里讀書生活。這是柱子的心願,也是我的——我不希望小寶以後跟他爸一樣,不要因為沒有文化只能去給人做保安,不能淋濕自己去給別人打傘——柱子很上進,可他很可憐。」
「我明白了。」陸朝歌說道。「我會讓人給你準備一套房子,不會很大,但是離你上班的地方很近。我會給你一份工作,一份適合你的工作。我會給你一年的帶薪假期,你可以在這一年的時間里好好地調整情緒撫養孩子——」
頓了頓,陸朝歌接著說道︰「我會將小寶的檔案轉入龍圖集團高級員工子女檔案系統,他可以享受龍圖集團的醫療和意外保險,他可以享受龍圖集團的教育和創業基金——也就是說,他所有的學費由集團負責,學業有成之後,可以利用集團提供的創業基金進行創業——當然,如果他有能力,留在集團工作也行。這是我能夠為你們提供的。」
撲通!
中年女人從床上跳了下來,雙腿著地跪倒在陸朝歌的面前。
她抱著陸朝歌的小腿哭喊著說道︰「謝謝——謝謝大小姐——謝謝你們——我一定會照顧好小寶。讓柱子沒有任何遺憾——」
「好心人啊。」抱著小孫子的老婆婆也是老淚縱橫。「謝謝你們這些好心人啊。我天天吃齋念佛給你們求菩薩,讓菩薩保佑你們長命百歲——」
陸朝歌不方便彎腰,方炎趕緊蹲下去把中年女人給拉了起來。
李秘書走到陸朝歌面前,說道︰「陸小姐,江先生讓我護送她們回去。」
「你听見了嗎?」。陸朝歌指著中年女人,說道︰「她希望留下來。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花城生活,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花城接受更好的教育——劉金柱沒有完成的願望,現在我幫他完成。」
李秘書尷尬的笑笑,站到一邊不再言語。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滑行,沉默良久地陸朝歌突然間出聲說道︰「公平嗎?」。
「什麼?」正在開車的方炎還沒听明白陸朝歌這句話的意思。
「不公平。」陸朝歌輕輕嘆息——
陸朝歌身體多處受傷,除了行走不便處,臉上也劃出多道口子,只好向學校請了幾天假在家里休息。至少要等到臉上的傷口好上一些才行,不然到了辦公室別人還以為陸朝歌和方炎小情侶鬧了矛盾雙方大打出手呢。
車子停穩後,方炎快步來到後座,攙扶著陸朝歌下車,正準備回他們居住的院子里時,身後傳來一聲驚喜的叫喊聲音︰「方炎。」
方炎轉身看過去,見是自己的外公外婆正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剛才喊話的人正是他的外婆。
外公的手里提著一個購物袋,里面有青菜肉食之類的東西。他們應該是剛剛從超市購物回來。
「外公外婆,你們去采購了?」方炎笑著問道。
外婆快步走到方炎面前,眼神卻是笑呵呵地看著陸朝歌,說道︰「你們倆這是去哪了?」
「陸校長的身體不舒服,我送她去醫院看看。」方炎說道。
陸朝歌就很是不滿地橫了方炎一眼,心想,我才沒有去醫院呢。誰願意被人說去了醫院啊?
外婆急了,關心地問道︰「小陸這是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哎喲,小陸的臉是怎麼回事?怎麼傷成這個樣子?」
「不小心摔倒了——」方炎說道。陸朝歌確實是摔倒了,不過,不是不小心,是被他給推倒了。
當然,其中細節他沒辦法向外公外婆解釋。有很多事情,只能由他們這些年輕人來獨立承擔。
外婆湊近了一些,仔細地打量著陸朝歌臉上的傷口,說道︰「我看著怎麼像是被人刮的?」
「沒有吧?」方炎笑著說道。「誰敢刮我們陸校長啊?」
外婆看向方炎的眼神就發生了變化,表情嚴肅地問道︰「方炎,你說,是不是你干的?」
「——」方炎就有種被人敲了一悶棍的感覺。外婆,你是我親外婆嗎?你怎麼能這樣懷疑你的外孫啊?你的外孫怎麼可能干出這種事情?
我有幾個膽子啊?膽把陸校長的臉刮成這樣?
「方炎,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外婆生氣地說道。「他們方家整天教你打打殺殺,就沒教你讀書寫字嗎?我們陸家是詩書傳家,尊重女性是最基本的美德,你竟然對一個女人動武,你這樣還算是一個男人嗎?」。
「外婆,我沒有。」方炎急聲解釋著說道。
他可不敢背負打女人的‘惡名’。要知道,她的外婆是北大文學院的高才生,年輕時是有名的女權人士。外公陸睜這麼強勢的性格,私底下也被她馴地服服貼貼的。
要是在她心里留下這樣一個不好的印象,他這一輩子都別想在她老人家面前抬頭了。
更重要的是,以後也別想再去吃她做的飯菜了。
「我怎麼可能打女人呢?我喜歡她們還來不及啊。你問問陸校長——你問問陸校長到底是怎麼回事?」
外婆就看向陸朝歌,問道︰「小陸,你和我說說,你這臉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方炎刮的?」
「不是。」陸朝歌說道。
「你看看你看看——」方炎樂了。「我怎麼可能干出這種事情?」
「方炎只是把我推倒,所以才摔傷了。」陸朝歌說道。
「——」方炎瞪大了眼楮。我的姑女乃女乃啊,我把你推倒是為了救你啊,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
「方炎,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外婆暴跳如雷。四處掃瞄了一圈,從購物袋里抓了一把大蔥就朝著方炎的腦袋上敲了過去。「你怎麼能干出這種事情?你為什麼要推倒小陸?你這比刮臉還要嚴重——」
「外婆,你誤會了——」方炎捂著腦袋解釋。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冤枉了,陸朝歌這個女人怎麼能這個時候向他捅刀呢?難道他們不是親密的戰友和合作伙伴嗎?
「我誤會你?」外婆抽得更加起勁了。「小陸都親口說了,能有什麼誤會?」
陸睜也臉色難堪,出聲呵斥著說道︰「打女人的男人,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大出息。」
「陸朝歌——」方炎憤怒地吼道。
「小陸,你別幫他說話。」外婆牽著陸朝歌的手安慰著說道︰「不給他一點教訓,他以後更加無法無天。」
陸朝歌看了方炎一眼,說道︰「他推倒我是為了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