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一條好狗,就要有隨時替主人撲上去咬人的覺悟。
張林是藍天集團大老板張成浦的三兒子,藍天集團是花城極有名氣的建築施工企業。
二十年前,張成浦不過是一個帶著十幾個農村老鄉給人蓋房子的小包工頭,一年百八十萬的收入已經能夠讓他心滿意足覺得天下間再也沒有比包工頭更加幸福的工作了。他決定干一輩子包工頭,這是可以光宗耀祖的事業。
後來,他得到機會認識了柳家的核心人物柳青田,柳青田看重他的能力,問了他一個問題,你想不想成為一個人物?
人物?
張成浦還沒想清楚人和人物到底有什麼區別就已經慌張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對他而言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于是,在柳家的資金和人脈扶持下,張成浦的張成浦建築隊變成了藍天公司,藍天公司又變成了現在的藍天集團。
張成浦成了花城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跺一跺腳就讓無數人為之側目。與此同時,他也成了柳青田門下的一條狗。和其它許多許多的貴賓沙皮狼狗獅子狗一樣,或是看門或是咬人分工明確絕不逾越。
別人給你骨頭,你給別人做狗。很公平。
更糟糕的是,這種關系還可以世代遺傳。父親張成浦是柳家柳青田的狗,那麼張林自然就成了柳青鳴的狗了。天經地義,就連張林自己都沒有什麼異議。
張林不是那種看到漂亮女人就荷爾蒙飆升腦袋進水的男人,在他們這個圈子里面混的男人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采百花攬千艷?有些不出名的小模特或者影視學院沒有後#台沒有出路的女學生比那些在媒體上面騷首弄姿的明星要強上十倍百倍。
他對那一對年輕男女沒有什麼惡感,甚至還覺得他們坐在一起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可是,他不知道那一位從燕京來的貴人為什麼對他們不滿。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雖然柳青鳴沒給他一句話的指示和承諾。但是,他是今天晚上這場飯局的安排者,所以,他不得不站出來扯一片雲彩搞出一些動靜。
至少,要給他們一個開口和介入的機會。
他是一條狗,狗要有狗的用處。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做為一名有理想有未來的富二代,你以為他生活的容易嗎?
幸好,那一對年輕人只是兩個普通人。女人他沒見過,男人他沒听過。
張林走到方炎面前,笑著說道︰「或許這對你們來說有些突兀。但這完全是為了你們好——把你們的桌子讓給我。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我讓人另外給你們安排一張桌子,第二——」
張林指了指桌子上剛剛送上來還滋滋作響的牛排,說道︰「打包走人。隨便找一個風景秀麗的山頂,吃著一丈淵的特色丁骨牛排,感覺一定相當不錯吧?」
正舉著刀叉準備切牛排的方炎就有些郁悶地看了秦倚天一眼,說道︰「下次吃飯咱們能不能不要去人均消費一百塊以上的飯店?我第一次去天空一號,有人要殺我。第二次去天空一號,有人要打我。這次跟你來這什麼一丈淵,又有人想欺負我——我經常帶方英雄和方好漢去學校門口的小飯館吃酸菜魚,老板對我可熱情了。每個人見到我都恭恭敬敬喊我方老師,從來沒有人讓我讓桌子打包走人——」
「我昨天晚上看了一部正在熱播的偶像劇,在一個高級酒會上面女二號覺得女一號不配穿名牌衣服出席這種高規格的宴會于是就用杯子里面的紅酒潑了女一號一臉——可能他們都覺得我不配在這種地方吃飯吧?要不然我怎麼就這麼遭人討厭走到哪兒都被人嫉恨呢?」
秦倚天都不願意正眼看張林一眼,害怕影響今天的好心情和好食欲。端著手里的酒杯輕輕搖晃,笑著說道︰「你都不配在這里吃飯,他們算是什麼東西?」
張林的眼楮就變得惡毒,看著秦倚天說道︰「我好好說話時,你不知道珍惜。等我不說話時,你後悔莫及——給你一分鐘的時間,立即,馬上,在我眼前消失。」
方炎拍拍張林的**,說道︰「好了,年輕人別鬧了。在電視上面一旦出現這種小混混來找茬的戲碼,後面一定會有一個不可告人的陰謀——你看中了我的女伴?還是你看中了我女伴的男伴?」
張林的腦袋轉了好幾個彎,這才想明白‘女伴的男伴’指的是誰,臉色如豬血般的難看。
這個混蛋,他把自己當成同性戀了?
張林氣極反笑,說道︰「看來你是不願意給我這個面子了?」
「我連你是哪個小王八蛋都不知道,為什麼要給你面子?」方炎反問。
啪!
一只大手搭在方炎的肩膀上面。
一個黑衣大漢得到張林的指示,準備把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禿崽子舉起來丟進這一丈淵——至少要嚇他個半死。
方炎看著張林,說道︰「大家規規矩矩的吃飯不好嗎?為什麼非要搞出一些破事呢?你們無故挑釁,我憤怒出手把你們打一頓,這種戲碼我真是演煩了——」
張林大笑,指著方炎說道︰「這小子還真是有意思。既然你演煩了打人的戲碼,那就再試一試被人打的戲碼如何?」
張林看向黑衣大汗,說道︰「駱駝,我要他一只胳膊。」
駱駝臉上浮現一抹狂暴的譏諷,正要听令行事把方炎的胳膊扯斷一根時,一只女敕白女敕白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面。
「斷——」
駱駝氣沉丹田,怒喝出聲。
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
不過,斷的不是方炎的胳膊,而是準備扯斷方炎胳膊的駱駝胳膊。
在駱駝準備發力之時,一股大力突然間襲來。他難以抵抗,手臂一緊再一松,然後就失去了對它的控制。
在外人眼里,也只是看到方炎伸手朝肩膀位置拍了拍。然後駱駝就悶哼一聲,遭遇重擊。
輕描淡寫間就斷人胳膊,堪稱恐怖。
駱駝後退幾步,捂著那只斷手滿臉驚恐地看著方炎。
張林也發現了這一變故,身體不由退後兩步,盯著方炎說道︰「難怪敢在這一丈淵囂張跋扈,原來仗著自己有幾手功夫——」
你听听你听听,這話說的多欺負人啊。他們跑來讓你讓桌又是威脅又是動粗,結果你反擊一下,就被他們形容成為囂張跋扈——
好吧,既然你們說我囂張跋扈,那我就囂張跋扈一回吧。
方炎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朝著張林走了過去。
駱駝擔心少爺受傷,那只尚好的手臂伸手握拳重重地朝著方炎的臉上砸了過來。
——
他的拳頭還揮在半空,方炎已經一拳打在他的眼眶上面。
蹬蹬蹬——
駱駝的身體連連後退,直到撞在一塊凸起大石上才停歇下來。
眼眶紅腫,眼楮模糊一片。有血絲從眼角流敞出來,然後順著臉頰滑落。模樣看起來觸目驚心。
疼痛之下,駱駝的身體站立不穩,靠在大石上面緩緩滑落,一**坐倒在地上。
另外一名個頭稍矮的黑衣保鏢從側面攻擊方炎的肋骨,方炎手腕一翻就握住了他的拳頭。
輕輕一帶,那個黑衣保鏢就被拉到方炎的面前。然後方炎一拳打在他的腋下肋骨處。
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再次響起。
黑衣保鏢慘叫出聲,身體軟軟地癱倒下去。
帶來的兩名保鏢接連受傷,這是張林之前沒有預想到的。
這是一個危險人物,他從方炎連出重手打倒他的兩名保鏢還面不改色就可以看出來。他終于對這個看起來斯文俊俏的年輕人有了更加清晰直接的認識。
「想打我?你知道這會給你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張林站在原地不動。他很害怕,他想轉身逃跑。可是他心里清楚,一旦自己這麼干了的話,柳青鳴他們就會把自己當成狗屎一樣的一腳踢開。
很多時候,你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但是,你不能那麼做。
方炎笑了笑,沒有應答。
他走到張林的面前站定,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你可以打倒兩個人?二十個呢?兩百個呢?」張林以為威脅有效,稍微恢復了一些膽氣。「我隨隨便便就可以調動好幾百人來圍攻你——那個時候,就不是卸一只胳膊可以擺平的了。」
「這就是你的威脅?」方炎笑著問道。
「——」
方炎一把掐住張林的脖子,單手把他高高地舉了起來。
然後,他一步步地走到懸崖邊沿,把他的身體丟到欄桿外面,讓張林的雙腳懸空。
頭發被吹亂,耳朵邊是虎虎地風聲。身下就是萬丈懸崖,稍有不慎就會摔個粉身碎骨。
張林怕了!
這一次是真的怕了!
他想張嘴說話,但是喉嚨被方炎卡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臉色紫紅,呼吸越來越困難,都快要憋死過去。
即使這樣,他還不能動彈,不敢反抗。因為他擔心自己的掙扎動作稍微大一些就會月兌手而出向無底深淵墜落。
方炎一臉敦厚地笑著,說道︰「你看,這才是威脅。你連流氓都做不好,你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