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轉身看過去,柳青鳴帶著一群人站在他的身後。
他站在人群的最前端,和其它人拉開幾步的距離。就像是一個三角型最尖銳的那個部位。
方炎看著柳青鳴,笑著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欠他一個道歉,欠我們柳家一個道歉。」柳青鳴正色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柳青鳴一百萬個不想站出來說這句話。甚至他都希望自己根本就沒有在今天晚上出現在藍山會所。
可是,他來了,他也看到了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所以,他就必須要站出來。
一個繼承人最重要的素質是什麼?
能力?眼界?堅韌不拔的性格或者永不言棄的精神?
這些全部需要。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擔當。
做為一個家族的未來繼承人,如果在你的家人受到別人的欺負凌辱時你假裝沒有看到或者做起了縮頭烏龜,這個繼承人顯然是不合格的,也是相當的令家人失望的。
連自己的哥哥都保護不了,那些關系更遠一些的親屬或者說是跟在柳家身後沖鋒的其它邊緣人物,誰還敢奢望在他們有難的時候你能夠站出來保護他們?
柳青鳴知道,柳樹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會出現在南山會所,他也知道方炎出現在這南山會所。柳青鳴敢用自己的人品道德甚至自己的未婚妻王景弘的名譽發誓。
不然的話,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柳青鳴從來都不相信巧合,所謂的一見鐘情說不定就是暗地里千百次的苦心守候,所謂的心有靈犀也不過是你情我願的狼狽為奸。
柳樹為什麼這麼做呢?在站出來說這句話之前,柳青鳴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要激怒方炎,看看方炎敢不敢當眾殺人把他解決掉。方炎把他殺了,這一場戰斗他也就贏了。
任何人都能夠看出來,對于現在的柳樹來說,活著要比死亡艱難太多。方炎卻不一樣,年輕有為、生活豐富多采、身手強大、人緣極佳,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就跟著柳樹殉葬。
另外,他是在試探自己。如果自己站出來替他出頭,那麼自己勢必會和方炎發生最激烈的沖突。甚至被方炎爆打一頓也有可能。
如果自己被方炎爆打一頓的話,從此以後也算是名譽掃地吧?
當真出現了那樣的結果,家族是否繼續把自己當成繼承人來培養就增加了更多的未知數。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如果自己畏懼方炎而不願意出頭的話,家族一定會放棄自己另外選擇繼承人,這個毋庸置疑——
柳青鳴知道,柳樹的心里充滿了恨意,他不僅僅仇恨方炎,也仇恨他自己。更仇恨自己這個取而代之的堂兄弟。
可是,他還是要站出來。
他明知道這是柳樹一箭三雕的詭計,他也必須要站出來說這句話。
柳青鳴看出來這是個坑,柳樹也把這個坑挖得堂堂正正。但是,他還是得跳下去。
這就是柳樹可怕的地方,也是他心底害怕柳樹的原因。
方炎笑了起來,看著柳青鳴說道︰「我能夠理解你此時的感受,站出來說這句話一定讓你很為難吧?如果我剛才直接把他掐死了,那樣你的心情是不是更加好過一些?」
柳青鳴皺眉,說道︰「不要挑撥離間,這不是君子所為。柳樹是我大哥,無論你說什麼,我們都會是一家人——」
「我這麼隱晦的挑撥離間,竟然還被你看穿了?」方炎一臉詫異的說道。「我剛才掐著他的脖子時,你一定沒有看到吧?如果你看到了的話,肯定早就過來讓我放手了。是不是?」
柳青鳴的臉色難堪之極,卻又難以反駁方炎這種惡毒誅心的話。
他來藍山會所時很多人都看到了,他比方炎來的早一些,自然比柳樹來的更早一些。如果說柳樹和方炎發生沖突時他沒有看到,恐怕更會讓在場的這些人恥笑吧?
大家都是聰明人,自欺欺人才是最愚蠢的行為。
王景弘端著酒杯走到柳青鳴的身邊,看著方炎說道︰「那個時候他正趴在我的身上忙活,哪有功夫理會外面的這些破事?」
嘩!
不少人表情戲謔的看向柳青鳴,更多的人則若有所思的看向柳青鳴的未婚妻王景弘。
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啊,她故意把她和柳青鳴的關系說的那麼曖昧,卻也一下子就幫柳青鳴解了圍。
有膽量,又有智慧。如果柳青鳴以後負了她的話,恐怕在場的這些人都要唾棄他一輩子。
柳青鳴身上的壓力頓減,冷冷的盯著方炎,說道︰「我們別的沒有,就是有幾兩骨氣。柳家的人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
啪!
方炎一巴掌反抽在柳樹的臉上。
柳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躲閃不及,重重地挨了這一記耳光後,嘴角溢出鮮血。
「我已經欺負了,而且我也不準備道歉,你能把我怎麼樣?」方炎反問著說道。
「欺人太甚。」柳青鳴怒聲喝道。
話音剛來,一群黑衣人迅速上前將方炎包圍起來。
柳青鳴是柳家正在培養的繼承人,保衛力量自然要比廢人柳樹要強上太多。特別是發生了柳樹受傷事件後,他們更是不敢在柳青鳴身上有任何的疏忽。
有幾個黑衣人太陽穴鼓起,一看就是底子深厚的內家高手。還有幾人伸手入懷,顯然,那里面有著能讓他們以此依賴的武器。
這一次,柳青鳴是要動真格的了。
「個人榮辱我不在乎,家門榮譽必須維護。」柳青鳴高聲說道。「我知道你身手好功夫高一般人根本就奈何不了你,我也知道無論是我還是我身後的這幾個保鏢都不會是你的對手——但是,如果你不道歉的話,我就絕對不會後退一步。唯死而已。」
啪!
方炎反手一巴掌抽出去,柳樹再次中招。
這一次柳樹想躲,但是他的速度哪能快的過方炎的速度?
嘩啦啦——
有人模出了槍,黑漆漆的槍口瞄準了方炎的腦袋胸口。只待柳青鳴一聲令下,他們就能把圍困在中間的方炎打成篩子。
大家屏聲靜氣,眼楮圓睜,一臉驚訝的看著面前發生的這一幕。
這幾個人全部都瘋掉了嗎?
蘭山谷輕輕嘆息,知道自己不出面不行了。方炎是自己邀請過來的,如果他出了什麼事的話,恐怕他的願望就徹底的落空了。
就算他沒出事,在他有困難的時候自己不站出來幫忙,恐怕他也對你的人品有了負面的印象吧?
蘭山谷走到方炎和柳青鳴中間,笑著說道︰「大家難得有空出來喝頓酒,何必搞的這麼緊張?兩位都給我一個面子,今天的事情就此了結,如何?」
方炎倒是無所謂,看著蘭山谷說道︰「蘭大哥,我是你請來的,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我听你的。」
「——那就再好不過了。」蘭山谷笑著點頭,心里卻是苦澀無比。方炎這個混蛋的意思就是說我是你請來的這件事情就由你給我擺平了後面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你不管了你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抽人家柳樹的耳光做什麼啊?堂堂的柳家大少爺,原來的花城四秀之一被你當孫子教訓,誰看到了心里能舒服啊?
坐山觀虎斗是不行了,被這小子逼迫著不得不站隊了。
在場的所有人听到方炎的話,都會以為自己和他的關系非常的密切吧?柳家又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看自己?
事已至此,蘭山谷後悔也晚了。他看著柳青鳴,說道︰「青鳴,方炎那邊已經沒問題了,你怎麼說?」
柳青鳴猶豫片刻,說道︰「蘭大哥的面子不能不給,今天的事情可以到此結束,但是這個梁子我和他是結下了。」
蘭山谷哈哈大笑,說道︰「青鳴,這人情我記下了。」
蘭山谷拉著方炎要離開,這藍山會所實在不是久留之地。
身後勁風呼嘯,方炎猛然轉身。
轟!
方炎一拳轟出,和推車人陳普的拳頭對撞在一起。
陳普右拳受傷,現在用左拳攻擊。
勁道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更加的渾厚無匹。
如果有這種情況出現,那就證明陳普是一個左撇子。
不知道要贊嘆這個家伙的陰險還是笑話這個家伙的愚蠢,和自己對招竟然還想留著後手。
拳拳相撞,勁氣四溢。
即便陳普暗地里準備多時,方炎倉猝應戰仍然佔據了上風。
陳普力氣不夠,雙腳在地板上向後滑倒。方炎的身體前行,仿佛是被那股子氣力吸引。
在陳普舊力衰竭新力未生之時,方炎的拳頭突然展開,手掌迅速包裹住陳普的拳頭。
「我討厭偷襲。」方炎說道。他猛地用力,只听‘ 嚓’一聲脆響,陳普的拳頭就被他捏在一起成了一個丑陋的肉團。
他的指骨全斷,成了一堆骨頭渣子。
陳普慘叫出聲,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倒地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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