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可憐在于生活上的貧困,有些人的可憐在于智商上的貧瘠。前者可以改變,後者無藥可救。
方炎在華麗的招式解決了三哥,任由他在雪地里面扭動嚎叫,對著黃意達和郭怒兩人招了招手,說道︰「過來。」
黃意達和郭怒對視一眼,兩人的眼里滿是畏懼不前的驚恐。
方炎笑了起來,說道︰「過來吧。我不打你們。」
黃意達和郭怒仍然不敢上前,反而向後退了幾步。對黃意達來說,方炎的話他連標點符號都不相信。之前明明大家都商量好了,我給你錢你不打我,結果你還是把我打了個死去活來——現在讓我怎麼相信你不會打人?
「我要是想打人,你們也跑不掉不是?」方炎笑著說道。「而且,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這麼不听話,我有可能會生氣——」
黃意達咬了咬牙,挺胸走到方炎面前,說道︰「你想——說什麼?」
——
方炎一腳踹在黃意達的胸口,黃意達承受不了這樣的大力身體摔倒在地然後向前不停的翻滾。直到被一個孩子調皮的出腳擋下,他的身體這才停了下來。
方炎走到黃意達面前,笑著說道︰「說實話,我很感激你。我希望你來,沒想到你當真來了——還給我帶來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我之所以打你的原因是因為我想讓你長個記性,讓你知道——不要總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其實你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個屁——在我眼里也是。我不怕你報復,但是我不想蔣欽和袁琳受到任何傷害。」
方炎拍拍黃意達的臉,說道︰「你能向我保證嗎?」。
「能。」黃意達咬牙說道。他的嘴角再一次開始流血了。舊的傷口還沒有痊愈,新的傷口又出來了。他覺得再這麼和方炎呆在一起自己一定會流血而亡。
方炎是個危險人物,是他見到過的最危險人物。
不,他是個變態。
「你確定?」
「確定。」黃意達說道。他說出這個答案時真無比真誠,因為今天遭遇的這一切讓他真的有了畏懼心,不敢再輕易去找蔣欽和袁琳的麻煩。「我不會動她,一定不會。我向你保證。」
「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張破嘴。」方炎說道。「我應該做點什麼事情讓你記憶深刻一些?」
黃意達害怕的全身發抖,急切的說道︰「我保證,我向你保證——我真的不會動她。我動她就讓我不得好死——你相信我一次。她們是我的師妹,我怎麼可能傷害她們?」
「看起來你確實很有誠意。」方炎笑著說道。
然後,他拖著黃意達的手臂一拉一扯,黃意達就張大嘴巴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音。
「我不相信誠意。」方炎說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感受到我的誠意。」
方炎表達誠意的辦法就是——他硬生生的折斷了黃意達的兩只手和兩條腿。
方炎對著郭怒招了招手,郭怒身體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了。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一定不會傷害她們,一定不會——」
方炎嘆了口氣,說道︰「我沒準備要打你。我的意思是說——你還能開車吧?」
方炎確實沒有準備打郭怒。郭怒和黃意達是兩種不同的人。
郭怒也不是個好人,但是他有畏懼之心。黃意達驕傲自負,認為全天下的人都不如他一根手指頭。這樣的人很容易走極端。
所以,為了讓他不走極端,方炎先對他用了極端的解決方式。
郭怒一臉迷惑的看著方炎,心想,這是什麼意思?
「把他們都帶走吧。」方炎說道。「都帶走。別把村子弄髒了。」
「是是。我這就帶他走,這就帶他走——」郭怒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間有那麼大的力氣,抱起躺在地上的黃意達就朝著村子外面跑過去。
其它的黑衣男人也都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互相攙扶著,朝著村口停車的地方走去。還有幾個傷勢稍微輕一些的,跑過來拖著難以動彈的三哥離開。
車隊轟隆了一陣子,然後調轉車頭,逃也似的離開燕子塢朝著燕京城奔去。
這群人雄赳赳氣昂昂信心滿滿怒氣沖沖而來,離開的時候如此淒慘如此的落魄難堪。
當然,疼痛使他們暫時還想不到這個問題。
當車隊走遠,從石碑後面走出來一個身穿羽絨腰戴著棉帽子的男人。他看著遠去的車隊,臉上露出凝重擔憂的神色。
等到他們一拐一瘸走的一干二淨,方炎對著圍攏的村民抱了抱拳,笑著說道︰「各位叔伯兄弟,各位嫂子妹妹,多謝你們出手相助,這份恩情我方炎銘記在心——」
「切——」
村民們四散開來,轉眼間就拖兒帶女的各自回家。
方炎看到那個拾糞老人還站在旁邊笑呵呵的看著自己,趕緊走了過去,彎腰扶著老人的手臂,說道︰「這麼冷的天,你老人家怎麼還出來撿糞?窩在家里烤個柴火喝杯黃酒,不比現在要舒坦的多?」
「人老了,就想多出來走走看看。就怕哪一天一合眼就什麼也看不著了。這燕子塢啊,我還沒看夠呢。」老人笑哈哈的說道,耳聰眼明,和之前裝聾作啞的姿態判若二人。
「先生可不會那麼快走,我幫你算過了,至少還可以活一百歲。」方炎笑著說道。「如果你覺得太長了,那就給你打個折扣,就再活八十歲吧。可不能再少了。再少閻王爺不願意。」
老人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這個孩子啊,好在這張嘴,壞也壞在這張嘴——說說吧,你把這麼一幫子人招來咱們燕子塢,心里到底在打著什麼主意?」
「先生,你看出來了?」方炎驚訝的問道。
老人呵呵的笑,臉上的皺紋深陷,眼楮像是那深不見底的黑洞,黑的晶瑩發光,里面有著洞悉世事的智慧和能量。
「你什麼時候做過沒好處的事情了?以你方炎心高氣傲的性子,這幾個小流氓你會把他們放在眼里?如果你不報出我們燕子塢的名字,他們怎麼可能找的過來?——白修那孩子不算,全燕子塢的孩子加在一起心眼兒也不如你一個人結實——」老人說道
方炎四周掃瞄了一圈,急忙說道︰「先生,你可別害我,你這是給我拉仇恨——」
「難道我說錯了?當著他們的面我也這麼說。」老人辣氣壯的說道。
「先生,你當然能這麼說,你也敢這麼說——」方炎都快要急哭了。「他們不敢把你怎麼著,那這仇恨不都記到我身上來了嗎?我還要不要在這燕子塢過下去啊?」
燕子塢沒有村長,因為姓氏太多,大家隸屬于不同的族群,也沒有族長。但是燕子塢有先生。
先生就是燕子塢蒙學的老師,也是蒙學的校長。白修是蒙學的老師,但大家都叫他白老師。也只有眼前這個老人,所有的人見到他都得稱他一聲‘先生’。
村子里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通知,是先生挨家挨戶的去通知。村子里有什麼事情需要仲裁,也是由先生來做這個裁判。
這個老人不是燕子塢的靈魂,但絕對是燕子塢的圖騰。和村子口的那塊石碑一樣,他們都有了象征意義。
老人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怎麼?怕了?」
「是真怕了。」方炎說道。「我在這燕子塢里面作威作福,是大家愛護我寵著我。但是外面的那些人——他們真是往死里捅刀子啊,什麼手段都使的出來。我不怕能行嗎?」。
「所以就把這些毛賊帶到燕子塢,讓外面的人看看,看看我們燕子塢的能量——讓他們收收心也收收手,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絕太過份?是不是?」
老人猜測的沒錯。
沒有人把黃意達郭怒當作一回事兒,即使是黃意達搬來的救兵三哥也同樣只是一個小角色而已。方炎甚至都會嫌棄三哥的能量太小了一些,這趟燕子塢之行也太平淡了些。
無論黃意達郭怒還是三哥,他們只是可憐的——幾枚棋子而已。方炎要釣的是後面那些大魚,讓他們把視線放到整個燕子塢身上。要他們知道,你們不要欺負我,我可是有很多兄弟的人——
方炎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一臉恭敬的看著老人,說道︰「先生,你不覺得我們燕子塢太低調了嗎?」。
「我們為什麼要高調?」老人問道。
「我被欺負了。我們燕子塢的人被欺負了,如果再不高調的話,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方炎說道。「先生,我們低調了數百年,是應該高調一回了吧?」
老人輕輕搖頭,說道︰「槍打出頭鳥,刀砍地頭蛇。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誰言碧山曲,不廢青松直。誰言濁水泥,不污明月色——」
老人傴僂著腰背,哼著小曲,一手提籃子,一手提耙子,穿著厚實的棉鞋走進風雪里。
方炎輕輕嘆息,自己的實力還是不夠強啊。
(PS︰感謝Liggy_do兄弟的萬賞,看到英文就頭暈的老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