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歌沒有回家,方炎也就沒有人陪著說話。
他坐在樓下喝了一杯綠茶,然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放了一浴缸水,把自己的身體給埋進了池子里面。
他才剛剛進入假死狀態,裝在浴缸旁邊的聲控電話便響了起來。
嘩——
方炎從池子里面鑽了出來,接通電話問道︰「哪位?」
「方先生,有客人拜訪。」保姆盧姨的聲音傳了過來。「要不要請他進來?」
方炎神情恍然,頭發上面大顆大顆的水滴順著臉頰滑落。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算是這套別墅里面的半個主人了?陸朝歌不在的時候,自己還有代替會客或者驅逐客人的權利?
方炎很緊張!
認真的把自己來了之後和陸朝歌的互動給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又一遍,喝了三杯茶,吃了兩頓飯,說了幾十句話——這些應該不會導致她懷孕或者說讓她誤認為自己已經懷孕吧?
想到自己是無辜的,方炎反而不能把前來拜訪的客人給趕走了。
因為,如果他和陸朝歌的關系沒有那麼親密的話,他就得更加的尊重她,也同樣要尊重她的朋友。如果陸朝歌已經成為他的女人,他就可以把自己看的不順眼的或者長的太英俊的家伙全都給趕出去——當然,這種自以為比女人高尚打著愛護女人保護女人而行使的欺壓行為可能會被人罵作沙主義。
如果當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方炎不介意做一頭豬。
「請客人進來喝茶。」方炎說道。
「好的,方先生。」保姆利索的答應著。
掛斷電話,方炎起身沖了個涼水澡之後,將頭發和身體擦拭干淨,換了一身平時練功的白色綢緞衣服下樓。
因為剛剛洗過澡的緣故,他的臉色紅潤,精神煥發。白衫黑鞋,氣質卓越,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給人一種風度翩翩美少年的感覺。
「多日不見,方老師仍然風采過人。」客人放下手里的茶杯,稱贊著說道。
男人英姿勃發,氣度沉穩。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他的眼神溫和深邃,即讓人覺得這個人善良,又讓人覺得這個人有心機。一個有心機的善良人,能夠得到這種評價的人可不多見。
白色襯衣外面襯著一條格子條紋的馬夾,裁剪合身的藍色西裝讓他顯得即商務又時尚。手腕上戴著一塊褐色鱷魚皮帶的精致腕表,方炎認不清楚那塊手表的品牌,但是他確實很喜歡那塊手表。
花城四少之一,江逐流!
方炎沉寂三年,也消失了三年。他的心態和氣質上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是他的那些‘老朋友’們也同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成長。
坐在面前的江逐流可能仍然頂著花城四少的招牌,但是方炎可以確定的是此時的江逐流已經不是彼時的江逐流了。
方炎打量著江逐流的時候,江逐流也同樣在打量著方炎。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接踫撞,然後是會心一笑。
方炎走到江逐流面前,說道︰「江大少過獎了。我們方家小門小戶,哪有什麼氣質風采。倒是江大少神光內斂,氣度不凡,一看就有大家風範。」
江逐流哈哈大笑,說道︰「別人的夸獎我可以當作是耳邊清風,听一听就過了。但是方老師要是願意夸獎我,那我就如實收下了——這可不是常有的事情。」
「這是當然。」方炎點頭。「誰讓咱們倆是生死仇敵呢?處在這樣的敵對狀態我還願意這麼捧你,證明你確實是一個讓人尊重的對手。」
江逐流苦笑,說道︰「借用方老師的一句話,我們江家小門小戶的——生死仇敵這四個字太沉重,我們實在承擔不起啊。」
方炎在江逐流對面上的沙發坐定,盧姨已經捧著泡好的熱茶送了過來。陸小姐說方炎喜歡喝綠茶,在他過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最極品的白毫,價值昂貴,一兩萬金。
等到盧姨退下,方炎這才看向江逐流,問道︰「你不是來看我的吧?」
「還真是。」江逐流笑著說道。他從口袋里模出兩份顏色素雅卻有淡香襲人的請柬出來,起身送到方炎面前,說道︰「原本只想請朝歌一個人,假裝不知道你回到了花城——但是覺得這樣終究有些小家子氣了一些,就像是還放不下當年的輸贏。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贏了陸朝歌,我也有了別的女人——過去的就過去吧。不介意的話,去喝杯喜酒如何?」
方炎接過喜帖,上面寫著江逐流先生和將上心女士喜結連理的字樣。
江逐流即將迎娶將家的女人,江家和將家終究還是聯姻了。難道說,這幾年江家的表現讓將家很滿意還是說江逐流的表現讓將上心很歡喜?
「恭喜。」方炎沉聲說道。「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親自到場祝賀。」——
買菜的女人不一定最美麗,那麼說其實是男人在欺騙你。但是美麗的女人買菜簡直性感到讓人覺得無可救藥。
她們伸出女敕白縴細涂抹著各種指甲油的小手,從貨櫃上選出一捆青菜或者幾只茄子,再或者眉頭微皺紅唇輕抿,到底是選擇兩根黃瓜還是一盒苦瓜這樣的問題讓她們猶豫半天難以決斷。
陸朝歌沒有購物欲,她的大多數物品包括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是在工作稍微空閑的時候助理幫忙約上設計師到家里量身選樣定制完成之後一批批的送過來。
但是,她覺得買菜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親自到超級市場挑選最新鮮也最符合他口味的肉食蔬菜,然後回去再親手烹飪,所有的工序都是你一個人完成,這樣的幸福感可以翻倍。
陸朝歌現在就覺得很幸福,因為她在下班之後終于有了一些其它的事情可以做。
不僅僅是工作,不僅僅是看書,不僅僅是看無聊的電視劇或者假裝高#潮的娛樂節目。更不用去應付什麼復雜的人際關系,去思考那些讓人煩惱的陰謀暗謀。她可以像其它的女人那樣,去市場買一大籃子的好菜,然後回去素手煲湯——
最關鍵的是,家里有一位她願意為他煲湯的男人。
在陸朝歌又選擇了好幾種鮮美珍貴的魚類後,助理安靜不得不提醒著說道︰「老板,車子裝不下了——要不要再讓他們取一輛車子過來?」
裝不下了?
陸朝歌這才從手里的小紙片上面收回心神,轉身看著堆積如山的購物車,遺憾的說道︰「還有好多東西沒有買呢。」
「老板,我們把你最需要的物品買回去就行了,其它的一些次要物品可以列一張清單出來,讓保姆出來購買或者我親自出來購買。」安靜看了看手腕上的機械腕表,說道︰「你已經出來二十九分鐘,即將超過危機線。我們必須要護送你回去。」
陸朝歌知道安靜說的有道理,這些年來她幾時有過一天的舒心日子?魔方就是她親手打開的潘多拉魔盒,吸引著一批又一批的神魔鬼怪在身邊環繞覬覦。一次又一次的出手,一場又一場的殺機,當真是讓人心力憔悴。
陸朝歌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就回去吧。」
她雖然外表冰冷,卻是一個很願意為下屬著想的老板。如果遭遇危機,是她身邊的那些保護者第一個沖出去和人搏命。他們才是最危險的被襲擊目標。
一個黑衣人推著購物車過去刷卡埋單,陸朝歌和安靜在兩名黑衣人的簇擁下朝著地面停車場走過去。
地下停車場過于黑暗冷落,人流太少,監控死角太多,很容易出現各種事故。
如果把車子停在地面上的話,以商場廣場的龐大人流量,那些幕後偷窺者即使想做一些什麼事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們也不敢肆無忌憚地曝光在公眾面前。
特別訂制的防彈奔馳車一直沒有熄火,駕駛室的司機隨時可以發動車子撤離或者駕駛車子趕去任何地方接人,副駕駛室坐著一個戴著眼鏡書呆子模樣的中年男人,他的外號就叫做‘書呆子’,不停地左右巡視,提防任何可疑人物靠近。
一個黑衣人拉開車門,陸朝歌彎腰鑽進了車子里面。
安靜坐在陸朝歌的旁邊,車門關閉。
奔馳車緩緩啟動起來,身後同時有另外一輛護衛車跟隨。
車子駛出商場繁華區,駛上主干道,朝著陸朝歌別墅所在的花海區趕去。
安靜覺得頭上有點癢,伸手一抓,模出一只黑色的小蟲子。
「這里怎麼會有蒼蠅?」安靜驚呼。
嚓——
那只蒼蠅的身體突然間爆裂開來,白光大熾,變成一個手掌大小的飛碟形狀通話器。
「這是一枚基因炸彈。一旦爆炸開來,你們將尸骨無存。」通話器里面傳來一個男人平和有力的聲音。他沒有消去原音改用機械音,證明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那麼,恭喜,你們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