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友客鑫。
糜稽和酷拉皮卡提前幾天來到這里,在友客鑫當地的酒店訂了獵人專用的房間住到現在。
越是接近酷拉皮卡行動的時間兩人的關系就越緊張,在來之前酷拉皮卡還是因為她執意要跟過來這一點與她吵了一架。
不過她也理解酷拉皮卡的心情,口頭上說著支持他,糜稽還是很擔心會出事。
此時距離拍賣會還有十幾個小時,她雙肘撐著腿坐在床上,不住的具現化出匕首然後再消失,酷拉皮卡打完電話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她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無意識的動著套著黑色長靴的雙腳,綁著靴子的鞋帶也一抖一抖的敲打著皮質的靴面,黑色的長褲包裹著她好看的兩條長腿,白襯衫被挽到手肘的位置,露出一截藕一樣的手臂。
若是忽視她偶爾流露出不同于普通人的氣勢,打眼一看只會以為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她抖動了一下手腕,酷拉皮卡幾乎沒感覺到念力的存在一只匕首就落在她的手心,隨即匕首又從一只手出現在另一只手上。
反反復復的重復這個動作,直到酷拉皮卡走進了她才恍然回過神來。
糜稽抬起頭直視著他,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瞳孔清晰的倒映著他的身影,酷拉皮卡停在距離她還有兩步遠的距離,幾個月前還從未有過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平靜的的面容也帶上了曾經未有過的肅殺。
「今晚拍賣會蜘蛛準備行動。」他的意思非常明顯,「你不能到那里去。」
面無表情的又把匕首瞬移到另一個手心上,糜稽聞言垂首,她的眼窩有些深,五官立體明顯,臉一沉整雙眼楮被陰影遮蓋住,表情看不真切。
酷拉皮卡的態度自從她出過一次事後就變成了這樣,若是一次還好,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承認她,糜稽並不想繼續買他的帳。
她把玩著手中的匕首,翻動手腕的時候匕首在空中劃過一條弧度爾後回到她的手中,鋒利的尖端巧妙的避開了皮膚,就像是連為了一體一樣,匕首的劃破空氣的細小聲音被擴大到極限。
糜稽手掌一收一放,具現化出的匕首消失不見,她嘴角勾出一個淺淺的笑意︰「我需要一個解釋,若是你不能給我一個能說服的理由,我是不會乖乖听話的。」
酷拉皮卡定神望著這個笑容意味不明的少女,她的那些自損八百只為傷敵一千的作風他也見識過了,之前就有跟她說過不允許來友客鑫,現在還不是照常跟了過來,普通的勸說根本不會讓她退縮。
恐怕告訴她事實也並不會讓她改變主意。
沒錯的,糜稽從未想過要改變主意,一旦清楚了目標她就會像狼一樣,為了捕捉到獵物長時間的守候,甚至為了求生而犧牲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
「你不願意說也是理所當然的,讓我來猜一下,你不讓我去的原因是因為今晚蜘蛛將會到達那里,你怕我去了之後出事?」糜稽撐著膝蓋站起來,長長的發尾在後面甩著,她此次前行將頭發扎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清爽了不少。
「……沒錯。」酷拉皮卡很干脆的承認了,他既然有途徑能知道蜘蛛的行蹤,而一直擅長處理情報的糜稽不見得不知道。
「這件事情太過危險,所以你想一人牽制他們所有的注意力?如果我不去的話,你也一定會去吧?」
糜稽手握刀柄,走到與酷拉皮卡平行的位置,兩個人誰也看不見誰的神情,而糜稽說的話都是隨隨便便的口吻卻格外刺耳,「好不公平啊,酷拉皮卡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卻來限制我的行動。」
這句話著實讓人受傷,酷拉皮卡的拳頭狠狠的攥住,骨節都微微泛青,他直視著前方,雙手冰冷無比,片刻他便停止了自虐,語氣平靜的認同了她說的話。
「啊,沒錯,我喜歡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不允許有月兌離你控制的存在?」糜稽回過頭似笑非笑的補充。
「……是的,你很清楚。」
酷拉皮卡忍著內心的絞痛全部接了下來,他側著眸子看到了糜稽古怪的神情,黑發的少女大概想到了什麼,逃也似的避開了他的目光,也陷入了痛苦的漩渦。
不,並不是自己說的那樣,酷拉皮卡不是大哥,他也不會做那些事情。他所做的都是……
糜稽揚起了頭,不可遏制的顫抖著,她並不想對酷拉皮卡說這些話,這種行為多少是在抒發對酷拉皮卡的不滿,以及對大哥的厭惡。
本來藏在心底的話過一段日子她也不會在意了,這麼堂而皇之的提出來,簡直就是在對他們之間信任的褻瀆。
「對不起……」糜稽輕顫著拔出了白刃,閃電般的刺向了酷拉皮卡,「你也不能去。」
若是再繼續說下去,恐怕她就會按捺不住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就因為他們之間實在太過重視對方,才會這樣一次次的傷害。
而且她之所以對他這麼執著……
她接住倒向地面的酷拉皮卡,擦了擦眼角再次說道︰「對不起。」
把酷拉皮卡安置到床上後,糜稽把他衣領上的竊听器拿出來捏碎了,這種事情做一次就好了,她也是迫不得已才對他這麼做的。
給他蓋上被子準備出門,酷拉皮卡手機的震動聲又讓她折了回去,糜稽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來電的是雷歐力,她天人爭斗了片刻,還是接听了電話。
「喂,我是糜稽。」
「…………………………干,酷拉皮卡真的攻略成功了嗎!?」
長長的一段沉默後,雷歐力標志性的大嗓門回響在耳畔,糜稽當即就把手機挪遠了一些,「好久不見,雷歐力。」
電話那端是喜聞樂見的三人的鬧騰聲,雷歐力的抽泣聲遠遠的傳來‘為什麼酷拉皮卡比我小都……’,奇犽大喊著‘我騙你干嘛!’,小杰依舊充當著老好人的角色樂呵呵的安撫奇犽和雷歐力‘不要激動了大家,糜稽姐姐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耐心的听著他們歡欣鼓舞(?)完,雷歐力恢復了正常聲音說話的時候她早已拿出自己的手機連著發了好多條信息。
「喂喂,糜稽你在嗎?」
糜稽眼楮不離手機單手發著信件,不誤事的回答︰「我還在的,只不過快睡過去了。」
「嘛,還是一樣不給我面子,你和酷拉皮卡在哪里?我們好久沒見面了出來坐坐吧。」
眼楮的余光掃到還在床上昏迷的酷拉皮卡,糜稽平平的說︰「抱歉,恐怕不行呢。」
拍賣會現場——
揍敵客家最出名的暗殺術就是偷心,那麼他們偷東西的技術應該也不差,糜稽知道了蜘蛛會來拍賣會現場的時候已經改變了計劃,殺人都沒有心理負擔,別說是去偷東西了。
在這里已經潛藏了多時,她親眼見到一個人進入儲藏拍賣品的地方,等到出來時東西已經消失不見。那個人與自己實力相當,糜稽並沒有冒險跟隨著進去,她將自己的絕發揮到極致,不泄露自己一絲一毫的氣息。
拍賣的前廳已經出事了,在這里都能聞到沖天的血腥味,糜稽認為在這里待下去只會浪費時間,她悄悄的在黑暗中行走,不料在轉角處她倚著牆壁一探頭便看到了四個蜘蛛。僅一瞬的震驚瀉出的念力也足以被他們發現。
身著西裝的高大男子舉起了雙手,不容置疑的下命令︰「給你三秒的時間,否則就被炸成肉末。」他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讓整張面容看上起都顯得凶神惡煞的。
「三,二……」
出去了也一樣會被炸成肉末好嗎!?
糜稽反身向走廊的另一端跑去,富蘭克林的‘一’快要念完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一拍額頭。
瞬移難道是擺著好看的嗎?
富蘭克林手指間掃射出的子彈幾乎毀了一整條走廊,四人走過去的時候並未發現任何可疑的人存在。
「嘁,逃掉了嗎?」小個子男人啐了一口,聲音沙啞的說。
糜稽並未計算過自己這次會移動多少距離,落地時腳步還有些不穩,可能是今天她的運氣太背,剛逃離了蜘蛛的追擊現在直接進了蜘蛛洞。
無數晶亮的念線桎梏住了她的手腳,她無言的動了動手腕,強化過的念線勒的她手腕一陣疼。紫發的女人冷眼望著她,毫不手軟的收緊念線,捆綁著的四肢開始滲出血絲,糜稽覺得在這樣讓她做下去四肢會被切斷的。
「咦,銀醬你怎麼在這里?」女圭女圭臉的青年注意到了這廂的動靜,他還穿著西裝,估計是也剛行動完過來的,口氣輕松的跟她打招呼。
「俠客,你認識的人?」瑪琪問道。
「是俠客的這個。」糜稽曾經見過的壯漢伸出了小指,貼心的解釋。
「……」
「她是揍敵客的二子吧,但為什麼會在這里?」之前有和伊爾迷打過照面,和伊爾迷七分像的糜稽也被信長認了出來,他支著一條腿環著刀出聲詢問。
「……抱歉,距離計算錯了。」糜稽想了想,率先低聲下氣的道歉,雖然說的很模糊,瑪琪多少明白這是她的念能力。
「噗——」芬克斯對她豎起了拇指,「干的漂亮。」說完他就被俠客具現化出來的磚頭砸了一下腦袋。
大約是第一次看到月兌線成這樣的殺手,瑪琪用目光示意俠客讓他做決定。
俠客伸出一根手指敲著腦袋,「團長之前有跟我說過盡量不要和揍敵客起沖突……先放了她吧,銀醬也不會做什麼吧?」
糜稽忍住在這里就想殺死他的沖動,默認的點了點頭,頓時手腳一松,纏在她身上的念力被撤掉了。她落地後活動了一下手腳腕,讓自己的面部表情盡量接近大哥,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對著大哥的那張臉這麼多年,多少能學到什麼精髓。
果然不出所料,信長看著她的表情就來氣︰「跟她大哥一個德行!看到這張臉就忍不住要砍了她。」
大哥三年前的時候你對旅團做過什麼……
她對著俠客一欠身示意︰「非常感謝。」
「反正團長也是這麼說的,銀醬不要感謝我,哦對了,別忘記我們的約定~」
糜稽想起了那個坑爹的口頭約定,不由得身體一僵,點點頭。
「……如果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