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龐柔美的女孩的眸子深的什麼都看不清,她手上覆蓋著仿若有實質的念,丑陋的念獸吸附在她的手背之上操控著她拿著筆的手劃出一行行的文字。
每寫完一張她便把紙張丟到地上,糜稽探手接過她丟下來的預言詩,一張張的扔給相應的人。
不得不說她的動作實在是太快。
僅是說完那句話她便不顧小杰的阻攔去查出諾斯拉家族的住處,然後沒有預料的就瞬移走,緊接著她就帶著昏迷的大小姐回來了。之前做的那些計劃通通沒用到,就連雷歐力都覺得她過于急切了。
當即她就命令妮翁給他們每一個人做過了預言。
在回來的時候糜稽的神色很不好看,開始眾人以為她受了傷,可並沒有見到明顯的傷口,嗅覺靈敏的小杰和對血腥味敏感的奇犽也沒有聞出異樣。
反觀糜稽也沒有痛苦的神色。
不多時她又恢復了幾天來沒有波瀾的神色。
將預言詩看完的糜稽心下沒有表面的那麼冷靜,她隨手把預言詩放在桌上,和小杰交換預言詩的奇犽順便也撈過她的預言詩,疊在一起看著。
清俊的臉在看著她的預言詩的同時一分分的沉了下去。
一直憂心忡忡的旋律听出了她心聲的變化,不由得將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連預言詩都來得急看。
黑發如緞的少女雙眼一片陰翳。
她以手撐著頭交叉著坐在紅底沙發上,嘴角扯出一個甜膩寒磣的笑容。
在使用瞬移時又不太好運的用掉一次長距離移動的糜稽,看完預言詩後的心情好了不少、亦或是之前的郁悶完完全全的被好心情取代了。
念能力使用時會有很多限制,正如妮翁在預言時需要對方的年齡血型和生日,對方不在眼前還得看照片,一個月只能預言十首。
糜稽的念能力亦有著它的制約條件。
一個月內長距離的瞬移只能進行三次,超過後連短距離的瞬移都無法使用;想要帶人離開必須將念力覆蓋在對方身上;對于想要移動多遠必須精準。
這都是她念能力的缺陷之處。
方才糜稽回來時正是又用掉了一次長距離的瞬移才會如此的不爽,加上上次避開蜘蛛她這個月只剩下一次可以用的瞬移。
而最致命的的一點就是,糜稽並不知道它所謂的‘長距離’到底是多長,是在一公里之外還是兩公里之外,是按照她念量富余的程度來還是其他的,在測試過之後糜稽對著這種煩人的制約恨之入骨。
糜稽這次的行動完全沒有明確的計劃,她能全身而退也算是上天保佑。
就連不明所以的酷拉皮卡都陰著臉被她拉出來做了一份預言,他如看報紙一樣沒什麼感覺的看完了自己的預言後,接過雷歐力遞過來的糜稽的那份預言詩,神色一凜,聲音平仄道。
「這就是你的目的。」
殺死水無月……也就是六號的蜘蛛。
為什麼要殺死六號?為什麼她不一早就告訴他?
故意瞞著他有什麼意義。
若是一早告訴他這個他也不會向之前那樣懷疑她的。
酷拉皮卡一陣頭大,他絲毫想不通糜稽為什麼要瞞一個他並不會多在意的事情……也許還是很在意,他若是知道糜稽要這麼干肯定會阻止。
殺死蜘蛛讓他來就好了,糜稽沒必要這麼冒險。
難道說她是因為覺得與蜘蛛牽扯上了關系,怕他生氣才……
既然她與蜘蛛接觸都被酷拉皮卡知道,此時糜稽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一方面她故意讓酷拉皮卡看到自己的決意,另一方面又在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比槍,略帶興奮的半眯著眼楮指著酷拉皮卡︰「沒錯,這就是我要來這里的原因……竟然被西索搶先一步告訴你了,不過預言詩和我心想的沒有絲毫偏差,要殺死他的心思仍然驅使著我。」
「所以你要去赴約?別開玩笑了,我不會讓你去的。」
啊,就是這樣。糜稽大概會想到他會這樣阻止她。酷拉皮卡隱約明白了一些她的心情。
可心中仍然像堵了什麼,他不能釋懷。
糜稽搖頭︰「事到如今你還這麼說,你並不知道大小姐預言詩的性質吧。」
若是出現警告那麼就不要去做,既然預言詩沒有讓她不去赴約,就說明肯定有轉圜的余地。
她俯身趴在茶幾上抽出酷拉皮卡手中的預言詩,用指尖指著最前面的一句︰「蜘蛛向你伸出橄欖枝,這是重創水無月的好時機。這件事情並沒有發生,也就是說過不久蜘蛛的人將會邀請我——後面的顯而易見。」
雖然不知道水無月是指的哪個……糜稽有了絲慰藉。
至于後一句。
——將你新得的珍寶奉上,血緣至親將是你的助力。
這是這一個星期將會發生的事情,糜稽對于珍寶並沒有深刻的理解,是人是物她並不清楚,若是指的是酷拉皮卡……她並不想去冒這個險。
「糜稽的預言詩有四首,那麼是這個月她將沒事的意思,那麼像我這種只有一首的,說明我在這個星期將會死。」
旋律對于自己的生死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反應,而並不想這麼死的酷拉皮卡也只是顰起眉。
雷歐力黑著臉捏緊了自己的預言詩,「我們三個的也是……」
小杰和奇犽盯著對方的預言詩都有些郁悶。
酷拉皮卡倒過來預言詩給他們看,同樣只有一首。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句‘耐心等候赴約之人的消息’是指的糜稽小姐。」旋律算是比較了解妮翁能力的人,她指著自己的預言詩,繼而對大家說。
「而你的那句‘在得到赦令前不能行動’也是指的糜稽小姐,也就是糜稽小姐未給我們帶來消息之前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不管怎麼說照著預言上說的來做準是沒錯,糜稽起身環胸走到窗前遠眺,女性特有的線條在陽光下無比柔和,爾後她拈起自己的頭發在眼前擺動。
「大家按照預言詩上的來吧。」她如是說。
「那就讓你一個人去面對蜘蛛?」奇犽的雙眼被劉海遮蓋,看起來蠻平靜的卻因為她的這句話泄露了些許情緒。
反應大致在她的預料之中,糜稽雙手放在窗沿上回頭望著他們,大概是她的五官過于凝練,僅是隨意的站著她就像一幅畫一樣。
明亮的陽光映的她的眼眸奕奕有神,「是的,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都會去……不管你們信不信得過我。」
她的話好像觸動了奇犽什麼,銀發少年神情陡然一滯,抬起手模模鼻梁不再說什麼。
「我相信你——但是糜稽姐姐你得保證你會沒事。」小杰傾听著他們的對話許久,一直靜默著的他開口發言。
「糜稽小姐有著不能撼動的決意,我也選擇相信你。」旋律尊重了她的決定。
雷歐力和奇犽也點頭認同了。
或許是戀愛的確對一個人的影響太大,酷拉皮卡至今為止遇到糜稽的事情都會失控,這次也盡然,他在眾人的目光下半天才松口。
也僅是點了點頭,沒有對他們說一句話。
她此次的行動不僅僅是私人的問題,還關系著幾人的生存。
不管怎麼說在自己離開的那段時間肯定會發生變故。
糜稽祈禱自己的預想不會成真。
酷拉皮卡對于佔卜還是持有懷疑的態度,念能力不會百分百的準確,每個念能力都會有它的缺陷,又有誰能證明這份佔卜到底可否相信。
——「前往黑暗的拍賣場,蜘蛛的霜月會成為囊中之物。」
這個是符合他所做的事情。
他靜靜的盯了她一會,然後起身走到剛才的里屋前,伸手擰開了房門︰「我去休息一會。」語罷他便有些不近人情的關上了門。
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多少有些挫傷她,糜稽虛了虛眸,伸手放在嘴邊對旋律比口型︰「麻煩注意一下酷拉皮卡。」
旋律比了個手勢應了下來。
雙方關系齟齬,作為局外人的雷歐力也不好說些什麼,他撓撓頭,只能推著兩個小鬼去看電視。
即使有拜托旋律听著他的動靜,糜稽坐著玩了會手機游戲還是賤兮兮的跑過去找酷拉皮卡了,真心搞不懂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的雷歐力用眼神示意奇犽。
奇犽嘴角一抽,說出了一句非常符合糜稽特性的話。
「她是屬陀螺的,欠抽。」
糜稽放輕了聲音關上門,之前大開著的窗簾被拉的嚴嚴實實,厚重的遮光窗簾很好的擋住了刺眼的陽光,腳底橫向的光源一直延伸到床底。
金發少年身上蓋著薄被,側躺著背對著她小憩。
縱使腳步聲已經夠輕了,她還是忍不住放輕放輕再放輕。
「你來做什麼?」
她听聞撓撓臉,不再掩飾的走到了他面對著的方向坐下來,被她這麼一折騰他也沒了睡下去的興致,同她昨晚一樣,酷拉皮卡也是一夜未睡。
他睜開眼,灰色的眸子隱匿在黑暗之下,糜稽仍未讀出他眼中的含義。
一直以來糜稽沒有好好想過酷拉皮卡從什麼時候這麼在意她。
「過來看看你?」
糜稽說著這種羞恥的話沒有任何心里負擔。
可接下來她面對著酷拉皮卡仿若實質的目光又微妙的害羞了一下。
「在想一件事情吧……想確認一下,否則就不安心。」
酷拉皮卡矛盾,她亦是。
兩個人光明正大了這麼久,不管對方的什麼事之前都會立即指出,或者跟對方坦白,突然有一天都遮遮掩掩的不說出口,會不安是正常的。
床板一陣咯吱聲,酷拉皮卡坐直了身子,撩起了被子盤著腿撥了撥額前的碎發,作側耳傾听狀︰「你說。」
听到身後的動靜,糜稽自然而然的轉過身撐著床墊,目光有些迫切,
「你會相信我做的這些嗎?」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會變成這樣,自我懷疑,軟弱,渴望得到哪怕一點的承諾。
他們什麼時候開始的互相傷害。
讓對方痛苦不安,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卻就是不說出口。
感情真的是太可怕,能讓一個冷靜,一個灑月兌的人變成這樣。
認真的考慮過了這些問題,他不免有些茫然。
面對著同樣茫然的糜稽,酷拉皮卡多日來第一次主動牽過了她。
雙手捧住她的面頰,輕柔旖旎的與她的雙唇觸踫,帶著安撫性質的吻並沒有深入,蜻蜓點水一般點燃了她內心的希望。
他大概還是相信著她的。
糜稽忍不住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