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轔轔,馬蕭蕭!
一行百余人,奔波在自大宋去往契丹的路上。這是一個馬隊,護著數輛馬車,馬車從外表來看並不奢華,卻十分結實耐用。
「曹大人,已然過雁門關了,前面就是遼國的地界,任務完成了大半。」一個漢子面帶笑容說道。
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的人,赫然正是曹憲,他點了點頭︰「縱然有黃大人和眾高手守護,一路仍需小心在意。」
此行正是曹憲和黃裳的隊伍,他們應了遼帝的盟約,護送白銀三十萬輛入遼。
唯一令曹憲不爽的事情,就是遼帝只要白花花的銀子,竟然不認大宋官方的銀票,徒增麻煩。
為了確保三十萬兩白銀能夠安全送達,曹憲專門從江湖中聘請了不少好手。
有江南史家的史俊達,以回風拂柳刀享譽武林。西夏的高手譚松,擅長十八路彈腿功夫。
來自川西鄭家的高手鄭龍和鄭虎,擅長奪魄指。河北螳螂拳的掌門人鐵指螳螂萬傳山。
這些人都自負功夫,相互之間並不服氣,偶爾談論間,免不了自吹自擂。
正行間,陡然間見到前方雪地,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老人,正在嚎啕大哭,哭聲悲切,似乎有著無窮的傷心。
兩個兵士立刻走上前去喝道︰「你這老頭,要哭到別處哭去,不要擋了道路。」
老人見到只有兩個兵士前來,神情中不由充滿了失望,不滿地嘟囔了一聲。
「快滾,快滾,惹得老子發了毛,一刀送你上西天。」一個兵士不由地破口罵道。
在軍中混得久了,這些兵士早沒了慈悲心腸,有的只是頤指氣使。
老人右腿一掃,地上的積雪,立刻飛了出去,兩個士兵一起捂臉。
就听到 兩聲,兩個士兵身上先後中招,他們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身子卻慢慢地倒了下去。
「把馬車全部留下,人可以……活著離開。」老人掐腰站在了道路中間,口氣卻是大到了極點。
「你女乃女乃的,什麼來路?」譚松將腿一蹬,立刻就躍了過去。
自從曹憲聘請他們以來,一直沒有遇到麻煩,導致他們光說不練,早就憋悶異常。
眼看好不容易有個露臉的機會,譚松自然不肯放過,他人在空中,就一腿掃了出去,正是一招「風擺荷葉」。
啪!
譚松的彈腿還沒有踢到,老人的身子就倒了下去,譚松不由地愕然,什麼時候,他居然練成了無形氣勁?
還沒等譚松回過神來,老人身形一轉,就到了譚松的背後,笑道︰「你太慢了。」
譚松只驚得魂飛魄散,他驟然間轉身,還沒等身形擺動,就覺後心處劇烈一痛,當場摔落在地上。
史俊達等人都看呆了,他們明明看到譚松踢倒了老人,誰知譚松突然間倒了下去,神色還是這樣的恐懼。
情知到了出力的時候,史俊達揮動手中的柳葉刀,輕飄飄地一刀砍了過去,萬傳山神似螳螂,躍了過去,上前夾擊。
「算了,你們不是他的對手,別去送死。」陡然間一個聲音,在史俊達和萬傳山的耳邊響起,然後他們的身子,就被人提了起來,一把拋了出去。
史俊達做夢都想不到,在他全力攻擊時,會被人抓住身子扔回來,萬傳山更是以身形奇詭著稱,他覺得風聲襲來,于是想要逃月兌,卻根本閃避不開。
兩人緩住身子,瞪大眼楮向前望去,卻見到一直懶洋洋的黃裳,已然快速地出手。
史俊達等人一向自負英雄了得,可是他們瞪大眼楮,看此時場中兩人的相斗,居然看都看不清楚。
想到這些天來的胡吹大氣,史俊達等人都變得面如土色,只覺臉上**辣的,充滿了羞慚。
曹憲陡然間驚叫起來︰「這是山中老人霍山,當世有名的好手。」
霍山縱然在爭斗當中,依然哈哈大笑︰「你倒真是好眼力,居然想到是我來了。」
曹憲不由地一陣驚恐,山中老人霍山是來自波斯的突厥人,殺人越貨的好手,一個殺手組織的總頭目,這世上最可怕的人物之一。
譚松自從被山中老人擊中以後,一直動都不動,原來身子僵硬,已然猝死。
史俊達兩人瞧見了,心中更是涌起一陣寒意,如果不是黃裳將他們擲回來,只怕他們早就性命不保了。
黃裳一身青袍來回地飛舞,身子如同御風而行,每一番出手,都是特別地凌厲。
附近地面上的積雪,不斷地被他的掌力濺了起來,接著是泥土亂飛,接著是岩石亂崩,可見黃裳出手,迅猛至極。
山中老人的出手,則是怪不可言,他的身子忽而挺立若松,忽而彎曲似弓,每一次出手,都令人捉模不到方位。
至于在出手之際,更是忽而哈哈大笑,忽而咬牙詛罵,忽而嚎啕大哭,忽而尖聲驚叫,各種表情,無所不用其極。
黃裳的臉上,始終冷冰冰的沒有半點表情,他連出數十招,使用了數十種手法,居然沒有一種重樣。
看兩個人的對敵,根本沒有任何交集,雙方閃電般出手數十招,居然沒有踫撞,這讓史登達等人看了,都覺得不可思議。
「史老弟,依你看他們誰人能勝?」萬傳山緊張地問道。
史俊達搖了搖頭,他看不出來,可是能夠感覺到,場中氣氛異常地詭異。
恰在這時,黃裳飛起一腳,向霍山的上踢去,霍山似是受了力,身子咕碌碌地向前滾了出去,形態非常地狼狽。
「哈哈,黃大人勝了。」史登達等人齊聲叫起來,喜形于色,至于那些將士,更是齊聲的喝彩。
黃裳的身子向著霍山飄了過去,史登達等人都盼著他能痛下殺手,誰知黃裳的身子,在空中一個拐彎,反而躲了開去。
霍山的手中,陡然間多了兩柄奇怪的兵刃,長短並不相同,似透明,非透明。
原來這兵刃,霍山早就埋到了雪中,他剛才假裝被黃裳踢倒,卻是去取兵刃偷襲。
如果不是黃裳見機極快,只怕就會遭了他的毒手,霍山行事,實在是詭異難測。
黃裳神色不動,心中卻是異常驚駭,他會過不少的江湖好手,可是霍山的功夫,卻是第一古怪。
霍山所拿出來的兵刃,正是明教聖物聖火令,令里面有著火焰升騰,顏色變幻不定。
當當!
霍山拿出聖火令來以後,先是對擊了一下,然後陡地翻了個筋斗,向著黃裳的懷中欺了過去。
黃裳右手快如閃電,在聖火短令上一搭,一道勁力透過,就想將這古怪的兵刃奪過來。
眼看不好,霍山快速地將手一松,聖火短令劈手就被黃裳奪了過去。
還沒等黃裳將兵刃收回,就覺得眼前黑影一閃,那根聖火長令,向著他的眼楮直點了過來。
黃裳一驚,連忙將身子一轉,深吸一口氣,躍出了丈許遠近。
跟著黃裳手中一松,聖火短令被霍山奪了回去,依然持在了手中。
黃裳所用的功夫是九陰真經,霍山所用的功夫是他獨創的怪招,這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功夫,眨眼間百余招過去,竟然不分勝負。
自出道以來,黃裳罕逢敵手,如今看到連個殺人越貨的霍山都降伏不了,不由地狂怒,將九陰真氣施展開了,一招一式,都蘊藏著驚人的力量。
霍山的招式縱然奇詭,可是他忌憚黃裳的功力了得,終究不敢太過靠近。
眼看糾纏不下,霍山不由地急了,他生平殺人越貨,總是手到擒來,何時有過此等麻煩。
「出來,搶車。」激斗當中,霍山將兩根聖火令一擊,充滿威嚴地喝道。
「保護車輛,保護曹大人。」百余兵士大聲地喝道。
史俊達等人都緊張起來,他們插手不上黃裳和山中老人的爭斗,想必對付山中老人的手下,還能出一分力。
隨著山中老人一聲喝叫,就見四十余個少年,穿著青紅黑白四色衣衫,從樹林中並成兩排走了出來,神情異常地冷漠。
史登達等人都是江湖上難得的好手,在見到這些少年時,卻不由地都冒出來了一種莫名的寒意。
「還以為能夠白賺一千兩銀子,看來不是好拿的。」萬傳山嘆了一口氣說道。
每個少年,都背著一長一短的兩根令牌,長的極窄,短的極闊,實在是江湖中少有的兵刃。
將士們都怒了,他們紛紛地揮舞兵刃沖了上去,想要大開殺戒。
誰知少年們的功夫古怪至極,他們一個個在地上大翻筋斗,一出手就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方位。
不大會兒功夫,數十名功力較低的兵士,已然喪生在這些少年的手里。
史登達面對的是一位功力較高的青衣少年,他心中驚慌,將一柄柳葉刀,使得如同車輪一般,白光閃閃,水泄不通。
斗了數招,史登達不由地狂喜,他終于發現了青衣少年的一個破綻,將刀身一轉,刀若回風,向著青衣少年疾砍了過去。
在這一招中,史登達算定了青衣少年的退路,只道對手這番插翅難逃,不由地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史登達笑意未曾完全綻開,立刻就凝固了,青衣少年根本沒有閃避,在史登達一刀劈中他的同時,他的一記令牌,也硬生生地戳進了史登達的身子。
「你……好狠。」這是史登達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他接著頭腦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青衣少年直到臨死,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神情,特別地詭異,就如他去的不是黑暗的地獄,而是永恆的天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