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嬤嬤再不情願,也架不住這是袁家的地頭。
人家已經下了逐客令,又被幾個粗壯的婆子半攙半扶著,當真是想要賴都賴不了。
她萬般無奈,只好一邊嚎著,「九姑女乃女乃千萬要救救五爺!」
一邊就被拉了出去。
崔翎眼看著陶嬤嬤出了泰安院,這才舒了口氣。
她有些抱歉地對喬嬤嬤說道,「是不是把祖母給吵醒了?」
喬嬤嬤見五女乃女乃前一刻還一副頭疼欲裂的模樣,這時卻又精神頭十足。
這是並沒有將她當外人的意思。
她不由笑了起來,忙道,「倒也不是,老太君原本就睡得淺,也是該起身用午膳了。」
崔翎望著喬嬤嬤的笑臉驚呆了。
喬嬤嬤和能說會道的杜嬤嬤雖然都是老太君的陪嫁丫頭,但兩個人的性子卻是天差地別的。
杜嬤嬤逢人就笑,機靈圓滑,主家信賴她,僕役丫頭們也都服氣她。
但喬嬤嬤卻總是板著一張臉,沒有什麼表情,也很少見到她有笑容,渾身上下似乎都飄散著「我很嚴厲,別惹我,生人勿近」這句話。
可喬嬤嬤剛才竟然沖著她笑了。
雖然有些不是很好看,也許是因為太久不笑肌肉有些僵硬的緣故?
但崔翎還是頭一次看到喬嬤嬤笑。
她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過神來。
覺察到她這樣咧嘴盯著喬嬤嬤有些傻氣,也很不禮貌,她連忙回過神來說道,「那我去看看祖母,伺候她起身。」
老太君的臥房在東里間,與正堂隔了一個次間,其實並不很遠。仙門聖尊
不過此時天氣冷了,門簾都是用厚厚的棉布垂著,隔音效果不錯,如果不是外頭吵嚷地特別大聲,其實是很難將東里間的老太君吵醒的。
崔翎心想,陶嬤嬤故意將動靜整得那麼大,或許原本就存了想要讓老太君插手這事的心思。
畢竟,要從石四爺手里救人,光憑她這個新嫁過來的孫媳婦是做不到的。
只是陶嬤嬤萬萬沒有想到,她這位傻愣好欺負的九姑女乃女乃變得難纏不好說話了。
萬無一失的設計,也因為喬嬤嬤毫不容情的插手而變得覆水難收。
袁五女乃女乃.頭疼病犯了,娘家二嬸派來的嬤嬤還要逼著她去救人,惹了袁家老太君的怒氣。
這個被趕出去的理由,實在太天衣無縫。
莫說安寧伯府崔二夫人沒有這個膽量鬧出去,就算鬧了出去,也一點好處都佔不到。
就算陶嬤嬤添油加醋地解釋,二夫人會信嗎?
崔二夫人出了名的喜歡遷怒于人,這回陶嬤嬤是生了十八張嘴也說不清了。
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大抵便是如此。
崔翎從來沒有存過害人的心思,作為一個穿.越女,她心里有一條永遠不能過界的準則,那就是在非自衛的情況下,她絕不會做主動害人的事。
這絕不是因為她是聖母,她也從來不是什麼道德模範標兵。
只是,腌?的事前世已然做過,這輩子她只想干干淨淨地活,這樣才能活得足夠舒坦。
但,即便如此,崔翎也不為陶嬤嬤即將受到的風暴一般的噩運感到抱歉。
前世有一句話叫「不作死,就不會死」,她覺得很適用于陶嬤嬤身上。迷糊老婆走錯門
至于二伯母嘛,慶國公府沒有教好她,安寧伯府還縱容著她,不要緊,沐陽伯府這不是給了她教訓嘛。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崔翎心情略愉悅,連帶著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進到里屋時候,老太君已經起來了。
她便忙乖順地坐在老太君的邊上,撒嬌著說道,「祖母,都是孫媳婦不好,將您給吵醒了。」
語氣微頓,她將頭靠在老太君的手臂上,低聲地說,「謝謝祖母叫喬嬤嬤來給孫媳婦解圍,否則,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呢。」
老太君眸光微亮,臉上的笑容卻越發慈和。
她反手拍了拍崔翎的腦袋,柔聲說道,「以後若再踫到這樣的事,連客套都不必要,直接打回去便是,哪里還值得你費那麼多唇舌?」
崔翎有些訕訕地吐了吐舌頭,「嗯。」
她想了想,還是將陶嬤嬤的來意簡潔明了地說了一遍,然後問道,「祖母,我這樣打發走了陶嬤嬤,二伯母那邊,想來不會有什麼閑話傳出來吧?」
二伯母平素最要臉面,這回唯一能悄無聲息將五堂哥救回的法子,因為她的不配合,破滅了。
以二伯母素常瑕疵必報的性子,想來,絕對不會這樣輕易地就揭過的。
崔翎倒不怕自己會被二伯母報復,她是出嫁女,袁家待她這樣好,有什麼可擔心的?
可是在安寧伯府,還有她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妹……
好吧,雖然她和他們不親,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若因她而讓弟妹們受到連累,她也是會覺得過意不去的。
她想要一個十全十美的法子。重生之王牌黑客
既能讓二伯母閉嘴,又不想讓二伯母好過。
老太君略一沉吟,「竟還有這樣的事。」
她想了想,說道,「這事,我讓你大嫂親自去一趟沐陽伯府,和她們太夫人說一說,你娘家五堂兄,若當真在石小四那,我一定囑托那孩子將人放回去。」
崔翎有些驚訝,「祖母,我不是讓您去求情放人的意思,我是……」
老太君沖她輕輕擺手,「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拒絕你娘家二伯母,也是為了不讓我為難。」
她微頓,「但這件事,只有勸了石小四放人,才是最好的法子。我這是也是為了石小四的前程。若是不提醒石太夫人,我怕這孩子以後……」
她嘆了口氣,沉沉問道,「沐陽伯府的事,你從前在娘家可曾听人說起過?」
崔翎搖了搖頭,一臉懵懂,「什麼?」
老太君輕輕撫了撫崔翎的頭發,頗有感慨地說道,「我就知道,你這孩子不愛操心這些。」
她目光微沉,眼底有幾分遺憾惋惜,「石家小四原本是長子嫡孫,只是他父親早些年去了,長房獨留了他和小六兩條血脈,沐陽伯後來沒有再請立世子,但府里卻是二房當家……」
崔翎輕輕「哦」了一聲,心念一轉,已經想通了關節。
沐陽伯長子已故,但次子卻年富力強,且把持著整個伯府。
石小四雖是長子嫡孫,但有二房這強有力的對手,爵位能不能承襲到他身上,卻還是個未知之數。
畢竟,盛朝雖向來只將爵位傳給嫡脈,但在長子去世後傳給次子的,也並不是沒有。
听說,沐陽伯這幾年身子愈發差了……
石家四爺是不能在這當口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