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的回頭草 第十五章

作者 ︰ 田心貞

齊芯語彎進巷子,今天是周末,但她仍是起了一個大早,她一邊走一邊看著這個寧靜的住宅小區,這里是她打小就熟悉的環境。

小太陽托兒所在幾年前收掉,園長媽媽已經移民到國外,本來晴晴阿姨打算接下托兒所來經營,但是旭叔不答應,旭叔說要接下一個托兒所經營的話,晴晴阿姨會太累,這可不比以前只是當一個老師而已。

她從讀了小太陽托兒所以後就幾乎和他天天見面,她不知道父母親為什麼要特地把她送過來這麼遠的托兒所?其實在他們家大樓附近也有一間托兒所。

齊芯語按下門鈴,她听到里面的門讓人給「踫」了好大一聲,接著大門讓人給用力拉開。

「芯語姐姐。」武善芝探出頭來。

齊芯語笑了一下,「芝芝這麼早就爬起來?我還以為是紫菱阿姨會出來幫我開門。」她走進去之後,武善芝又「踫」的一聲把大門合上。

「因為我最近很閑,我都很早就上床睡覺。」武善芝踩著輕松的步伐來到齊芯語身邊,「芯語姐姐。」

「嗯?」

「芯語姐姐是不是和哥哥和好了?」

「和好?我們有吵架嗎?」

武善芝用力的點點頭,「大家都知道芯語姐姐前一陣子跟哥哥吵架了。」

「胡說。」齊芯語微微的紅了臉,「我們哪里有吵架?我跟你哥哥不都一直是這個樣子?」

武善芝突然擋到她的面前轉過身來,武善芝一本正經地看著她,「芯語姐姐,不一樣喔,我覺得哥哥最近怪怪的。」

齊芯語紅著臉繞過武善芝拉開門,那天晚上之後他還是像平常一樣去接她上下班,只是她沒有再跟他嘔氣。

「你少在那里胡思亂想,你哥哥最近哪里有怪怪的?」

武善芝吐了吐舌頭,想騙她?門兒都沒有,瞧她臉紅得跟什麼一樣,武善芝轉過身也拉開門進屋子里去。

「芯語,你好久沒來我們家了,你是不是跟小堯吵架了?」蘇紫菱擦著手從廚房里走出來。

「沒有啊。」齊芯語走到沙發上坐下,只見武善芝給她一個「你看吧」的眼神。

齊芯語紅著臉,那天晚上在公園里發生的事情她想沒有人知道,而且他們早和好了,她只要一想到他們是怎麼和好的就難為情。

「你吃早餐了嗎?」蘇紫菱月兌下圍裙。

「吃過了。」

蘇紫菱走到客廳,她剛在廚房里先把中午要煎的肉給腌好,「我看你中午留在這里跟我們一起吃飯。」

「嗯,武叔呢?」

「爸爸出去慢跑還沒有回來,哥哥剛回來在樓上睡覺。」整個人趴在沙發上的武善芝回頭。

「我又沒有問他。」齊芯語微紅著雙頰。

「喔?那當我沒說嘍。」武善芝把頭轉回去,她轉著電視遙控器。

蘇紫菱微笑,「你要上去找小堯嗎?他可能剛洗好澡正準備要睡覺而已。」

「我、我不是要來找他的。」齊芯語的臉愈來愈紅,過了一會兒,她在沙發上仍是坐不住,「那、那我上去找一下小堯好了。」

武善芝回過頭看著齊芯語走上樓的背影,她突然從沙發上坐正身子,她挨到母親身邊,「媽,你有沒有覺得哥哥跟芯語姐姐最近都一副怪怪的樣子?我每天出門的時候,哥哥回來都還會對我笑眯眯的耶。」

「哥哥不對你笑難道要對你哭嗎?」

「哥哥前一陣子都繃著一張死人臉回來啊。」

蘇紫菱敲敲女兒的額頭,「什麼叫死人臉?你少在那邊好奇東好奇西,芯語姐姐的臉皮很薄,你要把她給嚇跑了,到時候哥哥修理你我也不管你。」

「好嘛,人家又沒有對芯語姐姐說什麼。」

蘇紫菱拉住女兒,「你要上哪去?」

「我想上樓去看看。」

「媽媽不是才剛叫你別太好奇。」

「可是人家無聊啊。」

「那你剛剛怎麼不跟爸爸去慢跑?」

「那我要去自己的房間。」

「不行。」

「人家想去二樓起居室拿DVD下來看。」

「不行。」

「我要打手機跟爸爸說媽媽都不給我上樓。」

「他出去慢跑不會帶手機。」

武善芝嘟著一張嘴坐在沙發上,「人家都要無聊死了啦。」

蘇紫菱受不了的看著女兒,女兒跟武霖還真是一個樣兒,難怪武霖要特別寵女兒了。

齊芯語走上三樓,二樓是武叔跟紫菱阿姨的房間,三樓是小堯跟芝芝的房間,她輕輕打開左側的那道門,他大字形的趴在床上,藍色的薄被覆蓋在他的腰臀之下,他的上半身打著赤膊。

她放輕腳步走到床沿邊坐下,她紅著臉偷偷掀起他覆在臀上的薄被,他果然沒有穿褲子,她笑著彎接近他熟睡的臉龐。

小手溫柔的拂開他落在額前的頭發,她笑凝著他英俊的側臉,他們的歲數多大他們就認識了幾年。

落地窗外吹來徐徐的暖風,齊芯語撥開被風拂到臉上的發絲,他的房間沒有太大的改變,原本擺放書桌的位置換上一張線條利落的深色小幾。

他總說他對讀書沒有太大的興趣,但其實他書讀得很好,她的數學、物理、化學都是他教的,他在理科方面很有天分,他歷任的級任老師都對他贊譽有加。

紫菱阿姨是化工博士畢業,他說對讀書沒興趣,紫菱阿姨也由著他。她還記得她去參加他的畢業典禮的時候,他系上的一個教授一直問他為什麼不繼續升學?

教授問他是不是因為家里經濟負擔不起的問題?武叔在一旁臉都青了,她還記得當時紫菱阿姨笑得特別開心。

她撫著他的臉龐笑了出來,手指頭沿著他鮮明的五官移動,她的食指停在他的唇上,她低頭輕輕的落下一吻。

她舍不得把他吵起來,穿著拖鞋的腳好像在床下踩到什麼東西一樣,齊芯語彎,她撿起一本小簿子。

「真是的,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掉在地上?」要是被踢進床底下就不好找了,她翻開墨綠色的本子。

她看著第一面有他照片的地方,這是她出國前他跟她一起去辦的護照,他的五官依舊俊朗,只是現在的他比照片上的他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她微笑的翻閱起他的護照。

她翻了又翻,她看著熟睡的他,她站起來,她在看了熟睡的他一會兒之後,她拿著他的護照往外走。

她走下樓梯的腳步愈來愈急促,她有好幾次都差點踩空落下階梯,武霖剛從主臥室里沖澡出來,他拿著毛巾在擦頭,他正要走下樓梯卻讓人給擠到一旁。

「芯語?」

齊芯語突然停住腳步,她抬起頭,「武叔你知道……」她的心思一轉,她轉頭往樓下奔去。

「我知道什麼?」武霖繼續擦著未干的頭發,他莫名其妙跟著下樓,冒冒失失的,又不是善芝。

「紫菱阿姨、紫菱阿姨。」齊芯語人還沒走到一樓,她心急的喊著。

坐在沙發上的蘇紫菱轉頭,「怎麼了?」

「紫、紫菱阿姨,為什麼小堯的護照只有到法國的簽章?」齊芯語翻著護照的動作有些粗魯。

「因為小堯只有去法國啊。」

「小、小堯只有去法國……嗚!」齊芯語搗住嘴巴。

「怎麼了?」蘇紫菱拉著從樓梯上沖下來的齊芯語坐到沙發上,武善芝拉長耳朵偎了過來。

「小、小堯他騙我!」

「你們倆剛剛在樓上吵架?」

齊芯語搖搖頭,她雙手搗著臉埋在大腿上,「小堯每次說他到各處去玩,他順便經過法國去看我,他都騙我!」

罷走下樓梯的武霖甩甩未干的頭,蘇紫菱瞪了他一眼,又不是小狽。

「小堯每次都跟我說他又到哪里去玩,他如果有經過歐洲的話會順便過去中找我,他怎麼可以這樣騙我!」

蘇紫菱拍了拍她的背,「小堯他沒幾個月就會專程飛到法國去一趟,然後再順道去里昂看你。」

「他為什麼要這樣騙我?我以為小堯都不在乎我……」

武善芝踩到沙發上,她從母親的後面走過去,繞到齊芯語的另一邊,「芯語姐姐,你不要哭嘛,你去法國的時候哥哥一個人在台灣很寂寞耶,他除了工作之外很少出門,芯語姐姐回來了也好,哥哥都會帶你出去,芯語姐姐以後別再出國讀書了。」

齊芯語挺起身子,在她身邊的蘇紫菱和武善芝讓她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她站起來往樓梯口走去。

「嗚……」齊芯語一邊哽咽一邊往樓上走。

武霖一邊回頭看著樓梯口一邊走到妻子的身邊坐下,「那兩個笨蛋現在進展到什麼地步?」

蘇紫菱給了丈夫一個白眼,「其中有一個笨蛋是你生的。」

武霖諂媚的笑著,「那兩個小可愛現在進展到什麼地步?」

「盤古開天吧。」

「什麼?」武霖叫了一聲,「這兩個笨蛋是要等我死了才會開竅是不是?」

蘇紫菱嘆了一口氣,「早知道兒子會這麼笨就多生一個。」一旁突來的詭異視線讓她渾身起了疙瘩,「你做什麼?」

「你不是想要再說多生一個嗎?」武霖撲向妻子,他運動回來體力正好。

「武霖!」蘇紫菱被壓得往女兒身上倒去。

「我還在家里耶。」武善芝站起來轉身叉腰看著他們,「你們當客廳里沒有我這個人是不是?」

「武、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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