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起喝花酒?倒是跟二十一世紀去酒吧過聖誕感覺有點像。唐影心說︰老爺爺夠前衛啊!
那幾騎錦衣少年正是往平康坊而去。李淳風與這幾位少年在弘文館見過,他們平時都頗為本分,不似流連風月之輩。更何況在這本該闔家團圓的日子去喝花酒,本身就是件怪事。
從身邊經過時,李淳風瞥見其中一人面帶黑氣,心里便有積分計較。他挽著韁繩的左手順勢摟緊唐影,右手策馬揚鞭尾隨而去。
曾說過,平康坊在皇城對面,平日頗為低調。今天不知怎的竟三三兩兩掛起了大紅燈籠,在黑夜中慢慢飄著,顯得有些鬼魅。李淳風這邊覺得奢華,唐影卻大失所望。這**,還沒東西市熱鬧呢!電視劇里那般光影繁亂,聲音嘈雜原來是瞎編的不成?
李淳風追尋那幾位公子哥的行蹤拐到坊間中南部。他想了想,將假胡子摘了下來。唐影看了忙捂他的臉,「不行,不許讓別人看!」
他無奈笑笑,「我若以尋常模樣示人,被熟人認出頗為麻煩。」
想來也是。唐影終于悻悻不樂的松開小手,「那你只能看我一個啊。」
他笑著點點她的鼻尖,「還跟小時候一樣愛撒嬌。」唐影扁著嘴扭回頭去,心說︰這明明就是吃醋,只是你一直不明白罷了。
白馬停在一戶藝館門外,正是李淳風除掉那傀儡妖姬的地方。他第一直覺便以為滕和人回來。他抱唐影下馬,命她帶好雪斗笠不要摘下,自己扣響大門。
龜公應門出來,見一年輕郎君帶個小女孩來藝館,開口便問︰「賣女兒?」
唐影差點暴走,李淳風按住她的肩膀,溫和問道︰「听聞來了新的藝妓,特來見識。」隨後報了鴇母的名。
那龜公一邊帶路一邊打量他,嘴里不斷講︰「郎君從沒來過吧?不然以這等風姿,就算小的摳了眼珠子也能認出來。」
簡直屁話。不過,唐影听了心中暗暗得意。她的老爺爺不僅五官絕美,身上的儒雅氣質也是多年扎在書堆里燻陶出來的,再加上周身流轉的充沛真氣,哪是凡夫俗子可比?
她暗暗思付,就算是皇上李治也比不過呢!
進到大堂。只見各個桌子理應行酒令的客人,都沒了吟詩的雅興,而是一個個扯著脖子朝通往二樓的樓梯看。各桌的藝妓均受了冷遇,臉上混合嫉妒與鄙夷,敷衍的斟著酒。
李淳風進門自然是引起一陣關注,郎君們先注意到他毫不起眼的袍子,然而還沒來得及笑他窮酸,就被他的氣質所震懾。不由得忽略衣服再跟自己比,不久,都灰溜溜的扭過脖子,誰也沒認出來這氣度不凡的年輕人,竟是名滿朝堂的李太史。
受冷落的藝妓們反都亮了眼楮,一雙雙幾乎能流出口水的眼楮,將李淳風上上下下打量個遍,恨不得馬上拽到香閨床上去談論詩詞。
唐影看著干著急,將李淳風的手捏了又捏。李淳風也反過來捏捏讓她放心。隨即拉著她直往樓梯走去,龜公連忙阻攔,「郎君郎君,胡姬還沒準備好呢!」
胡姬?李淳風微微一笑,「還準備什麼,我已經到了。」
這句話端得曖昧,唐影下巴差點掉到地上。這是平時那個中規中矩的老爺爺嗎?沒想到他這麼會**?!
周圍等著一親芳澤的公子哥們不干了,全都離開桌子涌到李淳風身邊,一身帶酒氣的少年喊︰「你這人好生狂妄,論什麼也輪不到你。」
李淳風仍泰然自若的站在樓梯口,自信回道︰「你不妨等著看」。
更多公子圍攏過來把樓梯口圍了個水榭不通。倒是平日侍奉他們的藝妓們饒有興致的給各位郎君評分。當然,大多數都選了李淳風。唐影被埋在眾人的衣襟之中,腦袋被李淳風大手護住。她倒是覺得他是故意造成這樣局面,可仍想不透這胡姬有什麼吸引人的。
長安胡人眾多,胡服早已風靡上流社會,據說胡姬也比中原藝妓金貴。她忍不住開始翹首期盼,李淳風低聲告訴她,「收起白火,看我眼色行事。」
唐影還想細問,只听一陣夸張笑聲從樓上飄來,老鴇肥碩的身姿從樓上顯現,「各位郎君久等了!胡娘已經梳妝完畢,馬上就出來啦!」
樓下呼聲不斷,老鴇伸手壓壓,「諸位,別忘了咱這兒的規矩。只有胡姬看上的人才能與她共度**,其他公子明天請早吧。」
她說完向後退下,幽暗曖昧的燭光中緩緩踏出一只白女敕的赤足,指甲上染著朱紅的蔻丹,腳踝上掛著一圈細碎的鈴鐺。腳一落地暗紅紗裙層疊落下,遮住縴細的小腿;與當時流行的服飾不同,這半身裙子掛在胯下,露出平坦光滑的小月復和裝飾著一顆寶石的肚臍;緊實曼妙的腰肢如水蛇一般柔軟的搖動著;一對豐滿圓潤的雙峰,包裹在紅色抹胸之下,微微一動便顛簸不止;最奇的是身上搭了一條紅色到白色漸變,尾巴樣的裘皮,充滿異域風情。
再看她玉頸上的容貌,雖然濃妝艷抹,卻也分外妖嬈。大而上挑的眼楮勾著黑黑的線,鼻梁高挺,唇瓣飽滿,舌尖不經意舌忝一下嘴唇,說不出的魅惑迷人。她的頭發也沒有像長安女子一樣挽成發髻,只如瀑布一般垂下來,于額頭帶了一根珠鏈做裝飾。
在樓梯口等待的男子大多都瞧傻了眼,口水險些落到地上。唐影不敢摘下斗笠,但從直覺可以感到李淳風在緩緩散發著真氣。
這是不是動心了?她心里七上八下,想看他的表情又怕攪亂他的計劃。
胡姬慢慢朝下走了兩步,眼神定定的黏在李淳風的身上。老鴇心領神會,只是有點擔心李淳風寒酸,便問︰「這位公子看著面生,不知給我們姑娘的賞錢帶夠了沒有?」
李淳風不露聲色的從懷里掏出一沓金箔,把個老鴇的眼楮都映成了金色。彼時民風淳樸,動輒就掏出一把金子的人屈指可數。老鴇一邊對金子滿意,一邊又覺得有股子似曾相識的不祥預感,不知為什麼。
終歸還是金子佔了上風,老鴇殷切的問︰「是請胡姬舞一曲供大家欣賞,還是……到香閨去說說悄悄話?」
李淳風站上了一級台階,故意慢慢回眸掃了一遍在座的文人騷客們,說︰「直接去閨房吧,大好時光莫要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