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東所在球隊與外籍黑人們所在的球隊踢得基本上算是平手,互有進球。雖然比方打得很激烈,卻沒有什麼過多的動作與犯規,這樣,場面也便有些無聊。
上官看了一會兒,便將眼神從球場上移開,轉而看那球場旁的女生起來。現在已是傍晚時分,再過半個鐘就是吃晚飯的點了,而此時也正是一天之中同學最多的時候,只見很多上自習上累了的女生,都把課本收了起來,走到草地旁,趴在欄桿上,一邊看著綠色的寬闊的球場,一邊無聊地看著男同學們在場上運動。
這時的校園,是如此的溫馨,卻又哪些的浪漫。
這時,上官看到了一個很詭異的一幕。只見在他身旁右側不遠處,大概七八米的位置上,一個女生站在人群之中,默默地觀察著球場上的同學,那女生似乎看得很是入迷,就連身後有一個鬼鬼祟祟的男生正在拉開她的拉鏈,竟也全然不知覺。
小偷!光天化曰之下,學校里竟然也有小偷!
上官看著那個偷東西的男生。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個男生竟然也回頭了他。
這個男生並沒有上官高大,但他的眼神卻比上官要犀利得多,緊緊地盯著上官,似乎犯錯誤的人是上官一般。
「這……這也太夸張了。」上官忍無可忍,見到那男生仍要繼續偷女生的東西,他便沖了上去,喝道︰「喂,你干什麼呢。」
男生正在從女生包里拿一個什麼東西出來,這下被一嚇,手一抖,啪嗒一聲,一個東西就掉到了草坪之中。那女生回頭,一看自己那白色的隻果手機正好掉到地上,又看見了自己身後這個完全不認識的男生,嚇得輕輕地「啊」地叫了一聲,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了。
「你干什麼呢。」上官再次上前兩步,而這時,剛才在一旁看球的同學們也都圍了過來。
眼看著圍觀的人挺多的,上官這下也有了幾分底氣,連腰桿子都挺得直了一些。
卻沒想到,那個小偷到了這種時候,仍能用很嚴厲的語氣,喝道︰「干什麼呢,我在跟我同學玩兒,關你什麼事!」說罷,他瞪著上官,然後又用一種很冷的態度,看著那個被偷的女生。
女生長得挺漂亮的,穿著也是很時尚的衣服,一身碎花裙顯得很有氣質。但是,現在她的嘴唇卻發白了起來,嘴角抖了好久,都仍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她顯然也被現在的這個狀況給嚇壞了。
「看到了吧,我都說是我跟朋友玩了,滾開點兒,下次我要你好看。」那個眼角有一道疤的小偷,喝了一句,轉身就往人群之外走去。
「干。」上官罵了一句。
其實,上官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覺得自己這次很憋屈,落得一個很冤枉的下場。而且,上官也不是一個不膽小怕事的人,他在講出這一句話來的時候,其實也已經目測對方走到了五六米外,並有意壓低了音量。
他不想對方听到這句話,更不想再與這種人有什麼是非。
但是,偏偏他這次遇到的小偷听力卻特別好,只見那人回過了頭來,沖上來就一腳踢到了上官的大腿之上,一把將上官踢得跪了下來,道︰「你小子還犯賤了不是,看我不打死你。」他接著拳打腳踢,一下子就使出了全部平時打架時會用到的招數, 里啪啦地往上官的身上侍候而去。
上官捂住了頭,但這一次,因為已經不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揍的關系,他也已有了經驗,便沒有之前那麼驚慌了。上官瞄準了機會,一拳還擊,竟就打到了那小偷的肚子之上,將後者打得連退了兩米。
「唉喲。」這刀疤小偷叫了一聲,再次沖上前來。
上官發揮大無謂的精神,以「一拳搏一拳」的敬業態度,就在這街頭的草坪之上,辦起了街頭拳擊賽起來。
兩人你一拳我一拳,你一腳我一腳,你哎喲我哎喲般,打得不亦樂乎。
上官畢竟打架經驗有限,半分鐘之後,他身上的淤青就比對方多了一半多,而體力也透支得比對方要厲害,動作明顯慢了不少。
——不好,今天又要被打成熊貓了。
他的腦子里,忽然冒出這樣不祥的想法。可也在這時,只見人群之中沖出三四個人影,為首一人大喝一聲「你媽」,然後就一個雙飛腿,精準地擊中了那小偷的胸膛。小偷往後一倒,噗通一聲,一跌到了地上。
這一跤,直接讓他摔得臉都紅了起來。
「你小子是不長眼還是怎樣,竟然敢欺負我們一哥。」那個沖出來的人大聲喝道,那聲勢,那動作,甚至是連那節奏,都與黑社會電影里演的一模一樣。
——一哥?我什麼時候成了一哥了?
上官有些無語,卻仍是好心地感激對方在最危急的時刻出手相救。可當他抬起頭來,看到來人那張臉的時候,他卻差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沖在最前頭的,正是他同寢室的好哥們謝爾多本人沒錯。
而站在謝爾多身後的,除了剛才一起踢球的幾個同學之外,竟連敵隊的那幾個黑人也來了。這麼大的陣仗,可讓那刀疤小偷嚇壞了。他有些搖晃般地站了起來,指著上官的鼻子,罵道︰「你媽,連我刀疤九都敢欺負,下次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他這狠話還沒說完,謝爾多就帶著一群球友往前沖,那人趕緊把手一縮,連起步都不需要,一下子就拔腿飛奔了起來,邊跑還跑回過頭來,用相當凶狠的眼神,憤怒地瞪著上官一行人。這場面,實在是很搞笑。
等人群都散去了以後,那被偷的女生這才走了過來,兩只手不停地搓著大腿旁的裙子,一副相當不好意思的樣子。
上官雖然全身都在痛,但卻也沒好意思埋怨什麼,便說道︰「沒事的,誰踫到這種事,都是不太敢開口的。」顯然,他已原諒了剛才女生第一時間先沉默,以至于眾人不敢出手相幫的事情。
女生的臉仍像哭一般,看來,她的確是挺感到內疚的了。她拿出手機來,走到上官面前,道︰「你的手機號是多少,我可以留你一個電話嗎?」上官不疑有它,便將自己的電話讀了出來,女生將之存到手機里以後,說道︰「你去看看醫生,看需要多少錢,到時候我給還給你。」
「喂,不用的啦。」以上官的姓格,那是絕對不願意讓女生出錢的。
但女生似乎很堅持,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倒是說道︰「我叫林麗麗,你存一下我的名字吧。」接著,她又將自己這三個字分別是哪三個,告訴了上官一遍。
上官一個勁地推辭,女生卻仍然不太理他。把自己的名字介紹完以後,林麗麗就說道︰「對不起,我還約了人在食堂等我,我要先走了。」她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道︰「記得到時打電話給我,告訴我需要多少錢。」然後,才拎起了挎包,往遠處而去了。
上官看著這個女生的身影,雖然身上的傷也還在痛,但此時似乎也不再那麼難受了。旁邊的謝爾東等人拍了拍他,七嘴八舌地說道︰
「喲,咱上官兄這曰子是混得越來越好啦,上一次被打得那麼可憐,這一次打贏了不說,竟還有美女安慰呢。」
「得了吧,你沒听那美女說嗎,人家可是約了人的。」
「對呀,估計約她的就是她的男朋友,上官你可得收住點心,別喜歡上了人家,到時候又是一場苦戀,最後,也只有兀自傷心罷了。」這最後一位老兄說到這里的時候,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看,就是一個正在失戀的主兒。
听到了這里,上官也先不管那些嘲笑他的男生們,先打量了這個失戀兄一眼。
這不看還好,一看就連他自己都差點想笑了開來。只見這位兄弟的膚色像一塊炭一樣的黑,再苦著一張臉,儼然「我就是天底下最無能男人,所以女友才跑了」的模樣,相當的沖突與滑稽。
上官上前幾步,來到這位非洲黑人同學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兄弟,一切都會過去的,女人也會有的,你看開一點。」
這黑人同學被說到了傷心處,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然後朝林子那邊跑了過去。他一邊跑,似乎還一邊在揉著眼淚,把一群人都看傻了。
——有沒有這麼夸張。
看到眼前的景象,一群人都被雷到了。不過也幸虧這樣一個小插曲,使得大伙的注意力都從上官身上移開了,上官便跟著謝爾多等人回到了寢室,拿起換洗的衣服就沖起了涼來。
每天洗澡的時間是上官覺得最快樂的時間,因為歌聲還可以,他也每天都要在這天然的練歌房里嚷上幾曲。這一次,他自選的曲目是一道搖滾的曲風,伴隨著自己腦子里的那重金屬的音樂,他大聲地喊道︰「你明白,我這受傷的心……」
這一聲殺豬般的嚎叫,一如既往一般地破音了。
但上官也如同一個沒事人兒一般,繼續地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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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