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龜行者所表現出來的,就更是一副「做賊心虛」的神態了。那些記者一個兩個都像狼看到了獵物一樣,眼里幾乎都快要射出光芒來。
上官心中雖然很急,但是為了避免禍從口出,他一句話也不敢講,只有任這些任姓的記者們拍照的拍照、逼問的逼問、錄像的錄像,他拉著龜行者趕緊從旁邊一個門里沖了出去,然後繞到自己原本停在路邊的一輛小車子之中,關上門之後,一道油門加速而去。
上官不知道那些記者會不會再回去拍那些看起來很血腥的「尸體」的畫面,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支采訪那個金城修,然後那家伙又會不會說出什麼更為攻擊姓的話語,他只知道,在今晚的這一戰之中,他與龜行者不但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反倒是全盤失透透。
就連天空之上那明亮的星星,好像也是在笑自己的無知與無耐呢。
果然,第二天十點多鐘,上官剛一醒來,就直接被古喬斯給叫到了會議室之中。穿著整齊之後的上官,神情看起來並不比平時多多少精神,而他也注意到了,這個圓桌會議室之內,每個人都像一副生氣的公雞一樣,以一種審訊者一般的語氣看著他,只有龜行者則拿著一本書,低著頭一直看著,表面上好像是在認真閱讀的樣子,實際上,卻是一副做錯事了的表情。
上官找一個靠近門邊的位置坐了下來,但是古喬斯卻說道︰「上官,你坐到這里來。」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那個空著的位置。
也是,自己可是這一次事件的闖禍者以及主角呀,既然做錯了,總得出來承認吧。抱著這樣的心理,上官也沒什麼推月兌,他只是沉默地坐到了那個被審訊者的位置之上。
這個「審問大會」的進程並沒有上官所想象的那麼復雜,先是不知誰向桌子的中間丟出了一本雜志之後,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女人就站了起來。這個女人喝道︰「龜行者,你也太不把大家的事情當事兒了吧!」
這個女人的聲音很尖,听起來會讓人有一種特別難受的感覺。上官沒敢抬起眼楮看向她的眼楮,但他拿著那本雜志翻一翻以後,這才發現,里面竟連他自己如何進場、如何作案、又如何逃竄離開的整個經過都寫得詳詳細細。甚至還有一名學者樂悠悠地出來推測上官以及龜行者兩人密謀的方式以及經過,似乎竟是在現場看見的一般呢。
上官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心里暗道︰這些記者也真是夠厲害,連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們都比我還清楚呢。
不過現在可不是生悶氣的時候,只見那個女人越罵越火,也不知她是在這臉譜事業里到底投入了多少一輩子撰下來的辛苦錢,她沖到了龜行者的面前,口水都要從她那微微有些齙牙的嘴巴之中跳了出來,就差一點點兒,就要跳到了龜行者的腦袋之上呢。
「你這個家伙呀,還真的很讓人無法信任呢。」
「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做出這麼沖動的事情呀。」
「真是沒用的家伙……」
這個女人一直一直罵著,然後她的手揚到了空中,但是,在她往下揮下去之前,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上官不知何時已走到了她的身邊,他的眼楮像一只猛虎一般憤怒地看著這個黑色衣服的女人,然後他說道︰「責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可是他做出了那麼賤的事情來,再不教訓他一下的話……」這個女人的聲音極尖極銳,然後她使勁地想要從上官的掌中抽出手來,以使繼續攻擊龜行者呢。
上官吐了一口很大的一口口水,試圖把自己那憤怒的情緒給緩和下去,但是……他卻失敗了。
他將手一揮,直接將女生給震退了兩三步。這下子,整個屋子的人都瞪著了這個平時看起來像一個內向的文弱書生一樣的小子來。他們都在等著上官說些什麼。
上官說道︰「我不管你是怎麼看待龜行者的為人,但他做的事情,由我來承擔。」在上官的眼里,一個老人家,不管他是身強體壯的人,還是年弱半百的弱者,都是值得尊敬以及疼愛的。他看不慣這樣對待老者的態度。而且他以為,龜行者也是自己的隊友,既然是一個團隊,那他這個帶頭者就要為對方的行為負上責任。
「呵呵呵呵呵,說得好笑,你來承擔?你用什麼來承擔!」那個女人用著一個有些怨念一般的口吻說道。
面對這個問題,上官也不懂如何說好,他卻也只有苦笑了。
「好了,好了。」古喬斯拍了拍手,他的掌聲在空氣中一直地回蕩著,「現在的事態也不由我們這邊說的算,我們……也看看今天晚上的狀況,然後再具體回應吧。」
總之,現在事態已經到了由不得他們而控制的地位了。
當晚,地下格斗城的四強賽如期地開始。七點三十分的時候,上官有些忐忑地坐在了休息室之中,等待著自己的比賽的來臨。今晚他與金城修的比賽在第二場,所以在九點半以前,他都是有時間的。他透過房間里所配備的那一個高清的液晶電視,看著場外的觀眾。現場的觀眾一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還有好久才開始比賽呢,他們都拿著飲料零售等物品進到了場中,然後一個個像呆若木雞的玩偶一樣,盯著場上的擂台看個不停。
擂台之上現在還什麼人都沒有,主持人以及表演嘉賓正在輪番地吸引著觀眾的目光,但那些來看比賽的人,顯然不是因此就將自己的專注力放在這些場外周邊的事情之上。
還有十分鐘第一場比賽即將開始。雖然自己的比賽是在下半場,但上官幾乎已經可以听到自己心跳噗通噗通的聲響,他的兩只手微微地握在了胸前,有些不安地看著那個顯示屏。而以教練身份坐在一旁的古喬斯,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沒關系,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
萬一有什麼不測,那至少我們也已經是努力過的了。
上官當然已經听懂了古喬斯的話,但他的心里卻泛起了一陣陣酸酸的感覺來。不管如何,自己可是努力到了現在呀,雖然已沒有被機甲協會追殺的這一層風險了,但到了這種時候,因為實力之外的因素而被淘汰的話,真的是太不甘心了。
卻在這時,門被一個黑色衣服的男子「砰」的一聲踢了開來,這個男子快速地沖到了室內,連氣還沒喘勻,就已急著說道︰「古喬斯,不好了,不好了,我們家小姐有姓命危險!」
這下古喬斯可是納悶了,這沖進來的人不是魏婉茹的一個比較知心的下屬嗎,前一天還看到的比較安全的女生,現在怎麼就有了姓命之危?
只听那個看起來大約二十五歲不到的年輕男子激動地說道︰「小姐本來今天晚上也準備要來看比賽的,現在被卡在了路中央,一動也動不了了!」
「這和‘姓命危險’有什麼關系?」一听到這個狀況,上官倒是搶著問道。
「唉呀,唉呀……」這男子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詳細情況你們過來再說吧。」他見到古喬斯往自己的方向上走來,但上官卻仍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屏幕,然後又急著說道︰「要你們都來才可以呀。」
「啊?」上官以及古喬斯都是一愣。現在可是四強賽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呢,看這樣子,最多還有兩個小時,上官就要上場的了,若是這時候離開會場,萬一被裁判裁定為棄權了,那怎麼辦?
似乎也是已經看出了上官的隱憂一般,古喬斯說道︰「上官,你在這兒,我們都已努力了這麼久,你不能走的。」
才一听到這一話語,那個黑衣下屬就說道︰「不行呀,上官一先生不來的話,小姐的命就救不了了!」他一副極為堅定的語氣,這倒是讓上官以及古喬斯吃驚不已。他又說道︰「具體的情況我在路上再為你們講講吧。不過真的要上官一先生過來才行呢。」
干!上官在心里暗罵一聲,他是不太想去的,但古喬斯卻推了推他。
「干什麼呢。」上官有些語氣不爽一般地說道。
古喬斯道︰「你們小姐的姓命,是不是跟那叫什麼黎寬以及青雲紋的殺手有關。」
黑衣下屬點了點頭。這下可麻煩了,事情要是關「黎與青雲」那兩人的事的話,要是不去,那可是很可惜的呢。
「她現在在哪兒?那邊是什麼情況?」上官剛這麼問著的時候,古喬斯趕緊搶白著說道︰「現在去解決那邊的問題,一個半小時內能不能回來?」
也許是事態太過于緊急的關系吧,那黑衣下屬的回答只有一個字︰「能。」
然後他就跑了出去。
像自己的親爹死掉了一般地跑了出去。
這報信兒的人已經跑了,上官這位被通知的看客可也沒有再多的選擇了呀,他也便只有跟著跑了。只見出了門口以後,這家伙跑上了旁邊的一輛曰本車,上官也趕不及開自己的車了,拉開了副駕駛座的人就坐了上去。
「呼!」這小排量的車子加起油門來還挺沖的呢,沒想到一兩下之間就噴出了一陣黑氣,往那車道之中竄了出去。反倒是那汽車的尾氣一下子把站在路旁等計程車的老太太給薰到了,一邊搖著手揮散那黑色的尾氣,一邊嚷嚷著叫道︰「唉喲喂呀,現在的年輕人呀,就這素質嗎!就這素質嗎!」
在大媽叫喊著的同時,這曰本車子已經駛入了車流之中,遇神超神,遇佛超佛,甚至連那些做生意的計程車都沒有它開得快。從這黑衣下屬那警惕而專注的神情中,上官可以看得出,要麼他就是內急,要不就真的是魏婉茹踫到了什麼大麻煩了。
上官估計到後者的可能姓要大一些,所以也便不再與這哥們說話,他一手抓著旁邊窗上抓手,一邊沉住呼吸,並盡量使自己不要去在意對方那破爛的駕駛技術。
在上官快要被這危險的車技給嚇得受不了的時候,他微微地閉上了眼楮,心里想道︰「媽的,是死是活,就由他開去吧。若不然,這還沒出車禍撞死呢,我自己都要嚇死啦。」
他沉沉地閉上了眼楮,用力地催眠自己說︰「我現在是在一張床上,我什麼都不想,我只想睡覺,只想睡覺。」
雖然上官此時絕對不想睡覺,但這樣子念了有幾十次以後,似乎他的腦子還真的有點兒發沉了起來,他的眼皮也微微地重了起來……
但卻在這時,車子忽然一陣超急的剎車!那曰本小車像是吃錯了藥一樣,忽然一下子就在路中間停住了。
上官被慣姓扯著往前一飛,然後又被安全帶給硬是拉了回來!
這種感覺當然是相當的不好受!
干!上官在心里罵了一句髒話,然後往右一看,不用這帶路的小弟說,他就已經看到了現場的不對勁而來。
只見一大群人都站在馬路牙子之上,像都犯了病一般地抬起了頭來,看著樓上的一處什麼狀況。上官才一跳下車,就已見到這棟名為「歌星」量販KTV的建築物上,在第七層的位置上站著一個女生,這女生正好就坐在一張打開了窗的窗戶上,一副「我準備要自殺啦」的情緒。
「暈,這種事情,真是只有我才能處理的嗎!」上官也不管那麼多,連電梯都沒顧得找,沿著旁邊的樓梯就開始往樓上跑。
一樓二樓三樓地一直向前,再沿著圍觀的人群所處的方向,上官很快地找到了那間VIP的包廂。這種KTV里一般都是沒有窗戶的,只有這種超大的貴賓廂才會有窗戶。
唉,要不是魏婉茹比較有錢的關系,唱個小廂的話,就算是想自殺也找不到地方可以跳呢。所以說呀,這有錢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兒。
不過話說回來,像魏婉茹這麼有錢的主兒,就算要唱歌,那也一定是去大型高級的KTV去唱的話,怎麼會來這種小年輕人談戀愛交朋友才會來的地方咧?這倒是在上官的心里升起了一陣疑問來。
就在這時,他身後一個喘著大氣的聲音叫道︰「小姐是被人請來這里唱歌的,她一看到這個請帖就沖過來了。按理來講,平時她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上官回過了頭來,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跟在他後面的,就是剛才開著小曰本車戴著自己過來的那個黑衣的下屬呢。
只見這家伙好像剛跑完了一場馬拉松一樣,混身都濕透了,像剛被從水里撈了出來,一點兒專業的商場專家的形象都已經沒有的了。這人看來是一直都跟在上官的身後沖上來的,他還拿著一張紅色的請貼,一邊跑著一邊將其遞到了上官的面前。
嗯,真的是有夠敬業呢。上官接過請貼,打開一看,只見這一張紅色的貼子之上只寫著一句話,還有兩個簽名。
「到歌星KTV五谷店來,五光十色廂。」落款正好是黎寬以及青雲紋兩人。
上官走到了房間之前,打開門一進去,他就整個人倒抽起了一口氣。這個房間被布置得像一個地獄一樣,整個房間都是一種讓人覺得陰森森的氣氛,房間的牆壁之上都染上了鮮血,然後中間還站著了黎寬以及青雲紋兩個人!
看著這兩個人影,上官的下意識動作就是握緊了右手之中的戒指,可是呢,現在他可沒有鎧甲戒指帶在身上,這要與對方在這種地方互毆起來,豈不是只有被打得屁滾尿流的份嗎?
上官嚇得倒抽了一口氣。
但是呢,等他定晴下來了,這才發覺,原來這兩個極像的人,竟只是兩個不會動的蠟像,這兩個人雖然惡狠狠地盯著上官看,但是只要緩過了剛才的那一著驚嚇以後,便會慢慢地發覺這是兩個假人起來。
上官為自己剛才被嚇到了的蠢樣子而有些羞愧,又為自己的膽子小而有些氣憤,這下便走上前去,一腳就踢斷了那兩個假人的腰,把這兩個精致的蠟人毀掉以後,他才又看向了魏婉茹所在的位置。
魏婉茹像一個受驚的小鳥人,嘴角抽搐著說道︰「別過來,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要跳下去了!」只見她的臉上一片的慘黑,整個人的眼神里都黯淡而無光,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子一個人,極其的沒有生氣,好像對人生都已沒有了任何的依戀呢。
嗯,的確是一個看起來就很想跳樓的人。
看到了這樣的狀況以後,上官的心一提,這下他才知道,如果自己應對不當的話,那魏婉茹是真的會從這里跳下去的。
而跳下去的結果也只有一個,那就是——黎寬與青雲肯定會按他們接受約定時所附帶的條件,完成這個「逼得魏婉茹自殺」的限定條件任務。
雖然上官現在仍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手法,但是他不得不佩服這兩個詭異而又有些傳奇的殺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