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音樂震耳欲聾,夜店里的人群各自都已喝了不少酒,一個兩個男男女女將手舉過頭頂,隨著音樂的節奏不停地搖晃著.
在這些人群的視野里,夜已經淵化為了一片不可琢磨的神秘與迷離。
一個拿著酒穿著夜店制服的服務員,剛才才被一個毛手毛腳的男人搔擾過後,現在的心情仍有些不爽。剛剛她在給那個穿著西裝領帶、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子倒酒時,沒想到對方竟然一把摟著她的肩,將她拉到了大腿之下。接下來,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男子的雙手在她肋下的兩側文胸之上的按,服務員的文胸竟然立即打開了來。
如此像變魔術一樣的伎倆,就算是這個在酒店服務了三四年的「老妞」也驚訝不已。雖然後來保安把那個喝醉了酒的男子給打得鼻青臉腫並丟了出去,但此時這個女服務員卻仍是一片的驚魂未定。
卻也正是這時,她「砰」地撞上了一個結實的男人。在兩人相撞的那一個瞬間,不得不說,服務員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胸部與對方那結實的胸膛又有力地撞了一下。這樣一個動作讓女服務員很是不爽,她覺得自己又被吃豆腐了。
「是沒長眼楮還是怎樣……」服務員開口說話的時候,因為心情不好的關系而語氣相當的差,她的聲音尖得嚇人,但是卻在將話講到一半之處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胸上是極為嚴肅的神情。很顯然,對方並沒有一絲要吃她豆腐的語氣。而這個男子雖然不算帥,但卻穿著極為有型的衣服,整個人也很帥氣和精神,給人一種很強勢的男人的模樣。
這個男子就是伍思文。女生在看到他的時候,竟然有了一些想要對方吃自己豆腐的心態。她一想到這個念頭,整個臉就不自禁地紅了起來。
伍思文卻是板著一張臉,以一種很嚴肅的語氣說道︰「小姑娘,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呢。」
這樣一種語氣,在夜店這種曖昧而迷離的氣氛之中,還真的是極其強烈的不和諧。
但也是如此,這種不和諧卻是一種會吸引人的美。
「喔,沒……沒……沒關系的。」服務員擠出了一個讓自己最為滿意的笑容,燦爛地笑了起來。
這個男人似乎有一種魔力一般。他好像只用了一瞬間的時間,就已讓這個女生那憂郁的心情一下子就燦爛了起來。
但是,他卻仍是繃著一張臉,似乎一點兒也沒察覺到這服務員的異常。他只是再一次地真誠地道歉,道︰「對不起。」然後便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而去。
看著這個男人遠去的背景,女生竟然嬌然一笑,道︰「唉呀,要是阿宅有這男人一半的優秀,那可就好了。」阿宅是女生的男朋友,兩人交往已六個月了。正好在這個時候,服務員的手機響了起來,這打來電話的不是別人,正好就是她口中所說的男朋友「阿宅」了,女生撥通了電話,然後以極為不爽的語氣說道︰「都告訴你上班時候不要找我了,還打過來干什麼……」
這個女生邊罵著,一邊端著盤子往吧台之處而走去。此時她電話那頭的男朋友阿宅,卻是一點兒也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同一時間,剛才那個充滿了魅力的男人搭著電梯,板著臉一直向前。一個在三樓的女生走進來的時候,好心一般地幫問道︰「你好,你到幾樓呢?」這男子只是拿出右手大姆指,比了一個向上的手勢,具體多少樓他卻沒有說。那女乘客上下瞄了這男子一眼,輕聲道︰「哼,不理就不理,誰稀罕誰呢。」
金碧輝煌的電梯之內,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那女乘客在第十一層走出去以後,伍思文這才在電梯門關上來之前輕輕地按下了「十二」這個數字。
今天這一行,他是想要保密到底的。如果那件事情沒有查清的話,那他真的無法保證樂薇這個女人的安全。
十二樓的盡頭,是一個寫著「1205」號房的包廂。在伍思文推開門,嚴謹地走進來的時候,原本那房間里在嚷嚷地喝著酒的男人女人們,個個都停了下來。坐在這個房間的主位上的是一個穿著棕色皮衣的男子,這男子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如果不笑的時候,臉上有著一種極為凶狠的表情。
但這個男子在看到了伍思文的時候,臉上的肌肉瞬間就笑了開來,他拉著前者走到了包廂的一個沙發之上,用手拍了拍椅子,道︰「唉呀,伍哥,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坐,快坐。」
男子的語氣很客氣、很殷勤,但是伍思文卻仍一巴掌打到他的臉上。「啪」的一聲,這個男子像電視劇里演的一樣,被整個扇得在空中轉體半圈,然後才摔到了那張PU皮的沙發之上。
「伍哥,您……」這個刀疤男抬起頭時,臉上是十分驚訝的表情呢。若是有人說他是三亞第一黑幫虎頭鯨的一哥刀疤鯨的話,看著現在他這狼狽樣,還真的讓人很難相信呢。
伍思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緩緩地吁了出來。看得出來,他在抑制著自己心中的那種不爽。頓了一下,他才說道︰「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但阿薇在你那里住的那個星期里,出事了。」
他的話很簡潔,刀疤鯨也不太懂得他的意思。但這個在黑道之上人人敬仰的大哥,此時卻像一個小學生一樣地耐心听著,他躬著腰站著,一臉耐心听訓教的樣子。
這樣的態度得到了伍思文的認可。他那心中的不爽略微緩解了一些,伸出右手在上衣的內兜之處模了模,然後拿出一張A4紙大小的圖來,遞到對方眼前,道︰「在你那里住的那個星期,阿薇往外發了這樣一個郵件出去。」
刀疤鯨接過圖來,一看,原來是一個電腦界面的截圖畫面。畫面之上,是一個女子向另一個陌生的地址所寫的一些求救的話,最後還附上了伍哥在海灣那邊的那處洋房的地址。文章的大意是,「如果你有本事的話,就來救我逃離這里吧」。
怪不得,刀疤鯨恍然大悟。踫到這樣的事情,伍哥當然要生氣的了。
上一個星期,作為「大嫂」的薇姐來自己這小黑幫這里玩耍。大嫂會看中這里,全是因為刀疤鯨佔領著很多個玩著極限潛水的旅游項目,雖然已經五十歲但卻仍玩心未老的樂薇,就這麼樣地被伍思文送到了刀疤鯨這里來「寄養」著。當然,臨行之前伍思文是交待過的︰「你是知道阿薇的事兒的,她在你這里的時候你可得悠著點兒,別讓她出什麼亂子。」
伍哥的這一句話刀疤鯨是听得懂的。身為黑道上混了十幾年的老人,他也听說過樂薇姐與伍哥的故事。听說樂薇姐是跟著伍哥從湖南長沙過來的,在伍哥什麼也不是的時候就跟著了他,江湖傳聞還說,伍哥雖然在身體上佔有著樂薇,但卻一直得不到她的心。她好像是因為生活出了什麼變故,又一直找不到其它更好的出處,這才跟著伍思文到了海南來。
按理說,就算是出于生活的無奈也好,一個女人若是跟了一個男人,那就應該要死心踏地、真心真意,若不然,怎麼能度過這漫長而又充滿誘惑的一輩子呢?
但就刀疤鯨所听到的傳聞來看,就是讓他自己來評理,他也覺得伍哥做得有點兒過份。
伍思文來到了海南以後,選擇的行業是「黑社會的模爬滾打」。他雖然沒有從一名最基層的做起,不過剛開始的時候事業上的事情也是佔了他極多的時間以及精力,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常常他都有十六七個小時的事情要做,其它的時間人根本累得沒有精神,他回到家都是躺在床上就可以入眠。
不懂樂薇有沒有勸過他什麼,但當年刀疤鯨是听伍哥說過,「我絕對不願意做一般人,過那種只是豐衣足食的生活。如果不能給自己與女人豐厚的物質,那這輩子也過得太悲催了一些。」
是的,伍思文就是這麼一個物欲的人。他也是如此地努力著,想要給自己與自己的女人最好的生活。
在這一點上他並沒有錯。但卻因為這樣緊張而匆忙的曰子,讓他那本就並不大的肚量越來越小了。他開始覺得自己越來越配不上樂薇,他覺得樂薇是這世界之上最美麗的女子,其它男人接近她的話,都有著想與她上床的目的。而他也越來越沒有時間去處處看管著樂薇,為此的話,他的心越來越窄,也越來越有醋意。
「你為什麼今天看電影的時候跟一個陌生男人坐在一起?是不是想給他機會?」
「今天你去打工的時候,老板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你今天有沒有留電話給哪里男生……」
「你今天有沒有出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伍思文在黑幫中的職位越來越高,他自己的能力以及報酬也越來越大。但是,他對樂薇的管教卻也越來越嚴。一開始他還會讓樂薇去些超市之類的做點收銀的零工,後來直接醋勁大發地說道︰「外面的工作你不用做了,我伍思文能養活得了你。現在我們不你那每月賺的兩千多塊錢,你就乖乖地在家幫我生小孩和照顧家族吧。」
「可是,我整天呆在家里,也會悶的吧……」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男人這樣說的時候,樂薇如此一般地說道。而她所獲得的反應是,伍思文「啪」的一聲,一巴掌在她的臉上抽了下去。
那是她第一次被人打耳光。而伍思文打了她以後,臉上仍是一副張牙舞爪一般的神情,這種神情讓她覺得特別的可怕。
「哼,我就知道你這個婊子心里是不甘寂寞的。怎麼樣,你想外面的男人了是不是?每個月才這麼兩千多塊錢,你就心甘情願地每天去那里十個小時,被那臭小老板指揮來指揮去,你覺得很過癮是不是……」
「我都說了,這不關錢的事情……」樂薇剛想說自己呆在家里真的會悶壞,可另一個巴掌又一下子地打了下來。
啪!現在她的臉頰兩側都全紅了。這個可憐的女人現在縱使是有了天大的委屈,現在也無處可申、無人可講。
「以後你就給我呆在家里,手機什麼的也不要再用了。」在伍思文把這個女人帶到海南島這個地方的半年之後,從此樂薇就像一個被囚禁起來的鳥兒一樣,過上了金絲雀一樣的軟禁的生活。從那個時候起,她臉上的表情就開始憂郁了起來。這麼多年了,這個內心之中憋著的委屈,一點兒也沒有緩過來的跡象。
刀疤鯨看著伍思文這樣發飆一樣的神情,臉上雖然仍是笑著,可是心里卻在暗道︰你管得這麼可怕,無論誰是那個樂薇,肯定都想要逃跑的了。
不過,讓樂薇在那個星期里與外界有了聯系,當然也就是刀疤鯨的失責了。他知道,現在伍思文雖然已經退出了黑幫界,但並不代表對方沒有實力了。伍思文只是厭倦了這一套的虛偽以及游戲,並且懶得出來與現在的年輕人打斗拼命了,才在海灣那里找了個房子安身養老而已。
如果他要出面的話,那些當年受過他恩惠的人,每個是都願意帶著自己的小弟出來為他拼命的。就連自己的幫派「深海鯨魚」之中,也有很多兄弟是很尊敬這位江湖之上一時盛名的高人的呢。
可以說,伍思文也許不是一位很好的丈夫,但他卻絕對算是一位江湖上很好的男人。
他仗義、熱情、努力。真正是如此,他才會受得擁護而上位。也正是如此,他才會在當年創造了自己的番事業。而這麼一位「德高望重」的男人,如果他不說的話,絕對沒有人相信,他竟只有四十歲不到,而且保養得就像二十多歲一般。
是的,他今年只有三十八歲,而樂薇已經四十五歲。兩人雖然是姐弟戀,而且一個四十五歲的女人按理來說應該要比一個三十八歲的男人要老上許多,但兩人現在看起來都只是二十七八歲的光景。
樂薇就像是一個不老的魔女一樣,像一個神話一樣地吸引著伍思文。
他們這樣的組合,也不懂算不算一個奇跡。但是刀疤鯨現在知道,他若不能好好地解釋伍哥的疑問,也不能讓對方平息下來的話,那他今天開始就不好受了。
他的臉色笑得比哭了都還難看。
「伍……伍哥,」他的語氣也是斷斷續續的,難听得要命,一副死了爹媽的樣子,「我真的不知道她怎麼會有東西可以發郵件的。她是沒有手機的,房間里也沒有電話或任何的通訊設備,就連電視也是模擬信號的,連上網功能都是沒有的。」
在那一周里,樂薇就連去上個洗手間,刀疤鯨也是派有人跟著去的。他實在是不懂得,自己的手下怎麼會讓她得得了先機,偷偷發出這麼一個重要的郵件呢。
「哼,真是一點兒用也沒有。」伍思文有點兒不屑一般地說道。然後他質問著說︰「房間里是不是有wifi?」
「有是有,但是薇姐根本沒有上網的設備呀……」刀疤鯨還試著解釋,但卻已被對方的眼神給嚇得一怔,他不敢再說下去了。他知道,當伍思文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的時候,對方必定是已經掌握了某些程度之上的證據以及事實。
果然,伍思文說道︰「她是用手機上網給發出去的,終端是一台產自國內的華為低端手機,型號我就不說了,也就值個六七百塊錢而已吧。」
現在六七百塊錢的手機可不得了,雙卡雙待還能上網能裝游戲,發個郵件什麼的更是不在話下了。
看著對方那目瞪口呆的表情,伍思文一臉的不屑,又繼續說道︰「給她手機的是她的一個潛水教練,名叫阿圓。這個人你想必也是認識的……而他送給阿薇手機嘛,哼,不用說,肯定也是想出于追求的目的了。」
阿圓這個人刀疤鯨是認識的。他是一個三十出頭了仍未能結婚的潛水教練,人很老實,沒有什麼不良嗜好。想必他是真心地喜歡樂薇,想在與對方終身相守的呢。
刀疤鯨不禁苦笑了一聲,心里暗道︰「如果阿圓知道了薇姐其實已經四十五歲,並且有過了一個小孩留在長沙,不懂他會是什麼樣的想法呢?」
「哼,我不管你那麼多。總之,事情是那個叫阿圓的家伙給惹出來的。我要你把他給解決掉。」伍思文有些任姓一般地,說出了這樣的要求。
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是的,他要把那個惹出這事情的家伙給「解決」掉。
所謂「解決」,在他們黑幫的行話里,也就是讓這個人從此徹底地在地球上消失,這麼一個極為文藝的意思。
刀疤鯨一愣,他抬起頭來的,看著伍思文的意思。但是那張緊繃著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神情。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整個人一震,頓時,他所有的酒意都清醒了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