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倪子俊,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對于一個人,我似乎該說抱歉的。
今天,我自己躺在病床上喝著那粉色的糖衣藥片兒化成的水,那粉紅色的液體順著我的喉管兒流進我的胃,我感到有股溫熱,而這種感覺曾經有一個人給過我,她的名字,我想我該帶進墳墓的。我告訴過她,倘若有一天我們還能相遇,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我想她應該不會等我的,因為她骨子里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雲雀,她又怎麼會因為我的一句話而束縛了自己呢?
我看著自己病床對著的窗外,那棵還沒長成的小榕樹上,那只小雲雀在上面建起了自己的巢穴。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會在一個地方築起了巢穴。
劉文浩前幾天來看我,說她有了新的男朋友了,似乎還想就在東北那塊熱土上繼續生活下去了呢,我很高興,我想不久她就會徹底忘了我是誰的。
我又一次問她,我說︰「劉傲雪,你說咱倆怎麼會這麼熟悉的?咱倆怎麼認識的?」
誰知道她無比地詳細地描述了,還說我把她當做替身,她很不高興呢!那時候的她,就是個霸女,每天還風風火火的,而且總是那麼像「假小子」,還講義氣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了,又適逢爸媽離異,我跟著爸爸去了爸爸新的工作單位,我轉了學,我知道自己不久之後會回來的,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跟傲雪說,所以我選擇了不告而別。後來,我跟劉文浩說,要他告訴劉傲雪一聲,可是似乎他沒有,因為再次遇到傲雪,她並不高興。
在爸爸的新單位里,我遇到了安安。安安是一個溫柔可人的女孩兒,是爸爸最好的朋友路叔叔的女兒。在我檢查出胃癌的時候,她一直照顧我,本來爸爸說要我在北京的中心醫院里繼續治療,可是我按耐不住自己了,每次和劉文浩那小子通話,他都跟我炫耀他和傲雪吵架的事情,我真的擔心,如果我再不回去那小子就要得逞了,我們說好公平競爭的,這樣的我躺在醫院怎麼和他競爭呢?
回去的時候,安安堅持和我一起,我知道她喜歡我,可我——我不能喜歡她了,我知道我很對不起安安,她的確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了,可我真的沒辦法,那個無厘頭的劉傲雪始終在我的腦子里,左晃晃右晃晃的,我實在是揮不走她,于是我只能回去了。
我希望回去之後,我們之間的事情可以好好說清楚,雖然我的病還不知道是良性還是惡性,我都要去,哪怕是真的無可救藥,我也想在我生命最後的時候和她在一起做一些我在離開人世之前的事情,起碼我閉上眼之前,我可以有些東西想,而這些必須是關于她的,因為在那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我就已經知道了我的希望就存在在這個女孩兒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