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碧落早已出府幾次,對府外的路已經輕車熟路,在不遠處的小橋邊上與張媽會和之後,領著張媽上了街。
「小姐你怎麼也不蒙張面紗出來。」張媽不禁嘮叨她。
月碧落臉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還是有粉紅的一道疤留在臉上。
這身子關在天牢里被皮鞭抽得皮開肉綻,就連一張嬌俏的容顏也不能幸免,當夜被赦免就嫁了涼王,難怪涼王看到她被嚇得落跑。
沒用的男人,月碧落對這涼王充滿了鄙夷。
月碧落模了模臉頰邊從眼角後到下顎的淺淺傷痕,用青絲遮了遮。
「沒必要,反正這涼王妃成親當夜嚇壞涼王早已傳遍安城。」月碧落朝張媽笑了笑。
張媽跟在後頭有些不解地看著月碧落,總覺得經過滿門抄斬之後,小姐變了。
當然經過這種變故,誰都會變,可小姐變得也太不一樣了,除了這張臉還是原來的小姐,其他全換了個遍。
月碧落帶著張媽把整條街都快逛完了,張媽忍不住地問︰「小姐,我們要到哪去找銀子?」
「張媽,剛一路走過來,滿街都是銀子啊,喏,這兒不就是。」月碧落蹲在一個賣雞的老女乃女乃前,對著張媽冽嘴笑。
「老女乃女乃這雞怎麼賣?」月碧落轉過頭來問賣雞的婆婆。
「五兩銀子一只,雖然個小,但味道鮮美著呢。」老女乃女乃熱絡地回她,這種山野里的小野雞賣不起價,能有人買就已經很讓她高興了。
月碧落搖了搖頭很不滿意地說︰「老女乃女乃,這雞賣得太便宜了,以我看至少值五十兩一只。」
老女乃女乃猛地一愣︰「小姑娘,別逗我這老婆子了。」老女乃女乃只當她說笑。
月碧落朝她眨了眨眼︰「我幫你賣,百兩一只,事後銀子五五分怎麼樣?」
老女乃女乃打量了她一番,眼里閃著懷疑,月碧落又道︰「反正你五兩也未必會有人買。」
老女乃女乃眼底掠過一抹精光,點頭答應了。
月碧落找了個人潮多的街邊放下雞籠,小火雞們在籠里活蹦亂跳,似乎知道今天會被賣出去變成一道菜。
剛過午時,街上都是些在酒館里酒足飯飽出來散步的人,街邊的柳樹抽了芽,刺槐打了花苞。
月碧落附在張媽耳邊說了兩句,塞了一包銀子給她。
張媽奇怪︰「小姐這銀子哪來的?」
「偷的。」月碧落也不瞞她。
張媽瞪大了眼,月碧落催促著她趕緊行動,張媽這才滿頭霧水的走了。
月碧落站在橋頭撩起袖子,拍起手掌大聲吆喝起來︰「天山抓來的天雞,包治百病,吃一只癱子馬上能下床,半死人變活人,一百兩銀子一只,第一個買的半價。」
吆喝了兩句,引來了一群側目,月碧落雖臉上有傷,但也出落得水靈,有些無聊的男人們迅速圍了過來。
「一百兩一只,姑娘你是賣雞還是賣身呢?」調戲的聲音入耳。
月碧落听了也不惱,冽嘴笑了笑︰「你們仔細瞧瞧,這可不是一般的雞,瞧它的眼神,傲慢得多通人性,這種雞三百年前是在天上伺候太上老君的,因為犯了事才貶下山,吃一只沒病的精神百倍,有病的立即見效。」
就在這時,人群里擠出來一個老媽子半信半疑地問︰「姑娘,你這真是天山的天雞?據我所知天山的天雞一年才產幾十只,非一般的達官富人才能吃到,我們家王妃前幾日昏倒,有人送過來一只,說是極其珍貴,怎麼能讓你在這大街上販賣。」
月碧落抬頭一瞧,喜上眉梢,眼前的老媽子正是她派出去演配合戲的張媽。
「絕無虛言,老媽子你放心,這是我師兄私自闖到天山去獵來的,急著月兌手,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百兩一只在這賣。」月碧落拍著胸脯保證。
「如果真是天雞,我倒想買幾只再給我家王妃,她前幾日喝了精神好了不少。」老媽子仍然有些猶豫。
「你是哪個王府的?得得,不管哪個王府的,我要是騙了你,你們一聲命下,要抓我還不簡單,你先買只去,這只半價,今天吃了有效,明日再來買。」月碧落邊說著邊從雞籠里拿了一只雞出來塞在老媽子懷里。
老媽子猶豫了再三,這才掏出銀子給月碧落邊警告︰「我可是護國王府的人,你要是賣假雞,該知道有什麼後果。」
「您放心,我命要緊著呢,有一千顆腦袋也不敢招惹護國王府。」月碧落嘻笑地把張媽給送走。
賣完一只雞,月碧落更加興奮地吆喝起來︰「賣天雞咯,護國王府的王妃都買了,你們有什麼理由不買…」
街邊的一個茶攤里坐著一紅一白兩個人。
「爺,我觀察了好些天,這月碧落每天就是上街游蕩,從來沒去過任何官員家里,也未見她與任何可疑的人聯系,似乎完全一副忘了滿門抄斬之仇的樣子。」白衣人對紅衣人說。
紅衣人听了眼眸一沉,月碧落難道因為嫁入了護國王府,所以打算這麼苟且的活下去?
「爺,我們該怎麼辦?你看她現在這樣子,竟然跑到了街上來坑蒙拐騙,這哪有一點月家小姐的樣子。」白衣人越說越不解。
「不過她這坑蒙拐騙還有點兒高明,知道拿自己身份出來行騙。」從這一點看,月碧落至少還算機靈。
紅衣人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眯著透過人群看向月碧落,俊臉上掠過一比趣味。
「她到底是個什麼心思,試探試探便知了。」紅衣人說著站了起來。
白衣人眉頭微蹙︰「爺,你該不會要去她那里買野**?」
「買,但得喬裝一下,走。」紅衣人說著往小胡同走去,白衣人嘆了口氣只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