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說說,這凜城有什麼樣的盒子來裝這幾只盤子。」夏流仁穿好了衣服,走過來接過沙似雪手中的盤子。
仔細地看了看,上面的粘痕讓他蹙起了眉︰「就只能修到這樣?」
「爺,這是凜城最好的師傅給粘的。」沙似雪在心里嘀咕,爺也太厲害了,把盤子摔得這麼粉碎,能補成這樣,已是相當厲害了。
「壞就壞吧,更有意義。」夏流仁反而舒展了眉頭,想來這也是他第一次進廚房洗碗。
想到這不覺失笑,為了落兒,他可還真是什麼都一股腦子的做了。
「爺,過兩日便是皇上壽辰,地方官員有好多帶著奇珍異寶來進貢的,里面一定有可以裝盤子的盒子。」沙似雪湊上前去給了他一個建議。
夏流仁燦若星辰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玩味,點頭稱贊︰「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爺,似雪馬上就去。」沙似雪見他點頭,立即自告奮勇去挑盒子,當然這挑是不會付錢的。
天地府挑東西,即講究,又挑剔,非貴重物品不要,但是從來不會付錢。
「不用了,今晚閑得無事,我親自去,他們都住在哪兒?」夏流仁阻止了他,想著自己今晚去找找樂子。
沒得落兒陪伴,就只能自己去干干老本行。
雖然他已經很多年不曾出手了,誰都不曾想到,江湖上讓王孫貴族聞風喪膽,避之不及的江湖神偷夏煌泉會是如此俊美不凡的絕世公子。
更可恥的是,他還掛牛頭買狗肉的做了個監守自盜的官兒。
若被王孫公子們知道了,只怕會氣得吐血。
「多數在福來客棧。」沙似雪回道。
「福來客棧……」夏流仁勾起唇角笑了,那地方可是琉璃宮的酒樓。「今年他們怎麼想到要住福來客棧了?」
「爺你有所不知,琉璃宮的客棧酒樓現在出了個什麼新鮮的法子,只要去那里消費,就可以抽獎,不但能免單,還能要求琉璃宮幫忙白干一件事。」
沙似雪一臉感興趣地道︰「琉璃宮輕易不幫別人出手,有這樣的好處,誰都想去試試運氣,若有琉璃宮幫助,那還愁事兒辦不成麼。」
夏流仁好看的劍眉挑了挑︰「琉璃宮向來高傲自負,怎麼會想出這種法子來?」
「據說是有個高人指點的……琉璃宮原本的生意慘淡,許多產業都是虧的,因為這個法子,倒是真把他們的酒樓和客棧給整活了。」
「高人?」夏流仁滿意地笑了笑︰「這是好事,終于有人來瓜分風滿袖的生意了。」
若不是因為他實在分身無術,要不然他早就要把風滿袖的生意搶過來一大半。
「爺和風公子關系向來不錯,怎麼現在……」沉默的似水在一旁開口疑惑地問道。
夏流仁冷哼一聲︰「膽敢拿銀子來壓落兒替他干活!」
沙似雪和似水只能一臉黑線,合著又是因為月姑娘。
兩人相視一望,心里思量著,要不要提醒一下爺,不要入戲太深了。
夏流仁才沒心思理會他倆心里的小九九,他得趕緊去弄個絕世寶盒來裝這幾個盆子
由于過兩日便是東方蒼瓊的壽辰,二十歲大壽,凜城近來也是格外的熱鬧非凡。
原本就是燈紅酒綠,風花雪月的享樂之城,遇上這大喜之事,作樂的也愈發多了起來。
將近亥時,城南的街道依然人潮洶涌。
滿樓的招,吆喝聲不絕入耳。
夏流仁一襲艷紅的錦袍,穿插在一片鶯鶯艷艷當中,竟比那些女子都要美艷上幾分。
美到連閱人無數的女子都能心胸蕩漾。
「咦,看那不是夏御史麼,他今兒個也出來了,還是單獨一人。」
「天啦,好生妖治,就是畫嫣也不敢站他面前吧。」
「這樣的男人,多看幾眼都能長壽。」
「要是能誘得他來榻,可真是三生有福了。」
「你們就做夢吧,他可向來不近。」
「誰說的,听說他看上涼王妃了,昨兒個還在新開的豐慶園那兒和涼王妃公開摟摟抱抱,好生親密呢,現在護國王府到處在抓涼王妃,估計就跟這事兒有關。」
「不會吧,那個丑王妃,夏御史的眼光兒怎麼這麼奇特。」
夏流仁眉頭緊鎖,就知道會造成這樣的轟動,所以他極少出來作樂。
一來是因為這些根本沒什麼好樂的。
二則是因為這些目光讓他極其厭煩。
可他被說沒關系,為何要說他家落兒!
他一雙美目帶著幾分寒意,瞪向那出聲的粉衣女子,朝她勾了勾手︰「你過來。」
那粉衣女子在一堆女子間听到他的召喚,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指著自己害羞地問道︰「夏御史是叫我麼?」
夏流仁輕點了一下頭,眼里掠過一絲嫌惡,這福來客棧怎麼會開在天下第一樓的旁邊。
天下第一樓是東方芮白的地盤。
粉衣女子見他點頭,立即笑容如花地趕緊碎小步跑了過來,嬌聲地喊了聲︰「夏御史。」
夏流仁瞥了她一眼︰「靠過來一點,讓我瞧瞧你有多美?」
粉衣女子媚笑地湊了過來,豐腴的身子豪不害羞地便往他身上靠,狐媚地說︰「夏御史,我不但人美,伺候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哦。」
夏流仁嫌惡地一閃身,避過了與她的接觸,嘴角勾起譏誚的弧線,湊在他的耳邊冷冷地道︰「你什麼都挺好的,就是一股狐騷味兒,涂再多的香料也掩蓋不住。」
粉衣女子听得面色一陣鐵青,咬牙看著他︰「夏御史,你這什麼意思!」
她還以為夏流仁今天開了竊,知道來找女人作樂了,沒想到卻出言罵她。
「說別人丑的時候,多去河邊照照鏡子,再讓我听到你說我家落兒丑,我就讓你嘴里涂滿香料,再也不能嘴臭了。」
夏流仁冷冽地看著她,譏誚嫌惡地退開了兩步。
氣得這粉衣女子雙手緊握著手中的絲巾,滿臉怒意︰「夏御史,你欺人太甚了,我哪點比不上那涼王妃!」
「你連與她比的資格都沒有。」
夏流仁壓低聲音,僅以他倆能听到的音量譏誚地回她。
粉衣女子氣得滿臉脹紅,雖然身為女子,但也從來沒有被別人這樣毫不避諱的直接羞辱,而且還是被這麼大一個美男。
她捂著臉大哭起來︰「嗚嗚嗚,我不活了……夏御史太欺負人了。」
說著便蹲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哭得周圍的鶯鶯艷艷也不招客了,全部圍攏了過來。
夏流仁筆挺地站在那里,俊美無儔的臉上毫無半點歉意,他沒出手動她,是因為他的教養讓他不要動手打女人。
否則,他非扎破她的嘴唇不可,他家落兒哪點丑了?
連一個風塵女子也敢來對落兒說出鄙夷的話,這簡直無法無天了!
有他的喜歡,他家落兒就是世上最美的女人,甩那什麼畫嫣好幾條街!
粉衣女子哭得梨花一枝帶雨,本又長得妖艷,這一肝腸寸斷的,引來了好些個憐香惜玉的男子。
「夏御史,你不喜歡女人,也犯不著為難一個風塵女子。」
「你可真狠心,這麼大個美人,你也下得了手。」
兩個白衣錦袍公子揮著桃花扇,把粉衣女子給扶了起來,兩人一唱一和的數落著夏流仁。
礙于他的身份,倒也不敢說多過份的話。
那粉衣女子順勢就倒在了其中一個白衣錦袍公子的懷里。
「風公子……」百轉千回地嬌喊了一聲,那被喚做風公子的男子全身都酥軟了。
「別哭了別哭了,夏御史不懂溫柔,犯不上跟他嘔氣。」
夏流仁倒是認出這兩公子了,正是風丞相的三弟家和四弟家的兩個公子
月碧落在天下第一樓的三樓雅間里等著蕭引鳳。
蕭引鳳果然是個爺,她都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了,也沒見他的蹤影。
「六婆,這蕭引鳳會不會爽約了……這都晚了半個時辰了,做殺手的這麼沒時間觀念。」月碧落在榻上躺了下來,極其不悅地道。
剛說完,便听見外邊的樓下傳來哭聲,吵吵鬧鬧的。
她起身想去將窗戶給關上,卻隱約听到了夏流仁的聲音。
伸出腦袋往下看去,正不是自己那玉樹臨風,妖治魅惑的男人站在天下第一樓的前面與一群人對著峙!
夏流仁被眾人圍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