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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對你說過這話,你的意思是。」張邵說話時帶有敷衍成分,因為他必須全神貫注的開車。
沈浩毫不掩飾的說出了心中的想法︰「那麼,請你給我說一說那個生還者當時是怎麼說的呢?他是怎麼描述他與我父親扭打在一起,最後搶走他手機的呢?」
當沈浩說出這句話時,突然間,張邵踩了一腳急剎。猝不及防間,沈浩頭撞到了東西。張邵驚訝的看著沈浩,許久才點了點頭道︰「哎呀沈浩,真沒想到啊,你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聰明啊!」
「過獎過獎。」沈浩謙虛的說著,接著他看向張邵說道︰「那麼,你還在懷疑我父親是殺人凶手嗎?」
「哈哈,你這麼說是在把我們這些警察全部當酒囊飯袋了,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了。本來我想最後才告訴你的,沒想到你這小腦袋竟然自己給想出來了。」說話之間,張邵再次打燃了火。
沈浩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奇怪之意,他急忙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們早就知道我父親不是凶手?那你現在帶我去那里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不,不能說你父親絕對不是凶手,這種時候每個人都有嫌疑,不過我們只打算把這當成個幌子,今晚凶手一定會出現,也有可能會死人。」張邵說完,猛的轟了一陣油門。而沈浩待在一旁,不再說話。
當他們兩人到達鄉鎮的時候,天已經徹底的黑下來了。夜里鄉鎮的街道,萬籟俱寂。一條大街將鄉鎮劈成兩半,兩邊是洗碗的叮當聲、吵架聲、歡笑聲還有孩子的哭聲。多麼平淡無奇,卻是那麼的幸福。
沈浩躊躇片刻,眼神之中出現了一種莫名的哀傷。仿佛回到無數年前,那時的父親沒有那麼忙,那時的自己還很小。家里就是這麼平淡無奇的過著,雖然他從小便沒有母親,但這日子卻仍然那般的幸福。往後不久,父親開始忙碌,自己一點點長大。讀高中時一月回家一次,讀大學時半年回家一次。那段幸福的日子,也在歲月的消磨中徹底的消失了。
「沈浩。」
見沈浩發呆,張警官推了推沈浩的肩膀。兩只眼楮在路燈下閃爍著,從他的瞳孔中不解之意。
「怎麼了?害怕麼?」張警官盯著沈浩的眼楮,黑暗中只能看到兩道光在閃爍,卻看不到絲毫的表情。星夜下,兩道人影由充滿文明氣息的小鎮出發沒入了無邊黑暗的荒野。兩只手電閃爍在荒坡山,如同半夜蘇醒的幽靈睜開那雙通往地獄的眼楮。一陣陣風拂過山頂,兩人的頭發都如同稻草般被吹散,衣擺更是吹得凌亂不堪。不多時,兩人翻過了第一座山,腳下立馬陷入了深至大腿的荒草中。
再過不了多久,兩人爬到了第二座山頂,張邵立馬關掉了自己的手電,同時伸手關掉了沈浩的手電,再趴在沈浩耳邊輕聲的說道︰「不要有大動作,也不要發出任何的聲音。」
沈浩了然的點了點頭,同時緊緊的閉上了自己的嘴巴。在黑暗中,兩人模索著朝山下走去。一直到了一座巨大的草堆旁,張邵突然將沈浩拉入了草堆中。
在這里,沈浩能看到下面的河道,轉頭能看到山上的所有情形。看樣子,這地方也是張邵特意選的。就在沈浩驚嘆張邵縝密的思維時,他突然模到了一雙肉呼呼溫暖的手,一下只驚得他差點叫了出來。轉頭看去,只見他的身旁還有另外的兩人。
如張邵所說,這四周早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只要那個凶手一出現,他們立馬就會沖出去。可是,他怎麼能這麼肯定,凶手在今晚上一定會出現?而且,凶手有沒有提前就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突然,寂靜的河道中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聲音。沈浩猝不及防之下差點沒被這聲音驚到,他趕緊側耳細听,這才發現是一陣緩慢的腳步聲。
可是,這腳步聲太奇怪了,聲音無比的長,似乎有意將腳在地上拖著走路的。兩個腳步聲長度是一樣的,像是不斷在交換自己的腳。不,這不是故意將腳在地上拖出來的聲音,好像是瘸子。瘸子走路時,一只腳因為抬不起來,所以必須在地上拖著。
那腳劃過地上的石子,發出一陣雜亂的聲音,緊接著又是另外一只腳,同樣是拖了一陣。怎麼可能兩只腳都拖?瘸子應該只有一只腳是這樣才對!
沈浩听得心驚,但抬頭朝下看時,並沒有看到人影。他只好屏住呼吸繼續听著這令人驚恐的聲音,那聲音果然又傳來了。沈浩再確認不過,這人走路時腳就是在地上拖著走的,而且好像腳一點也沒有抬起來。
不對,這聲音太奇怪了。如果這是個正常人,絕對不可能是這樣走路的,除非他不是個正常人。
沈浩轉頭看了看張邵以及另外兩位警察,在黑暗中,沈浩同樣看出了他們臉上的驚訝之意。只見幾人都凝神屏息,觀看四周的環境,根本猜不出這里會藏著什麼人。
就在沈浩回過頭繼續看著河道的一剎那,那個人影終于出現在了河道上。那人影太奇怪了,沈浩怎麼也不能分辨出這是個正常人的跡象。
他的兩只腳果然是拖在地上的,就連雙臂也是低垂著,腦袋似乎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胸前。看到這些,能讓人聯想到這是個正常人嗎?再看他走路的姿勢,仿佛根本不受自己意識的支配,身形無比的別扭。連動腳的姿勢,仿佛都不是自己做出來的。就像是用線牽著的木偶,線動一下他腳動一下。
沈浩越看越覺得心驚,他的心在不自覺中越跳越快,所幸他身邊有著幾個荷槍實彈的戰士,否則他早就忍不住要逃跑了。
正當此時,那個人影進入了視線的死角。張邵趕緊招呼沈浩朝另一對荒草爬去,在黑暗中他們緩慢的爬,有風吹時才接著朝前行動。當他們終于爬到另外一堆荒草中時,發現其中有著另外兩個警察。而下方河道上的人影再一次出現在他們的視線里。
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扮演著什麼角色,是受害人還是凶手?
沈浩繼續盯著河道,在狹窄的草叢中擠了好幾人,沈浩只覺得無比的難受。幾雙銳利的目光,都如同刀子一般隨著下方那雙扭曲的腳步移動。
今晚,這個地方又熱鬧了。這荒蕪沒有生命的荒山,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擠滿了這麼多人。按照張邵的估計,今晚這里會出現凶手,死者以及警察,還有沈浩這樣不相關的人。
按理說,這根本不是在破案。而是在拍電影,只是差一台攝像機而已。就在沈浩想到這里的時候,突然,一道亮光打破了這里的黑暗。
一道亮光從河對岸的懸崖上閃爍了一下,接著亮光消失,整片河道重新黑了下來。突然間,連四周的呼吸聲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凝神屏息,目光死死的盯住了對面半山腰的懸崖。這道閃光如同晴天霹靂,讓眾人猝不及防。
這是什麼的閃光?沈浩的腦子里立馬出現了數碼相機的影子,這閃光一定是台照相機發出的,當然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拍照的照相機一定非常高級。
就在眾人凝神屏息一分鐘之後,所有人的呼吸聲再次出現在了沈浩的耳中,這一次連張邵的呼吸聲也變得急促。閃光還會再現嗎?
它再現了!就在眾人呼吸恢復不久,那道閃光再次打破了黑暗。突然,沈浩身旁亮起了一束刺眼的白光,等他轉頭看時,只見張邵打開了自己的手電。那是一把大功率的強光手電,射程足有千米以上。
那手電光對準了之前閃光的地方,可是,在那道森白的光線下,河對岸竟只是一片懸崖,什麼都沒有。連那種河岸上常有的棺材或者空洞都沒有。
到底是什麼在對岸閃爍了一下?
這時,估計是看到張邵先動手打開手電的緣故,突然間四周的荒草都動了起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荒草中鑽出了十個人。他們全部都拿著手電和手槍,活像一個個的戰士。
他們迅速的朝張邵圍攏了過來,而張邵也在匆忙之中看了他們每一張臉。突然,張邵大喊了起來︰「李毅和孫子豪到哪里去了?」
這時,所有的人都意識到身邊少了兩個人。張邵迅速的將手電的光線對準河道上那個奇怪的人影,也就在這一剎那,那個人影猛的倒在了地上。而沈浩也看得清清楚楚,這個人身上穿著的竟然是警服。一個警察在一堆草堆中找到了另外一個身穿警服的警察,他早已經昏睡了過去。
同一時間,張邵已經朝著河道狂奔了過去,嘴里大喊了起來︰「李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