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姑查問風波告一段落,蘇笙的心算是有了著落。她開始全身心投入舞蹈當中,每次肢體上的擺動,總是她精神上最大的放松。在這一天的內,她跟著這些女子練習,剩下的三分之一雖是整段最難的一部分,可是有了好老師學起來就並不困難。姑娘們輪流地帶她練習,所用方式奇妙精巧處處顯璇璣,令她進步很多,終于攻克了不少難處。
終于日落,她長舒一口氣︰「可算結束了。」伸個懶腰捶捶肩,她渾身酸疼筋骨卻也舒展了不少,現下就想泡個舒服的熱水花瓣澡。通過流雲閣七拐八彎的回廊,終于找著了自己的房間。一打開房門,就看見自己的小丫鬟芍藥跟個老媽子似的在擦窗台。她扶額哀嘆,小丫鬟還真是閑夠了,有這大好的時間到處逛逛也好怎麼就願意四處擦拭?她朗聲道︰「我的小祖宗,你就別晃著身子擦來擦去了,從今天早上到現在,每每我回來一趟就看見你在擦家具,你不怕這樣下去木頭都被你擦沒了?」小丫鬟努努嘴,「姑娘真是迂,我還不是為了讓你屋子更干淨嗎?」
「好好好,你最聰明,你這麼閑的話,快去給我取點熱水來,姑娘想泡個澡暖暖身子。」小丫鬟隨即放下抹布,屁顛屁顛樂樂呵呵地去取水,一大盆洗澡水,夠她跑三四趟了。蘇笙懶洋洋伸了個懶腰,看著自己的床,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
剛一著床,觸到的不是柔軟的床墊,而是熱乎乎的玩意。她懶得睜眼,用手狠狠捏了一下。
「嘶——」一陣奇怪的聲音從床上響起。
又一道聲音響起︰「啊——!」
蘇笙徹底嚇呆,她瞪大圓眼瞪著身下的人!他啥時候進來的!他進來怎麼不出聲!他為什麼要進來!他是神經病嗎!
「別那麼瞪著我。」身下的人冷冷開口。
「你進別人房間還有理了!這是閨房!你走正門可以嗎?!」
「我就不願意走正門,還得敲門,麻煩。」
「那你從哪進來的!」
身下人朝窗戶的方向努努嘴,「喏!不就是那窗戶。」
蘇笙瞧過去,差點瘋了。芍藥擦窗台還順便開了窗!怪不得他進來悄無聲音!
身下的人瞧著她,戲謔開口︰「你的丫鬟比你識趣多了。」
蘇笙冷冷回看他,「不客氣,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
「不不不,你沒有腦子。」
「就好像你有?」
「我有兩個。」
蘇笙騰地一下從他身上離開,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這麼著急?」
「這種事怎麼能不著急?」
「想不到你真和別的女人不太一樣。」他說完已經自己開始解腰帶。
蘇笙狠狠握了握拳,她使出渾身解數,要把他推出門外。可是這人看似精瘦,實則很有分量,她使力數回,只是他放慢了解腰帶的速度,並沒移走他。就在千鈞一發危難時分,一道敲門聲響起。「姑娘,水取來了。」門外的芍藥還不知道門內發生了什麼,便要破門而入。在0。011秒內,蘇笙運用自己的神力,把被子輕柔地罩在了卓子越的身上,捂得嚴嚴實實。芍藥剛好踏進第一步,她一個女的,提了三桶水,兩桶左右手,一桶頂腦袋上。然後不費吹灰之力搬進房內,把水倒入浴桶。蒸騰的熱氣冉冉升起,燻的蘇笙臉頰微紅,卻不抵她驚異的表情。芍藥放了些玫瑰花瓣和燻香香露進去,好端端的一副美人出浴前的圖,只不過蘇笙因為對芍藥的舉動而生的表情實在和這圖畫不太相襯。
「姑娘,我來服侍你更衣吧。咦?怎麼被子下在動?!」芍藥的表情瞬間驚恐!
「啊……沒事,可能是有老鼠把床下的柱子啃了。沒事沒事你出去吧,我自己更衣!」
「可是……不對啊,我住了好些天怎麼會有老鼠?啊又動了動了!」芍藥指著床訝異地喊叫。
「沒事傻姑娘,這老鼠喜歡夜間活動!你快出去吧,給我從院子里摘點果子回來。乖快去。」她半哄半蒙地把芍藥騙了出去。輕輕嘆口氣,回頭一看,卓子越已經從床上移到木桶邊。「原來你要沐浴啊。」
「是啊,所以你出去吧。」
「這樣啊……」
「姑娘,我剛剛想起來雲韶府的果子不讓隨意采摘的!」芍藥宏亮傳神的聲音又響起。
累覺不愛!
蘇笙用黏膩死人的軟糯嗓音沖門外說︰「沒事,那你就去外面集市上給我買點果子。快去快回。」行動派果然不閑,以八十邁速度沖了出去。
等蘇笙再一回頭,站在桶邊的人早已沒了蹤影。她長舒第二口氣,卻在看見桌子上的一封信時又提了起來。
「三日後的霓裳羽衣舞,期待你的表現。哦對了,腰帶留給你,那是由南方繡娘特制的雪蠶絲緞腰帶,綁在腿上可以祛除腫脹感。」
簡單的一行草書,沒有落款,可張揚不羈卻在勾尾處略顯穩重的字跡,已經讓她猜出是剛才的那只啃床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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