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舞靜止,百花落盡,擺出一個壽字。愨鵡曉簫聲、歌聲停,只余余音在眾人耳邊繚繞。
待三人表演完畢片刻後,眾人才回過神來來,掌聲雷動、爭相贊好。而在眾人贊好之時,顏雅安像是入了迷,目光怔怔地仍落在遠處,腦海中已經快速地勾勒起畫面。
紛紛揚揚見她如此,忙招手叫小侍把筆墨紙硯端來放在顏雅安面前。顏雅安伸手提起畫筆,下筆肯定,揮舞不疾不徐,胸有成竹。
在她下筆的那一霎那,眾人的目光皆隨著她的筆所動之處而動。雖遠處的人看不到她怎麼畫,卻還是努力的伸長了脖子,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畫面呀。
而凰上在看到顏雅安畫畫之時的神情時,嘴角的勾起了微笑。顏雅安只埋頭沉浸在自己靜謐的世界里,絲毫沒有注意到任何人的舉動。
眾人靜默等待良久後,顏雅安平靜而認真的臉上浮起一絲微笑。看到這絲微笑,人們知道她畫完了,又見她巡視一遍畫面後,在紙上右下角添上幾筆。那是她在天長地久的習慣性在畫完的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和所畫日期。
「請母凰過目。」顏雅安雙手捧起畫紙,對凰上所處的地方輕輕一拜道。而眾人目光便不自覺的落在了顏雅安所捧起的畫紙上,可由于角度關系,眾人也只能窺得一小塊的畫面。但就是這一小塊畫面,也讓眾人知道了,玄凰太女的畫的確值得稱贊。
「拿過來吧。」凰上對她微笑著頷首道。
凰上的話一出,顏雅安便直接走向凰上身前。這一舉動卻引來了顏雅護和顏雅衛的嫉妒,要知道,她們獻上賀禮的時候,凰上都是直接叫身邊的近侍接了拿去給她看的。這是在其余國家的使者面前表示,只有顏雅安是凰上不防備的人,是下一代的玄凰凰帝。
顏雅安渾然不覺自己被人嫉妒了,待凰上接過畫紙在一旁緊張的等待結果。畢竟幾個月沒有畫了,手上有些生疏了。而且那些到這兒後學習累計的畫人物的經驗,也因為失憶一並忘記。
凰上接過畫紙後,她的貼身小侍們便迅速地把放置在桌子上的膳食清理到一旁,讓桌子上可以放置畫紙。凰上放置好畫紙後,一眼便將整幅畫面收入眼里,她有些微緊張的神情也在這一刻完全放松。
而後她豪爽地大笑起來︰「誰說朕所選的太女一無是處,朕今天就讓在場所有人看看,什麼才叫做一畫千金難求。來人啊,捧著太女的畫在所有人的眼前轉轉。」
顏雅安在凰上說完後舒了口氣,這說明她是過關了。
近侍高舉著畫,沿著眾人的主次座位緩緩而行。
畫上花琦太女身著百花裳,衣裳飄飄。周身有鮮花圍繞,身子似要踏花騰飛而去。承乾太子眼眸微闔,似沉浸在自己的簫聲之中,風吹過,衣裳翻飛。顏雅護在一旁紅唇開啟,似在唱一首無聲的歌謠。
給眾人觀看之時,眾人中也不乏書畫名家,立刻便出聲贊嘆。
「觀此畫,下筆肯定、干淨利落、功底深厚,是不可多得的好畫啊!」
類似的評價紛紛涌現,顏雅安坐在座位上嘴角微揚,面色愉悅,似是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些贊揚。她從小開始學畫,也有十幾年的畫齡。贊揚也有,只是沒有這樣不留余力地大肆吹捧。大多數人贊揚完後,會說聲,戒驕戒躁,再接再厲這類的,實在是不夠盡興。
若是以前,有人這樣夸贊,她會謙虛幾句。只是這兒呆了幾個月,全是說她不好的。乍然聞得如此多的人齊聲稱贊,她已經飄飄然找不到著落點了。
龍離殤正好坐在她身側,見她如此得意,斜睨了她一眼,鼻子里冷哼一聲道︰「吾今才知,玄凰的大臣們拍馬倒是好手。」他是覺得顏雅安的畫當得起千金難求一稱,可他就是看不慣她這樣得意。
顏雅安聞此,神色一僵,眼中浮現幾分怒氣,而後收斂怒氣轉頭挑釁他道︰「想來大哥是沒有听過別人的贊揚吧,在不怎會如此說話。在本宮看來,這幾句稱贊只稱得上樸實,此畫只因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現。」
顏雅安本是帶了些怒氣,說完才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謙虛了。雖然這兒彩墨畫才興起,自己只是站在現代這個巨人身上,才能在色彩的運用上比那些年老的畫師更勝一籌。假以時日,也會出現這種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繪有人物的畫。
在主位上坐著的凰上可不管顏雅安怎麼想,一听到顏雅安說的最後一句。拍著凰椅豪氣地笑道︰「安兒說得對,此畫只因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現。你們這些稱贊都太樸實了。」
「凰上聖明!」臣子們紛紛贊同道,「太女殿下的畫,只有這句才能描述一二。」
眾人這樣一說,徒留龍離殤一人尷尬不已。
這下,顏雅安倒不好意思了,臉上出現了窘迫。轉臉對著凰上道︰「母凰,兒臣還差得遠呢。」
凰上看到她臉上的窘迫,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安兒謙虛了,至少在朕看來是如此的。」在凰上弄清了自己一直懷疑的,不敢確認的事情後,她心情好了許多。對顏雅安的態度也好了不少,但顏雅安以為這是因為在眾人面前,凰上的表演。
待歌舞盡歇,賓客散盡後已是亥時。
天上的星河燦燦,地上的蟬鳴陣陣。花香四溢,夜風習習,顏雅安抱著手臂走在去東宮寢殿的路上。現在的夜風,別人覺得涼爽,卻只讓她覺得寒冷。要不是太女正裝里三層外三層,她可不止是抱著手臂,而是瑟瑟發抖。
她的後面,跟著紛紛揚揚。她的前面是那兩個雙胞胎,他們提著宮燈,給顏雅安面前的道路照明。一模一樣的幼女敕面孔上,有著小心翼翼。
凰上說她一國太女,服侍的人實在少了些,非要多添兩個。顏雅安只得同意,就說要老實本分的侍女。結果凰上覺得她成年了,也該要幾個近侍跟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