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天時,細雪紛飛。
天地間一片潔白,更無半分雜色。
厚重的積雪在花壇上,宮殿的屋頂上,結成化不開的濃白之色。
道路上的積雪被宮人們日日清理,因此只積了薄薄的一層。
風雪瀾足上穿著一雙厚實的淺色駝絨雪靴,「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出令她皺眉的聲音。火紅色的狐絨長裘將寒風擋在身外,在雪地中,遠遠望去,仿佛著了一顆小小的火苗,緩緩曳向前方。內中的長裙上有雪白毛領探出來,將她的肌膚襯映得柔白秀美。
風雪瀾穿行在皇宮的道路上,雖然有雪帽、長靴、狐裘護手御寒,卻因為要護住食盅的溫度,還是讓她感覺到了陣陣寒意。
元凰殿。
四皇子的寢宮,也就是當今雲國儲君的寢殿。
殿外寒氣凜冽,殿中卻似乎完全有著不一樣的情景。
寢宮之中,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仿佛是類似痛苦的申吟,那緊閉的金色房門內,似乎掩藏了什麼。
帳幔斜斜落下,如紗如羅般的一層,偶爾被風吹起,金黃色的大床上,兩條人影肆意糾磨,纏綿不休,房間內,充斥著**蔓延的味道,火一般熱烈而糜爛的氣氛,恣意宣泄著沉淪和歡愉。
「四哥哥……嗯……啊……」
**的聲音重復著相似的吟叫,**窸窣摩擦,激烈踫撞的聲音,從室內隱隱傳出。宮人們早都被摒散了,房內只剩下女人的嬌喚,男人的低吼,以及曖昧的一切聲響。
並未上栓的大門無聲無息的開了半邊,房內忘情忘我的兩人,並未察覺異常,兀自動情地律動著,申吟著……
帷幔擋住了一切,可幾乎透明的紗帳,卻將內中的情形隱約透露出來。
下方的女人細長雙腿緊緊纏繞著男子雄健緊窄的腰,上方的男子在那女人身上猛力地動作著,引來女人一陣陣低迷的嬌喘。
微風卷動簾幛,男人精壯的後背呈現眼前,側臉溫和,此刻卻有著犀利貪婪的表情,很陌生,卻又異常熟悉。
門口愣愣站著一個嬌小的身影,寒風吹過,帶不起她一絲瑟縮。小巧而平凡的臉龐上一片灰黑之色,嬌小的身軀散出強烈的煞氣,她的面容灰暗得,仿佛要陰暗了整個天地一般。
耳中,回蕩著房內傳來的一句句不堪的話語。
「她?她不過是本皇子的一步棋子而已……本皇子想要的,是她爹手中的兵權,那枚神武侯符……」
「……那女人跟死魚一樣,哪有憐兒的溫柔鄉讓人沉醉。」
「她好看?就她那模樣,我想起來就想吐……」
……
一句句,一聲聲,仿佛轟天驚雷,炸響在風雪瀾耳膜中,心髒上,轟得她腦中嗡嗡作響,听得她血脈倒流,全身顫抖。
她只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對嗎?
他要的,僅僅是爹爹手中的神武侯符,他要她,僅僅是為了奪走神武侯那三分之一的兵權,是嗎?
她在床上無法滿足他,她像一條死魚,她的模樣讓他覺得惡心。
呵呵……
她好傻,她真的好傻。
她竟然會信他說的,「雪兒是最好看的姑娘」,她竟然會相信他說的,「雪兒是我唯一的女人,是我心里永遠的寶貝」……這樣的鬼話,她竟然信以為真。呵呵,那眼前這樣的春光彌漫,是什麼。床上那個**白條條的女人,是什麼。
原來,她的幸福只有一夜。
一夜的婚好,一夜的幸福。她將自己全心交付給他,轉眼,他便將其他女人抱在懷里。她真是天真,天真到以為將自己交給他,他便會放過神武侯府,原來,他一絲一毫也不在乎她的身體,或者,她整個人。
從小到大,他口中寵溺溫柔的「雪兒」,只不過是一顆早就步好的棋子……他的寵愛,他的呵護,他的溫和,全部都是為了她父親手中的兵權,而她風雪瀾,只是一個傻子,一個任他玩弄嘲諷,徹頭徹尾被欺騙的傻子。
骯髒。
她忽然感覺很骯髒。
「嘔……」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胃里的食物全都嘔吐出來,但她仍止不住的干嘔,眼前骯髒的畫面,使得她不停嘔吐。
「當啷——」
一聲清脆的碎響,風雪瀾手中的食盅滑落在地,好看的青瓷碎成一片片,內中一顆顆雪白甜美的梅花酪滾了出來,盡數沾染泥淖塵埃。她恍然不知,兀自不停地干嘔著。
「誰?!」
聞聲,房中一聲怒喝,雲赤城很快從雲憐嫵的身上退了下來,他迅下床,身手利落地穿上了一件長袍,床上的雲憐嫵一臉欲求不滿哀怨地看著他朝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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