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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利急駛在遠郊公路上。
車內,寧靜的小夜曲徐徐流淌。
「大小姐,您太亂來了……」
鳳選瑟坐在玖宮希旁邊,正用紗布給她包扎胳膊上的傷口,不經意觸及冰涼的肌膚,他抬頭︰「怎麼能用這種方式……」
他臉上還粘著卡通創可貼,玖宮希想起前幾日她打碎酒杯時傷到了他,僵硬地別過視線。
「……對不起。」
「您說話了嗎?我沒听清楚。」鳳選瑟小心地剪斷紗布,並沒期待玖宮希的回答,瞥見她鎖骨邊的傷痕,猶疑地看向副駕駛上的玖宮薰。
玖宮希也看他。
玖宮薰黑色的發絲動也未動。
「殿下,剩下的我來便好。」
鳳選瑟將藥品收回醫藥箱,眼底神色復雜。
車窗外掠過幽暗冰冷的景致,烏黑鴉雀旋轉在深藍霧靄中,渺茫原野間畸形著大片詭秘森林,顏色像被灼燒過的骨灰。
玖宮希的手指撫上鎖骨邊的血痂,露出惡作劇得逞般的笑意。
剛才白素兒拿著裁紙刀近乎癲狂地向她揮舞的情形,她恐怕要記上一段時間了。
因為那實在是,她至今所見最有趣的情景。
「不要給報社電話。」
她這話,也只是無用地帶過。
他們早就清楚她的用意。
「這樣自毀聲譽的新聞也可以流出嗎。」鳳選瑟玩味地道。
「自毀聲譽?」
玖宮希揚眉,仿佛听到了一個笑話,鮮艷刺藜穿梭映在她暗綠瞳仁中,升騰起妖嬈霧氣。
「如果自毀聲譽能達到目的的話,我很樂意不擇手段。」
……
賓利停在藍文德爾總校前。
玖宮薰目送著二人走向薔薇叢生的側門,鳳選瑟又跟她說了幾句話,玖宮希擺了擺手走進學院,隨後鳳選瑟像他一樣注視著她單薄、決絕的背影。
她極端,沖動,也狠。
便什麼也不顧地引誘白素兒的殺意,然後憑借學生的傳播和警察的出動,將混亂越鬧越大,直至全世界都知道,玖宮希的悲慘處境以及,玖宮讓的殘忍無情。
簡直是連自尊都置之度外的幼稚報復。
簡直不可理喻。
拉著車門把手的手指終于一動,玖宮薰下車,驀然掀起的涼風繚亂了他純黑的發,半遮住了星子樣純粹的眸,掩沒了其中波紋。
他的步履很快,從鳳選瑟身邊經過,並未作以停留。他自己就是最有力的通行證,門衛自動放行。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想報復誰,那樣不顧後果地傷害自己,難道不清楚雙生的他也會痛嗎?
大朵荊棘綻開,與血的鮮紅別無二致。
玖宮希听到腳步聲回頭,微微詫異。
玖宮薰無奈一笑,頃刻粲若天闌。
「傷口還沒處理完,我怎麼放心姐你走?」
對著她,終也只能無奈一笑。
……
回到S-R宿舍,已過了晚餐時間。
走到門口也沒听白天那麼熱鬧的動靜,然而一推門,大廳的景象讓玖宮希意料不及。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一條長長的餐桌橫在正中央,一臉煩躁的下裔爵、白天消失的祭西澈、久未謀面的尉勛藍,還有一個未曾見過的少年,都圍坐在餐桌旁,桌面上干干淨淨,不知是吃過了還是沒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