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遙安別過神無憂,便開始為自己的行程做準備。她打听過了,鄰城有個遠近聞名的巫師,不知道會不會什麼穿越咒術?她得去看看。
荀遙安買了匹馬,又把其它該買的東西買齊,為了不引人注目,第二天清早便出發。有陣子流行騎馬裝貴族,她也去玩過幾次。騎馬,她沒問題啦。
……原來騎半天和騎一個小時差這麼遠!
到了中午,荀遙安再也受不了了。再不自己下馬,遲早得摔下來……在全身的疼痛和兩腳的疼痛之間,她艱難地選擇了後者……
每看到一處樹蔭,她都好想過去坐一坐。一身疲憊的她拖著步子,直到快關城門才挪進疊泉城。
荀遙安覺得自己太偉大了……她可是全憑毅力才能最終睡在客棧的床上,而不是隨便哪處鄉郊野外。
第二天睡醒,她便立刻去找那位被傳得無所不能的巫師。結果卻是失望而回。
往後的一個月,荀遙安雇了輛馬車,游走于謙國的各個城鎮。哪里傳言有世外高人,她便立刻趕去,結果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然後某一天,她發現身上竟然只剩幾兩碎銀。
錢都是怎麼花的?她也記不清了……以前她根本不知道錢居然會有用完的一天!
荀遙安又到當鋪去,準備當掉她的一對耳環和一條項鏈。這兩樣,都是款式簡潔大方的白金首飾,沒有像婚戒那樣瓖著大鑽石,但應該也能當不少銀兩。
「什麼白金,不就是銀嗎?而且你這也不是真銀……我竟然看不出這是什麼材質……」當鋪櫃台後面的大叔拿著她的首飾,看了又看。「你這做工倒是上乘。這樣吧,我就按銀飾給你計價,五兩。」
「五兩?」
荀遙安感到一陣暈眩。回去的方法找不到,錢卻要用完了。她不會餓死在這邊吧?
「抱歉,我不當這個了。」
荀遙安把它們戴回自己身上。五兩,還不如留著等下一個神無憂那樣的人。
荀遙安把所有她能舍棄的東西都堆上去。皮包、錢包、鑰匙扣上裝飾的小掛件……手機還被掌櫃拒收了。任她舌燦蓮花,加起來也只當了十兩銀子。
她心里一陣恐慌。自此她終于明白,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幻想著馬上就能回到現代,必須做長遠的打算了。
她不再雇用馬車,也不再住客棧上房,就連飯也不敢吃貴的。馬她又騎不了,步行她也實在不願意,只有在官道上踫運氣,求好心人載她一程。
謙國對女子的規束不算特別嚴格,平民女子也常在外走動,看顧家里的生意等。只有大戶人家的小姐會養在閨中,不輕易讓人瞧見。像她這樣蒙著面紗,又有氣質的姑娘,任誰見了都會認為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所以她常常說自己被家里關了太久,偷偷跑出來玩,求人家捎她一程。
她一路朝謙國國都的方向走,又過了十來天,她來到了東守城。
剛剛听馬車里的夫人說,這座城是謙國東部最繁華的大城。果然不假。
荀遙安心情頗好地在街市亂逛,尋找聚集在一起談天說地的人。謙國民風不錯。有幾次,她見到酒館里的商旅過客在熱情地講解,風土人情、奇聞異事,別人好奇地問什麼,他們便答什麼。由此她也大概對謙國有了個概念,甚至連江湖傳聞、宮廷秘事都听了不少。
她正走著,忽然看到一個類似公告欄的東西,兩旁各站了一名官差在把守。她好奇地上前去看,原來是個招募令。大概說的是,黑山道一帶盜匪擾民,朝廷現在要鏟除盜匪,如果有人能提供好的計謀,剿匪成功,便能領取一百兩賞銀。
一百兩……荀遙安看看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這麼高的賞銀,怎麼路過的人都完全無視?
她朝旁邊的官差問道︰「這位大人,請問那黑山道的盜匪很難滅嗎?」
「你是外地人吧?」官差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最後目光停留在她手中的劍上。「城外有座黑山,山上有個黑山寨,已經在那二十多年,專搶過路人。現在朝廷派了睿賢王來剿匪,兩個月了也拿黑山寨無可奈何。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到衙門去試試。」
「謝謝。」一個王爺兩個月都打不下的山寨……呵呵,她還是算了……
荀遙安想著自己身上只剩幾兩銀子,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該想辦法賺錢了?身上沒錢的感覺太不安了,每當她想到錢的問題,都會感到非常焦慮……
沒過多久,荀遙安忽然看到前面鬧哄哄地,人全往一處涌。她便也上前,看看是怎麼回事。
她在外圍探了一下頭,什麼都看不到。身後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荀遙安被人往前使勁地推,她想掉頭走都不行。荀遙安欲哭無淚,沒過多久,竟然被推到了最前排……
一個少女伏在地上,幾個男人想把她拖走,她拳打腳踢地掙扎著,不停哭喊著︰「我不去--救命啊……救命啊……」
一個男人朝少女腿上踢了兩腳,她吃痛叫了兩聲,反而更激烈地反抗起來。
「娘的!」
一個男人抬手要甩她巴掌,被另一個男人攔了下來。
「別打臉,等會還得拿去賣。」
荀遙安驚恐地看著,喃喃自語道︰「光天化日之下,這樣也沒人管?」
誰知旁邊竟然有個熱心的大媽回道︰「哎,這管不了……這女娃也可憐。她爹好賭,欠了人家一百兩,還不起,就把女兒賣給人家抵債。現在啊,他們就要把這女娃賣到紅香樓去。」
「女兒也能賣?」
「這是他的女兒,他要賣,誰管得了啊……」
荀遙安嘆了口氣。如果她有錢,一定會救下這小姑娘,可是……她現在自身難保,別說一百兩,就是十兩銀子她也沒有啊。
她不忍心再看下去,轉身想擠出人群,兩秒之後又被迫放棄了。
突然那少女掙開了抓著她的男人,朝荀遙安的方向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