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沿著黑山道行進,荀遙安一直留心觀察著地形。這是兩座山之間的山谷,寬闊平坦,樹木稀疏,是天然的好路。沿途的山都是林木茂盛,只有遠處山峰最高的那座,從半山起就沒有了樹木,山頂有一座規模龐大的山寨。
馬車停在最高峰下,荀遙安這才看清,原來這里自半山起,被改造成了梯田,種滿農作物。
「上面就是黑山寨。」羅清平一路負責講解︰「我們走到附近,就會被他們的哨兵發現。如果沒有這五千禁衛軍,現在就會有人下來,把我們殺了,把東西搶走。」
荀遙安驚道︰「他們不但搶東西,還殺人?」
「以前男的都殺光,女的擄上山。很多年沒人敢從這里走過了。」
是最凶殘的那種風格……荀遙安听後也對這黑山寨厭惡起來。
這兩個月,禁衛軍已經在黑山開出了一條山路。他們循著山路往上走,走到森林與天地的交界處,便停了下來。
「出了森林就是黑山寨的射程範圍。」
森林前面是種滿蔬菜的梯田,再往上是一圈約有三米高的石砌圍牆。圍牆的內部應該另有高台可以站立,此時圍牆後面站滿一排弓箭手,仿佛只要誰敢踏入梯田,就別想有命回去。圍牆內也插縫種了不少農作物,直到山頂,都是田地和山寨的房屋。
「要想靠近圍牆,已經很困難。但山上放箭,我們能用盾牌擋,並非不能走過去。只是過去之後,就沒辦法越過那座圍牆了。圍牆沒有門,山寨里的人要進去,也必須有山寨里的人幫忙放梯子。他們有一種帶刺的鐵鏈,兩人各抓一頭,中間甩下來,誰都別想強爬上圍牆。所以我們就算能走過去,也爬部上去,更別提攻進去了。」
「果然是個牢固的山寨。」荀遙安說道︰「但是要攻下也不難,只不過耗時間而已。我們不能進去,就等他們出來。只要把山圍起來,等山上的糧食吃完,他們自然就出來了,不是嗎?」
羅清平搖頭道︰「山上有水源,糧食他們應該有不少儲存,蔬菜可以自己種。這座山寨被圍,至少可以撐個一兩年。」
「就算一兩年,我們還是可以達到目的不是嗎?這件事,不需要王爺親自在這,隨便一個將領帶個一兩千人慢慢等,遲早的事而已。」
「這……」羅清平一時語塞。
睿賢王對荀遙安笑道︰「荀姑娘,你說的,本王早已想到。但本王要的,是在短時間內,把它攻打下來。」
荀遙安心中閃過疑惑。只要有官兵把黑山圍了,山寨的人不能下來,這條山道就可以供人通行了。為什麼要急著攻下黑山寨?
「既然殿下想要強攻,五千人應該也能攻下吧?」只是死的人會很多。
睿賢王嚴肅道︰「不行。本王絕不會讓軍士白白去送死。你要想辦法,以最低的傷亡把它攻下。」
原來是因為睿賢王不肯犧牲士兵,所以才在這耗了兩個月都沒有進展。荀遙安恍然大悟,心中對他也多了一分好感。
她仔細地觀察前方,尋找可能的突破口。「殿下想用多少時間攻下它?」
「十五日內,越快越好。」
十五日內……她也正是要在十五日內拿到銀兩去贖回玉鐲。
荀遙安一邊思索著,一邊問道︰「是不是如果能讓我們的士兵翻過城牆,其它就好解決了?」
羅清平回道︰「沒錯。山寨里約有三百人。大概一百多人是會功夫的,據說還有幾個是高手。其余應該是老弱婦孺。」
睿賢王見她似有所想,問道︰「荀姑娘想到辦法了?」
荀遙安笑道︰「先讓我確認一下。水攻、火攻、投毒、地道都行不通,對嗎?」
睿賢王有些驚喜地看著她︰「沒錯,這些我們都想過了。」
「也不能強攻,所以只能用騙術了。」荀遙安笑道︰「方法我想到一個,但不知道可不可行,我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我們的目的是翻過圍牆。最大的障礙是帶刺鐵鏈,那麼我們就把鐵鏈奪下來。沒有了鐵鏈,他們還有刀劍,這時候要上圍牆,想要沒傷亡應該很難。但圍牆上的敵人越少,我們受到的傷害就越少。我想用聲東擊西的辦法,把我們的士兵分成兩隊。一隊假裝攻寨,把他們的主力都吸引到一處,另一隊則從山的另一邊翻牆。我們人多,這是最大的優勢。」
羅清平說道︰「兵分兩路,我們也想過。不過他們固定有人放哨,山的每一邊都沒有死角。而且他們有特殊的傳訊方法,只要放哨的人一發現情況,其余的人立刻就會收到訊息。」
「晚上行動,應該能給我們爭取不少時間。」荀遙安繼續說道︰「我的詳細計劃是這樣……」
大家听完,靜默了一會兒。荀遙安忐忑地笑道︰「怎麼都不說話?」
睿賢王深深看了她一眼︰「荀姑娘,你果然擅長謀略。」
「呵……」她松了口氣。如果她的估算沒錯,應該能攻下黑山寨。玉鐲的贖回期一共十五天,今天已經是第二天。她一定要贖回來。
睿賢王心情大好地說道︰「走吧。我們回去,早做準備。」
該準備的東西睿賢王都吩咐下去了,全都準備好,大概需要四五天。睿賢王讓她這幾天好好休息,因為接下來得辛苦一段時間。
荀遙安也沒什麼事情做,有得吃有得住,還有人服侍,倒是好久沒這麼安逸過了。
可是偏偏一閑下來,她就想起了季拂聲和陳芸姿。她已經失蹤兩個月了,不知道那邊情況怎麼樣了。那兩個賤人最好別傷害她爺爺,不然她回去跟他們拼命。還有錢小薰,千萬要幫她保住家產啊……
詩喬笑眯眯地走進荀遙安房里︰「小姐……」
「嗯……」她回神笑了一下。「有事?」
詩喬跟她擠眉弄眼地笑道︰「小姐,我已經打听好了。睿賢王呢,名叫孫芝賢,二十五歲,只有兩位側妃,還沒有娶正妃哦……」
荀遙安被她逗笑︰「你想當正妃?」
「什麼啦!我怎麼可能,當時是小姐啊!像睿賢王那樣又高又帥又有地位的人才配得上小姐嘛。」
「誰說我要嫁人了?我現在只想快點拿回玉鐲,然後回現代去。」
詩喬見她說得認真,便沒再說笑。「小姐,我打听到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