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推他的肩,一個聲音附在耳邊喊道︰「公子爺,公子爺您醒醒,都r 上三竿了,老爺在書房里等著考問您昨r 的功課呢。去遲的話老爺要生氣了。」
是一個有點稚女敕的童音。
小手一個勁兒在推搡他的肩膀。
王二狗緩緩醒了。
眼皮沉重得厲害,十分十分不想睜眼啊。
那個聲音在耳邊嘆了口氣,說︰「唉,公子爺自從昨晚下台階的時候摔了一跤,就喊腦仁子疼,怎麼這時候還不起來呢?是不是腦仁子還在疼呢?我都把您摔跤的事情告訴老爺了,偏偏老爺不相信,罵你偷懶,眼巴巴等著你過去見他呢。」
這孩子自言自語一會兒,又來推推王二狗的肩,一個勁兒催促,嗓子里都帶上哭音了,好像再不起來大火就要燒到了。
王二狗無奈,只能緩緩睜眼,同時心里詫異︰誰在這里吵嚷,哪里來的孩子呢?是不是我的工友王大炮的孩兒鼻涕筒呢?這孩子不是去附近的民工子弟學校念書了嗎?怎麼跑回來了?倒霉的小家伙!
王二狗終于戰勝了自己的懶惰,將眼楮完全睜開了
一張圓圓的白臉,臉上一對圓溜溜的眼楮正急切地望著他。
王二狗有點疑惑,這不是王大炮的孩兒,那孩子長相隨他媽,狹長臉、尖下巴、細眯眼,遠不如眼前這個孩兒可愛。
王二狗剛要發問︰誰家孩子,跑來這里搗亂,看年紀你正是小學一二年級的時候,怎麼不去學校念書來這里瞎晃悠什麼?
眼前的孩子驚喜地嚷起來︰「公子爺您可算是醒啦?您不知道我可要急死了!老爺正在書房里等您呢。快起來吧,姐姐們都等著給您穿衣梳洗呢。」
這孩子長得好看,聲音更好听,清脆、明亮,看眉眼同樣聰明伶俐。
王二狗驚訝了,打量這孩子,喃喃問︰「你是誰?你喊我什麼?公子爺?我怎麼會是什麼公子爺呢?」邊說,邊從被窩里往起來爬。
那小孩子早跑出去了,喊道︰「兩位姐姐快來,公子爺起來了,等著你們伺候呢———」
一陣腳步輕響,兩個女孩子碎步跑了進來,前面一個稍大一些的柔聲笑道︰「公子爺您醒啦?大雲這就侍奉您穿衣。」說著伸手來在他臉上抹了一把。
她的手滑膩膩的,說不出的柔軟、細女敕。
她的聲音遠比剛才那個男孩子好听多了,真是清麗、婉轉,珠子落在玉盤之中叮叮當當作響一般。
王二狗呆了一呆,剎那間覺得腦子里短路了,一片空白。
「又發什麼傻呢?時辰不早了,小書童一大早就來催促了,說老爺等著考問您這段r 子的功課呢。」這個自稱大雲的姑娘邊說,邊掀開被子,手里拿著一件領子雪白的古式衣衫往王二狗身上披來。
王二狗驚叫一聲,雙手抓住被角,緊緊捂住了自己身子。
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是**著身子的,連背心和褲衩子都沒穿。
但是,王二狗很快就更加驚異了。
他發現自己身上蓋的被子很眼生,絕不是那個隨著自己輾轉了無數工地、早就變得髒兮兮、薄得透明的太空被。
而是一床軟騰騰的綠s 緞面被兒,上面撒滿大紅的牡丹花兒。
「這,這、這哪是我的破爛的太空被呢?」王二狗腦子缺氧般繼續空白,嘴里喃喃絮叨。
但是叫大雲的女孩已經從一張紅s 木椅上拿起幾件細軟的衣衫來,有內褲、內衣、外褲、夾襖,一件比一件j ng致,就算王二狗生活水平一直很低,從來沒有見過這些衣衫,但還是能看出來這都是上好的綢緞做出來的。
大雲試探著又來揭綠緞被子。
王二狗還在發呆,沒注意她已經將內褲從他腳上套上了,往腿上拉。
王二狗又驚叫一聲,光腿子卻是顧不得了,只是用手捂住了襠部。
大雲輕輕地抿著嘴角笑,這時候後面那一個小一點的丫頭端著一個木盆進來了,胳膊上搭著一條雪白的布巾,她將水盆放在地上,輕聲曼氣地說道︰「小雲伺候公子爺梳洗吧。」
她的聲音比大雲還好听,清婉流利,簡直像一滴滴的清水滴在了人心上,頓時清涼無比,王二狗瞅著她,早就傻了。
大雲調皮地笑道︰「公子爺今兒不好好穿衣,是不是嫌棄我粗手笨腳服侍不好,要不叫小雲來幫您穿衣吧。」
王二狗迷迷糊糊點了點頭。
叫小雲的小丫頭頓時臉上一喜,趕上前來接過了大雲手里的衣衫。
大雲臉s 一涼,訕訕地往門口退去,有點不樂意了。
王二狗清醒過來,喊道︰「回來,你們、你們兩個給我穿衣吧。」
大雲轉憂為喜,翻過身,興沖沖笑道︰「公子爺沒有嫌棄奴婢嗎?謝謝公子爺!」
王二狗腦子里斷掉的那根線終于慢慢地搭連到了一起。
意識回到了自己身上。
他轉眼打量四周,確定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這里再也不是那個狹窄、擁擠、昏暗、ch o濕的工地之上的簡易窩棚了,而是一間寬大敞亮的房子,牆面雪白,牆上掛著好幾副裝裱j ng致的字畫,一面木桌上放著一座樣式好看的燭台,燭台上高高擎著一桿白s 蠟燭,看樣子夜晚的時候點燃過,所以蠟燭身上掛著大朵的燭淚。
屋子里的味道很好聞,一股淡淡的清香。和工棚里充斥的臭腳丫子味道、汗酸味道、腋臭味道大大不同,簡直是天壤之別。
王二狗深吸一口氣,心里說我剛剛只是打了個盹兒,怎麼環境就變了,誰在跟我開玩笑,乘我熟睡的時候將我弄到了這里?不會是王大炮這狗賊吧?
王大炮確實很愛和大家開玩笑,捉弄老實的王二狗已經成為了家常便飯,比如將臭鞋殼子掛在王二狗的耳朵上,將一只青蛙丟在王二狗的被窩里……簡直不勝枚舉。
王二狗很快就發現這一次不是王大炮捉弄自己,王大炮捉弄人都是惡作劇,隨手就來那種,而將王二狗從睡夢里從工棚中抬出來,換進這樣的環境里,可能嗎?
不可能。
瞧瞧眼前這情景,這房子,這實木雕花的大床,這嶄新、軟和的被褥枕頭,這古樸名貴的家具,這一對兒乖巧伶俐的丫頭……哪一樣是王大炮有魄力能整出來的呢?
想到這里,王二狗定楮打量這一對丫頭,大雲,小雲,听名字像一對兒親生姐妹,她們生得真是好看,都是細條身子,白女敕肌膚,都是淡紫s 衣衫,青蔥繡花鞋,站在那里真是無比俏麗、動人。
王二狗確定她們不是王大炮惡作劇中裝扮起來的女子,因為王大炮能找到的女子只有他自己的老婆和其他工友帶來的老婆,這些婆娘一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的成熟婆娘,生過孩子、中年發福,不是水桶腰粗胳膊,就是麻黑臉,哪里能裝扮出眼前這倆女孩兒的身姿、容貌來呢?
可是,竟然不是王大炮老兄乘我熟睡時候跟我鬧著玩的,那麼……便是……?
一個念頭蟲子一樣鑽進了王二狗的腦子。
他慢慢地醒悟過來了,在心里跟自己說︰「穿———越————了————?」
穿越了?
穿越了!
王二狗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了。
王二狗眼前一亮,簡直要跳起來一蹦三尺高了。
他驚訝。他高興。
看樣子現在穿越後的這個家庭情況不錯,從擺設、用度上就能看出一二,家里還養著使喚丫頭,說明家里富裕啊,至少吃飯穿衣不成問題。這就好,至少不像活在現在社會里,整r 里棲棲遑遑的,為了吃飽肚子穿暖身體,整r 里在工地上背著烈r 苦干,真是要多苦有多苦啊。
一個聲音說︰王二狗你小子穿越了,也就是說你死了,你的靈魂出竅了,跑到別人身上來了。
王二狗腦子活動了一下,抬眼正式打量四周,發現這是一間不錯的屋子,蓋得很好,寬敞明亮,室內擺設尤其好,雕花木床上堆砌著綢緞被子,繡花枕頭,再看地下兩個丫頭,烏黑的發髻高高梳了起來,在腦袋上盤出了好看的花型,大雲別著一對兒釵子,小雲別了一支釵子,可能是銀子,因為隨著主人的走動,那釵子一閃一閃地發著亮光。
紅磚地上打掃得異常潔淨。
淡粉s 的窗幔一只直落到了地上,淡紫s 的床幃將木床四邊都包圍了。
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鼻息間悠悠蕩漾。
王二狗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有幸睡在了這樣的床上。
他不由得去看自己的腳,他覺得自己干了半天活,一雙腳早就臭不可聞了,放在這樣的溫柔被窩里,只怕早就糟踐了好被窩。
但是,王二狗沒有找到自己那對因為干活太多而變形了的粗大腳板,而是看到了一雙細膩、白女敕的腳。
哪里丑陋呢?哪里惡臭呢?
他頓時松了一口氣,真擔心那樣的腳板叫這兩個漂亮的小丫頭看到,只怕她們會捂著嘴巴被燻得跑掉吧。
王二狗接著看胳膊。
只見這胳膊細長,勻稱,一雙手細膩得讓他不敢低頭看,這是那些什麼都不干,只管吃香的喝辣的,出門坐豪車,靚妞隨意玩的富二代、官二代才擁有的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