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芯正躺在床上休息,劉氏身邊的丫鬟便走了過來對李冰芯行禮說道︰「定遠侯夫人听說五小姐感染了風寒,要過來看望五小姐,夫人吩咐五小姐趕緊起來梳妝打扮,好生護好臉。」
「嗯,知秋,過來幫我收拾一下妝容。」李冰芯淡淡的說道。
丫鬟望著李冰芯那丑陋的面孔,心里暗自鄙視,都這副樣子了,還以為自己是個美人般的擺著架子,但還是規矩地退出了外間等候。
其實李冰芯根本就沒有病,也無所謂虛弱,也不用知秋上去扶,直接起來端坐到了梳妝台前,任由知秋幫她挽發髻,插頭飾,只是無論裝飾的再美,臉上的紅斑和膿包都顯得那麼的猙獰。
李冰芯便吩咐知秋拿了一條薄薄的面紗過來遮住了整張臉。
劉氏身邊的丫鬟進來見李冰芯識趣的用面紗遮住了臉,也知道自己完成了任務,便放心的退了出去。
剛剛收拾好妝容,丫鬟便進來通報劉氏和定遠侯夫人過來了,李冰芯拿捏好時間,見劉氏和定遠侯夫人進來便裝作虛弱狀的起身,上去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芯兒何德何能,得侯夫人記掛。」
定遠侯夫人溫和地扶起了李冰芯,「傻孩子,我和你可是很投緣呢,你身子不爽利就趕緊起來吧。」
「以後啊,說不定能天天在一起聊天呢,只是芯兒你為什麼要擋住了臉呢?」定遠侯夫人很是疑惑的說道。
「只是芯兒現在生病臉色不是很好,怕沖撞了侯夫人,萬望侯夫人不要責怪芯兒。」李冰芯眼神略微羞窘的說道。
「這個五丫頭,平時最重禮儀的。」劉氏打趣的說道。
「哦?果真是個知書守禮的好孩子,以後啊,有什麼委屈你一定要和我說,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做主的。」定遠侯夫人心疼的說道,眼神里卻滿是探尋。她總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又不好當著劉氏的面問出來。
劉氏听了定遠侯夫人的話很是生氣,這樣子說話,擺明了就是說自己虐待庶女麼,李冰芯是尚書府的女兒,什麼時候輪到她做主了,可是又不敢發作,自己只是個四品命婦,哪里敢和定遠侯夫人叫板啊。
「謝謝侯夫人關心,芯兒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得而已。」李冰芯中規中矩的回答道。確實,《女戒》中有說道如果是見客人,必須要打扮得體妝容整齊。
定遠侯夫人听了,對這個選定的兒媳婦越加的滿意。
劉氏也對李冰芯的回答很滿意。
定遠侯夫人和李冰芯看李冰芯沒什麼大礙,便說道︰「那你可要好好的養好病,我就不打攪你休息了。」
李冰芯慌忙起身要送行。
定遠侯夫人趕緊阻止了李冰芯起身,說道︰「好孩子,你就好好的養病吧,有丫頭送我就好了。」她可是好不容易幫寶貝兒子找了個漂亮乖巧的兒媳婦,可不能嚇著她了,要讓她看到我這個做婆婆的可是好相處的很。
李冰芯便感激的望著定遠侯夫人︰「謝謝侯夫人和母親來看望芯兒,等芯兒好了之後再去拜謝。」
定遠侯夫人和劉氏帶著丫鬟向屋外走去,突然,「踫」的一聲,所有人都回頭望去。
一個俏生生的丫鬟正驚慌的站在那里,地上的茶杯碎落滿地,李冰芯站在不遠處,胸前的衣裳都給倒出的茶葉水打濕了。
丫鬟見所有人都看著她,害怕的連聲求饒。
劉氏的臉一下子就沉了。
這個丫鬟正是她叫人安插過來的,想不到這樣的笨手笨腳。當著外人的面,她必須要重罰這個丫鬟,要不然別人說尚書府沒有規矩,縱容奴才。
「大膽奴婢,居然敢沖撞了主子,來人,拖出去杖打二十。」
「夫人饒命啊,夫人,我是不小心撞到了小姐才打爛的。」丫鬟哭著求饒。
李冰芯不動聲色,這個劉氏,道現在還不忘算計自己,如果自己不為這個丫鬟求情,看在定遠侯夫人的眼中就是就顯得自己沒有度量,但是,自己豈會如了她的意,之前自己丟失的手帕經過調查知道正是眼前的綠荷(丫鬟的名字)偷的,自己剛才只是故意吩咐知秋叫她送茶水,順便過來絆了一下她的腳,為的就是不讓劉氏有借口。
「綠荷侍候我忠心耿耿,我是真的不忍心看見她受罰,只是如果不罰她,旁人難免覺得我們尚書府規矩松散,也難以服眾。所以,我一切都听母親的安排。」李冰芯說完,眼里閃過一陣不忍。
定遠侯夫人看了,也暗暗頷首,正應如此。
劉氏听了,牙齒都快要咬碎了。可是話是自己說的,總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況且只是個丫頭而已,便也不再說什麼。
綠荷見到沒人為她求情,連忙跪倒了李冰芯跟前求饒︰「五小姐,我知錯了,以後都不敢了,求你饒了我吧。」二十大板,可是不輕,以自己如此嬌弱的身子,起碼要一個月才能好,最怕的就是毀了皮膚,到時候還怎麼嫁人啊!
李冰芯痛心的對綠荷說︰「母親處理的雖然有點過了,但也是對的,無規矩不成方圓,以後你小心做事就是了,這兩個月你就不用過來侍候我了,好生歇著,可別留下了疤。」
綠荷听了便知道自己只能是咬牙挨打了,便也老老實實的讓婆子拖了出去。
無巧不巧的,李冰芯的面紗剛才被茶水灑到,已經是濕了,不知是松了還是怎麼的,被沖進來的婆子一陣風便吹落了。
定遠侯夫人和劉氏這時候都還沒有轉身走人,恰恰是將李冰芯丑陋的臉看的真切無比。
定遠侯夫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是震怒︰「好你個劉氏,居然敢糊弄于我!」
「侯夫人,不是這樣的,請听我解釋——」劉氏慌忙澄清。
可是定遠侯夫人根本就不想听任何解釋,自己最恨的便是別人將自己當做猴子來耍,這尚書府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冰芯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侯夫人,五丫頭她只不過是這幾天過敏而已,我擔心侯夫人看了會不喜歡才說是感染風寒而已,您大人有大量——」
夠了,我不理你是真過敏還是假過敏,這就是你們尚書府的待客之道?我們定遠侯府不是娶不了媳婦兒,大把人求著!只不過是個尚書府的庶女,居然還敢這樣子,我們等著瞧吧!「說完定遠侯夫人便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劉氏遭了這樣的一頓罵,也火氣十足,這麼多年來自個兒掌控者整個尚書府的中饋,老爺爺對自己尊敬有加,哪里受過這樣的氣。
最可惡的是,本來事情安排的好好的,都給這個丫頭還有婆子壞事了。」來人,將綠荷,還有剛才進來的兩個婆子全部都給我拖出去杖打五十。「
說完,陰深深的盯著李冰芯看,她實在是很氣,該不會是她听到了什麼風聲,特意這樣子做?但是她已經毀了容了,這門婚事對于這個小賤人來說應該算是發夢都想的吧?」
「母親,芯兒,芯兒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怎麼辦,我這張臉,以後還怎麼嫁人啊?母親——」李冰芯眼楮紅紅的抽噎著,可是又怕失了規矩。
劉氏盯了良久,也覺得李冰芯說的是這個道理,便哼了一聲回了沁園。
夢院這邊,李冰夢很快就听說了這件事,心情可是好的不得了。
雖然之前在劉府沒有算計到那個小賤人,但是現在不用自己出手,恐怕不出一天,整個京城便會傳出尚書府的五小姐臉毀容了,那時候還有誰來求娶?
定遠侯夫人果然是沒有讓李冰夢失望,回去叫下人四處宣傳尚書府的庶出五小姐臉毀容的消息,算是狠狠的報復了尚書府一下。
李冰夢心情奇好的吩咐丫鬟幫她梳妝打扮,穿了今年千衣坊里最流行的裙子,頭上戴著最自己最喜歡的頭飾,張揚的朝著荷園走去。
如今,尚書府里,最漂亮的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