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澤曼看威廉對「計劃經濟」不感興趣,遂話鋒一轉道︰「陛下,由于當前我國經濟不振,今年前三個月向新世界移民的人數便已經超過了去年全年,其中大部分去了美國。我認為與其讓我國移民自發前往美國,倒不如由國家出面,進行集體移民到南美洲的阿根廷或烏拉圭等國更為合適。南美諸國地廣人稀,阿根廷更是我國移民的第二目的地國家。」
「集體移民?」威廉疑惑的說道。
「是的,陛下。近二十年來,英國每隔三年都會組織前往澳大利亞的國家移民。」漢澤曼道。
「澳大利亞是英國的自治領,國家組織移民自然好說。可是阿根廷和烏拉圭都是主權國家,他們是否反對這種形式的移民呢?」謝林首相詢問道。
他的這句話也道出了威廉心中的疑惑。
「首相大人有所不知,阿根廷和烏拉圭等國的政權組織形式十分混亂,雖然首都始終有一個名義上的中央政府,但各州依然保持著割據狀態,由當地的樁腳把持。上個月,我公司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經理赫森——他同時也是我國駐當地的領事——發回電報說,阿根廷正陷入各政治派別的空前對立中,首都大規模的集會和沖突每天都有發生,他估計現任總統怕是不久就會下台。按照以往的經驗,現任總統下台前一定會以極低的價格出售一批國家土地,我們可以趁此機會買下一大片土地,然後再進行移民就順理成章了。」
「這個想法不錯,看來漢澤曼先生對于阿根廷是非常了解啊。」威廉笑道。
「感謝陛下的夸獎,我公司在南美開展業務已有30年時間,在該地區的投資佔據了公司貸款總額的十分之一,所以由不得我不重視。我國外交部在南美洲數個城市的領事都是由我公司人員兼任的。」
「原來這樣。」威廉頓感釋然,「那麼你覺得購買多少土地較為合適,共需要投入多少資金?」威廉邊想邊說道。在他看來,阿根廷氣候適宜,土地肥沃,最重要的是人口極其稀少,若能多向該多輸出一些移民,將來未必不會成為德國角逐世界霸權的一大助力,至少比往美國——這個威廉心目中的終極「boss」那里移民要好得多。
「據我了解,阿根廷政府手中已經沒有什麼肥沃的土地了,那些上好的土地都被以前的數屆政府廉價賣掉,或者分給了退伍軍人。不過即便是較為貧瘠的土地,經過開墾後,也要比我國易北河兩岸的沙質土壤好上一些的。這類土地的正常售價在每公頃20便士左右,至于我們能買到的價格就要看具體情況了。按照每個移民家庭佔有50公頃土地計算,10萬個家庭就需要500萬公頃土地,需要的資金想來不會超過100萬英鎊。」漢澤曼飛快的計算著說道。
「銀行家就是不一樣,張口就是便士,英鎊好像自己是英國人似的。」威廉調笑著說道。
「抱歉,陛下,美洲各國還是通行英鎊的。20便士大概折合4個馬克。」
「呵呵,這個我知道,無妨。」威廉大笑著擺擺手說道。
20便士能買一公頃土地,這價格確實太便宜了。威廉心里嘀咕著,東普魯士一公頃上好土地要賣到50英鎊。就算阿根廷的人少地多,就算那些土地是位于邊緣省份的貧瘠土地,可20便士的價格也太便宜了吧,就算買來放牧也十分劃算啊!
威廉沒有肯過荒,他哪里知道從生地變成熟地還要進行一大筆投資,所以普魯士的熟地和阿根廷的生地根本沒有可比性,不過阿根廷土地價格便宜倒是千真萬確的。
漢澤曼似乎看出威廉的疑慮,解釋道︰「陛下,阿根廷的土地面積是我國的六倍,人口卻只有我國的十分之一,還不到400萬人。普通的民間交易,在經濟不景氣的年份,即便交通便利,而且十分肥沃的土地也只不過賣到4英鎊,相當于一個豐年的全部收成而已。至于政府賣地,因為都是整片出售,普通人根本賣不起,那些當地的世家大族又不肯出高價,所以成交的價格都十分低廉。一般較肥沃的土地可以賣到1英鎊每公頃,至于較貧瘠並且不通火車的地區,就算買來也找不到人耕種,所以價格才會被壓得極低。」
「既然如此,買地的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所需款項直接到王室金庫支領,不需經財政部。」威廉吩咐道,「首相,您盡快舀出一個組織移民的方案,務必要想得周全。」
「是的,陛下。」謝林親王和漢澤曼一同說道。
離開皇宮後,步履匆匆的漢澤曼極力掩飾著自己內心的無比激動。
「回公司。」他坐上自己的私人馬車後,向車夫淡淡的吩咐道。
「100萬英鎊的生意,而且是和阿根廷政府的一幫吃貨打交道,利潤之大怕是一舉就能提前完成全年的利潤計劃了。」漢澤曼默默的想著,臉上透著笑意。
貼現公司位于凱達格蘭大街的東段,是一棟淺灰色的五層樓房,門前矗立著四根粗粗的立柱使整棟樓看起來高大而厚重。柏林證券交易所就坐落在它的正對面,周邊全是德國著名的銀行或保險公司,這一帶算得上是德國著名的金融cbd街區了。
回到位于頂層的辦公室,漢澤曼迅速給公司駐阿根廷的經理赫森拍了一張電報,而後又招來了他的得力助手亨舍爾。
「我的老伙計,我們要發財了。」漢澤曼再也難以掩飾自己內心的興奮,高聲對亨舍爾說道︰「剛才我隨謝林首相去拜見皇帝陛下,他十分贊同我們提出的移民計劃,並安排我們公司全權實施在阿根廷的購地計劃,這和你昨天晚上預料的完全一樣。不過對設立經濟促進和監督機構的建議皇帝絲毫沒有興趣。」
「呵呵,這的確是個好消息。我想,這一次我們一定會有不小的收獲。」亨舍爾微笑著說道,高興之余依然他保持著猶太紳士特有的矜持派頭。
「賺錢只是一方面,如果能以此為契機獲得皇帝陛下的信任,那麼我們對布萊希羅德的復仇就大有希望了。」漢澤曼的臉色由晴轉陰,當念到「布萊希羅德」幾個字的時候,更是咬牙切齒。
亨舍爾听後,也嘆了一口氣道︰「是啊,俾斯麥首相死了,赫伯特是個酒鬼根本撐不起昔日首相府的偌大台面,布萊希羅德已經沒了靠山。不過瘦死駱駝比馬大,更何況他的背後還有倫敦城的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支持。對了,皇帝陛下有沒有提到打擊金融投機的事情。」
「沒有提到。」漢澤曼搖搖頭道。
「那皇帝對增加公共設施建設以及修建慕尼黑南延鐵路是什麼態度?」亨舍爾繼續問道。
漢澤曼聳聳肩道︰「皇帝壓根沒有提這件事,想來他已經了解到承包基爾運河工程的梅克倫堡建築公司是我們的股東,而我們又持有巴伐利亞鐵路公司的大部分股份。皇帝可能認為我們是出于對自己經營上的好處才提出的建議。」
「哦,原來這樣,那就太可惜了。」亨舍爾听後不住的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