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一天的恐慌性下跌和布萊希羅德之前的預測如出一轍。()他所擔心的貼現公司的干擾並沒有出現。
不過,就因為這樣,布萊希羅德反而更加心生不安。如此大的市場波動下,貼現公司竟然還穩坐釣魚台,絲毫動靜沒有,顯然是有底牌在手的。
「莫非漢澤曼從巴林銀行那邊試探了內森爵士的計劃?一定是這樣的,否則貼現公司面對如此巨大利空不可能不做出任何反應。亞希伯頓那頭蠢豬,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活該在阿根廷沉沙折戟,輸個精光。」布萊希羅德心下暗暗想到。
接著他自言自語說道︰「當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第二天,星期六,是本周的最後一個交易日。
早盤市場在慣性下跌後,布萊希羅德方面便開始一邊打壓鐵路債券,一邊小幅買入其他工業股票。見此情形,亨舍爾也命手下人跟風買入。
在市場兩大主力均開始買入的情況下,外圍資金終于消除了恐懼,紛紛買入或者增倉。
如此情況之下,布萊希羅德的打壓籌碼便如同肉包子打狗一去不會,整個市場股價都開始快速上漲。漲幅之大已經遠遠超出了布萊希羅德先前的估計。
按照原來的計劃,出現這種情況後,布萊希羅德方面的所有資金都將停止一切買入或賣出行動,謹慎觀望,以判斷市場其他主力的意圖。
看到布萊希羅德停手後,亨舍爾便也停下手來。
整整一天的交易,布萊希羅德本人的倉位僅僅增加了200萬馬克,按照原本的計劃,當天要買入至少1500萬馬克的股票。至于在法蘭克福市場交易的沙夫豪森、德累斯頓銀行方面買入的數額同樣大大低于預期。
貼現公司當日也淨買入了200萬馬克。為數眾多的個人投資者成為當天市場的多頭主力,3000萬的成交額中,散戶資金就佔了一多半。在大多數人看來,布萊希羅德和貼現公司同時出手表明市場短期風險已經釋放到位,而《德俄商約》又保證了德國經濟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處于景氣周期中,因此散戶投資者覺得︰看多做多,那是必須的。
星期日,布萊希羅德回到他在法蘭克福的家中,和五巨頭中的其他四位再次會面。
「諸位先生們,你們好,先說說本周的收獲如何吧。」布萊希羅德笑呵呵的首先說道。
「前面砸盤倒是很順利,可是最後一天,散戶們瘋狂買入,就跟股票是不要錢似的。」
「我們才完成計劃量的10%。」
「呵呵,那我們還算好的呢,我們完成了12%。」
眾人七嘴八舌的紛紛抱怨道。
「最後一天的情況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計劃,我的倉位同樣僅僅完成了10%多一點。」布萊希羅德說道。
「貼現公司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否則以漢澤曼的謹慎不會大舉跟進做多的。」沙夫豪森皺著眉道。
「倫敦傳來消息說,漢澤曼之前去過巴林銀行,並見到了亞希伯頓先生,從本周貼現公司席位上的交易情況看,我認為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底牌,否則絕對不會做出如此機敏的應對。不知道大家對我的這個解釋是否滿意。」布萊希羅德兩個手指捻了捻著自己的胡子,雲淡風輕的說道。
「如此說來,我們這一次的計劃算是徹底失敗了,前有散戶們追高買入,後有貼現公司大舉搶盤,如果繼續不計成本的買入只會給別人抬轎子,自己最後什麼都撈不到。」大胖子魯梅尼格抱怨道。
「話不能這樣說,德國經濟前景向好,市場目前仍處于低位,我們現在買入多少就會賺多少,至少沒有什麼風險。只不過讓貼現公司看穿底牌後,無法買入更多的廉價籌碼倒是真的。」德累斯頓銀行的維爾紐斯反駁道。
這時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言的巴里冷冷的開口說道︰「如果我們現在反手做空會怎樣,只要巴林銀行的危機不結束,市場總是會受到影響。」
「那肯定不行,從今天的情況看,巴林銀行對德國市場的影響正在減弱,而《德俄商約》給德國工業帶來的好處卻是確定性的。兩廂比較,我認為如果我們現在做空即便不會被市場多頭斬殺,也會因為時間的關系最終被拖垮,除非眼下還有其他更好的投資機會。此外,既然內森爵士答應挽救巴林銀行,那肯定是說道做到的,否則英格蘭銀行的其他股東會怎麼看?就算能拖上一兩個月,也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沙夫豪森侃侃而談,分析的很是全面,把巴里的最後一點希望也徹底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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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沙夫豪森先生的觀點我很贊同,在底牌被對手看穿的情況下,任何小聰明都將變得毫無用處,有時候還會適得其反。」維爾紐斯點著頭說道。
「那現在該怎麼辦,難道讓我們就此退出戰斗?或者像潑婦一樣去和貼現公司還有那些散戶搶盤?那我們之前拋出的籌碼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嗎?」魯梅尼格大聲叫喊著。
「呵呵,魯梅尼格說的不錯,我們絕對不能把主動權交到別人的手中。」布萊希羅德點起一支雪茄,微笑著說道。
維爾紐斯卻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布萊希羅德先生,您有什麼好主意就趕緊說吧,我晚上還有個約會呢。」
「哦,是這樣的。」布萊希羅德微笑著解釋道︰「昨晚,倫敦發來電報說,內森爵士在今天上午會去拜訪索爾斯伯里首相,如果有新的消息,下午就會給我們發電報了。如果沒有消息,那麼按照內森爵士的建議,我們只能繼續追高建倉,因為巴林銀行會在月底前得到以內森爵士為首的英格蘭銀行團的注資。」
「拜訪索爾斯伯里首相,看來一定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願上帝保佑內森爵士成功。」沙夫豪森一邊說著,一邊在胸前畫著十字——從他的祖父時代,家族便已經改宗基督教了。
「當然是很重要的事情,電報中,內森爵士隱約提到這件事將關乎德國經濟的前景,也許我們就要舀到嶄新的底牌了。」布萊希羅德繼續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