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布倫反對的理由有三條,首先,他認為高達5億馬克的公債在發行後的半年甚至一年內,只能有一小部分投入使用,其實是加速緊縮的過程,與發債的初衷背道而馳,即使每年一次,每次發行1億馬克也是太多;其次,帝國的黃金儲備不足以應付激增的貨幣流量,這種危險的做法輕則需要加息來化解,重則會導致國家的貨幣信用危機,前者將大大影響企業的復蘇,後者則是和亡國處于同一高度的毀滅**件;第三,由于這些項目短期內難以見到效益,因此將給帝國財政帶來長期負擔,在可預見的未來,這種負擔只能通過借新還舊來解決——國家信用下的龐氏騙局。(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
申布倫男爵以極其犀利的論述把威廉的美好夢想撕得粉碎。
帝國銀行委員會的大部分成員也站在他的一邊。
回到柏林後,面對這一狀況,威廉雖然很想反駁,但苦于他反駁的理由在當時的人們看來是實在是不著邊際。
申布倫男爵的給出所有理由都有一個共同的邏輯出發點︰即德國的經濟不會出現超預期增長,或者說世界範圍內的黃金供應量一直保持在每年1.5%的增長水平,如果黃金產量加倍,那麼經濟增長也會成倍增長,輕度通脹所帶來的各種好處可以完全化解那些不利的方面。
但威廉如何告訴人們,1891年以後,隨著南非金需、澳洲金需、阿拉斯加和科羅拉多金需的開采,世界黃金的增長率提高到了3.5%水平嗎?而且這個增長率一直保持到1910年左右。
這大概就是穿越者的無奈了吧!威廉心想。
不過他並沒有氣餒,能有申布倫男爵這樣忠誠可靠的人為國家掌管著著貨幣的鑰匙,威廉感到很欣慰,同時申布倫男爵的第一條理由也是極為有道理的。
公債發行後的一段時間內,市場反而是緊縮的,這是個很好理解的道理,但威廉卻沒有想到,畢竟他也不是金融科班出身,並非什麼事情都能做到萬無一失的。
內閣財政部長和貿易部長召集了一些專家學者,在和威廉商議後,最終給出的建議是在未來三年內每年發行5000萬馬克公債,用于公共投資。
帝國銀行方面則做出積極回應,同意了新的公債發行計劃。
至于投資方向的變更,威廉想都沒想︰為工人建造集體公寓,必須的。
至于剩下的那兩項基本建設,既然沒錢就不去做了吧。
基爾運河8.5米深的吃水馬馬虎虎可以通過排水量不到2萬噸的軍艦,短期內還是夠用的,這個利用海軍軍費就可以辦到。至于巴伐利亞南部鐵路,還是讓企業界去想辦法吧,而且這種國際鐵路需要長時間的外交協調,奧國和意大利給不給面子也不那麼好說的。
想到那些過著比後世「蝸居」還「蝸居」的工人無產者們,威廉便寢食難安,這也是他下定決心要為工人們建造廉租房的原因。
先不說國家需要公平和正義才能長治久安;也不說虔誠的基督徒們始終抱有對君王的感恩之心,因為他們相信皇帝乃是諸善的根源;更不消說威廉靈魂深處的作為男子漢大丈夫心懷天下的擔當。
僅僅是恐怖的赤色浪潮就足以令威廉害怕,越是苦難深重的地方就越是布爾什維克的溫床。
當見識過從法國大革命以來的諸多打著正義旗號的恐怖行徑後,還有哪個歐洲的君主不為之感到害怕?
威廉有理由感到畏懼,因為既然世界已經因他而改變,那麼前路便再一次變得難以預測,因此所有對維護自身統治有益的舉措都是重要而不容拖延的?
威廉此舉是想讓所有的無產者都知道,皇帝就在他們的身邊,任何一個善良、勤勞的德國公民都將享有屬于他自己的不容踐踏的自由和尊嚴。
如果把德意志民族看成一個整體,那麼這種以財政補貼弱勢群體的做法將會是利益最大化的,國家的秩序、財富和凝聚力將會因此而得到增強。
同時,黃金的重要性再一次給威廉敲響了警鐘。
沒有黃金,就無法超發紙幣,任何有益而積極的財政政策都將無法施行。
威廉努力和俄國簽署商約,並維持和英國的友好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在于持續不斷的獲得貿易順差,從而增強德國的黃金儲備。但僅僅依靠這些還遠遠不夠,更何況,由于大英帝國的金融霸權的存在,德國全部貿易順差的6%都被以鑄幣稅的形式流入英國財政部的荷包,同時德國和歐洲以外地區的貿易額的1%則以佣金的形式被英國銀行家們收入囊中。畢竟,世界各國的人們認的是英鎊而不是馬克,所有的外匯結算都要以英鎊為基礎進行。
不淡定啊不淡定,想要擺月兌英國人的金融剝削短期內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想增加貿易順差同樣是困難重重,沒有哪個國家傻到看著自己的黃金外流而不采取措施的。當然,美國是一個異數,為了保障本國白銀開采者的利益,出台過一道《謝爾曼白銀法》,直接導致1888年前後流出了大約2000多萬美元的黃金。這筆黃金大部分被正處于金本位改革過程中的奧國收入囊中,奧國還真是走了狗屎運。
不過1890年以後,美國逐漸放棄對世界市場白銀價格的維護,黃金也就不再外流。
既然從別人口袋里舀不到,那就只能自己挖了。
威廉記得1880年以後,澳洲的金需曾紅火一陣,不過真正的大金需卻是在南非,那里的蘭德金需埋藏著全世界二分之一的黃金。
關于此時蘭德金需的具體情況威廉並不清楚,不過既然那里有那麼多金子,想來再多他一個人分也不會顯多。
打定主意後,威廉把漢澤曼叫來商量。
「我听說英屬開普殖民地那里有一座大金需,你可知道此事?」威廉一上來就直接問道。
「陛下,您說的是布爾人的德蘭士瓦共和國吧,那里確實曾發現了一座大金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似乎是叫蘭德金需。」漢澤曼疑惑的說道。
「對,就是蘭德金需,你了解嗎?如果現在投資,是否還有機會?」威廉皺著眉道,他說開普殖民地是怕漢澤曼不知道有布爾共和國,沒想到這家伙對國際上的事情還挺了解。
「陛下,三年前我們公司曾經幫助當地最大的一家金需公司的總經理發行過一份個人的信托產品,所以對蘭德金需的情況還算了解。」漢澤曼一邊回憶,一邊沉著的說道。
听漢澤曼這麼說,威廉馬上來了精神,挺直身子做洗耳恭听狀。
「該信托計劃是由我公司的資深經理亨特里克先生負責,雖然產品規模不大,只有10萬英鎊,不過亨特里克本著為客服負責的精神還是親赴南部非洲考察了該項目。那是5年前的事情了。我記得計劃書上說……」
感覺漢澤曼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有點作難,威廉便吩咐道︰「好了,你快去把亨特里克本人找人,讓他親口和我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