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6年初春,波茨坦廣場上的桃花剛剛綻放,這些桃樹是數年前由威廉親手栽種的,現如今已經能結出個頭不小的桃子了。
三月中旬,英國外交大臣格雷訪問柏林,希望就兩國在未來的關系定下基調,同時解決一些利益分配上的問題。
比洛代表德國和格雷進行了兩天的會談,雙方首先就英德關系達成共識,在隨後發表的《英德聯合公報》中,兩國均認為維系歐洲的和平與穩定符合英德兩國的最高利益。
「英國和德國政府均認為波蘭問題業已得到妥善解決,當前的波蘭地區局勢符合各方的利益。
英國不支持大陸上任何一方在波蘭問題上的單邊行動,同樣,德國也反對任何旨在改變波蘭邊界的行為。」
在隨後的關于北華鐵路的修建問題上,比洛和格雷坦誠的交換了意見,但沒有達成任何共識。
按照中國鐵路總公司的股權結構,英國和俄國的股份加起來只佔35%,如果想要使俄國的計劃順利推行,那麼至少要得到中國、德國和法國其中一個國家的支持。想要中國代表支持俄國修建和內地標準不兼容的寬軌鐵路,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所以英俄兩國只能從德國和法國身上做工作。不過早在1895年的下半年,德法兩國就已經達成了一項協議,即在有關北華鐵路的問題上采取一致行動。
塔列朗提出了一個比較寬泛的建議,他認為北華鐵路問題的實質相當于中國長城以外廣大地區的權利歸屬的問題。支持俄國修建寬軌鐵路也就等于默認了俄國在方便的時候吞並中國北方的權力。
整個北華地區擁有不少于3000萬人口。地處溫帶,物產豐富,是極具發展潛力的地方。
塔列朗建議將北華鐵路的問題和土耳其問題捆綁解決,在英國對埃及的控制已經日趨難以動搖的情況下,法國必須在奧斯曼帝國的其他地域做出補償。所以,提前對奧斯曼解體後的勢力範圍做出安排是十分必要的,而且也是俄國唯一可以對歐洲各方做出補償的所在。
在隨後的法德兩國外長會議上,赫伯特對塔列朗的建議做出積極回應,兩人詳細討論了可能的「瓜分」辦法。
整個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最菁華的兩部分,一個是埃及。一個是帝國的歐洲部分和與之相連的安納托利亞高原的亞洲部分。前者戰略地位全球第一。而且物產豐富,提供了英國高檔原棉消耗的一半,後者人口眾多,礦產資源豐富。極具商業價值。並且黑海海峽也是極其重要的戰略要點。
塔列朗認為。作為土耳其最大的債權國,如果確認了英國對于埃及的統治,那麼土耳其的歐洲部分和亞洲本部必須交由法國統治。
赫伯特對此表示贊同。
帝國剩余的地區。敘利亞、巴勒斯坦和納杰夫(伊拉克)人口相對稠密,也具有一定的商業價值,至于北非的昔蘭尼加和的黎波里則是滿眼沙子的地方,價值極低。
這其中,敘利亞是法國的傳統「優勢地區」,巴勒斯坦和納杰夫則是英國的勢力範圍。
塔列朗建議,將巴勒斯坦和納杰夫交由德國委任統治,而英國在得到埃及的同時,取得昔蘭尼加和的黎波里,如此也算是十分公平的,畢竟德國在奧斯曼的投入小得多,而且在地中海地區的影響也小得多。
此外,名義上作為奧斯曼屬國的保加利亞和塞爾維亞則獲得完全的獨立,波黑地區則由哈布斯堡帝國正式吞並。
對于這一安排,赫伯特表示滿意,所以當格雷訪問柏林的時候,比洛就再一次將這一方案拋出。
英國方面在早些時候已經從其駐巴黎大使那里獲得了這一方案的大部分內容,索爾斯伯里認為這種瓜分純屬無稽之談。
所以,格雷對柏林的訪問未能就北華鐵路問題和德國取得任何進展。
離開柏林後,格雷再次訪問了彼得堡,和俄國外長羅巴諾夫舉行磋商。
在法德達成一致,並且鐵了心要把北華鐵路問題和土耳其問題捆綁解決的情況下,英國只能不斷的和俄國反復商討,爭取拿出一個彼此都能接受的方案。
倫敦,索爾斯伯里首相的私宅。
「塞西爾侯爵,在當前形勢下,如果不能拿出更多的籌碼,我們實在無法和法德兩國協調成功。」格雷在巴黎再次踫了一鼻子灰回來後向索爾斯伯里訴苦道。
「格雷爵士,我听說德法兩國最近正在就煤鋼共同體進行談判,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如果法國徹底倒向德國,那麼我們僅僅依靠俄國是無法在大陸事務中取得有分量的話語權的。所以,我認為有必要向法國做出妥協,接受塔列朗提出的將奧斯曼本部和歐洲部分以及敘利亞交由法國委任統治的建議。但是對德國,必須再想其他辦法,巴勒斯坦靠近蘇伊士運河,那個地方說什麼都不能讓德國人接手。」索爾斯伯里一邊吸著雪茄,一邊斯文的說道。
一旁,他的外甥,現任愛爾蘭總督貝爾福正凝神傾听著兩人的談話。
「一個可能的辦法就是把保加利亞、塞爾維亞甚至羅馬尼亞也拉進來,這樣桌子上的籌碼就多了不少,分配的形式就可以更加靈活了。」格雷不置可否的說道。
索爾斯伯里考慮了一下道︰「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思路,要解開當下的死結,只能再打一個更結實的結,然後再一刀斬斷。」
「不過,我擔心俄國會反對。」格雷道。
「把塞爾維亞交由哈布斯堡君主保護,俄國自然是不滿意的,不過當下的局面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你必須讓俄國人清醒的認識到法德正在進行的結盟談判對于我們是多麼的不利。無論采取什麼辦法,我們都必須在赫伯特和塔列朗達成某個重要的協議前,打破他們進一步接近的趨勢。」
「我明白了,侯爵。如果我們為此發起一場由五大國參加的圓桌會議,然後我們在會議上盡可能滿足法國和奧國的要求,那麼德國就會被孤立,如此,我們既能妥善的解決北華鐵路問題,又能分化法德兩國的關系。不知我的這個想法是否正確。」格雷小心的問道。
「這個想法是不錯的,不過塔列朗不是普通的外交官,他不僅會識破我們的真正意圖,而且以他和菲利普國王的關系,他也不會屈從于議會或者新聞報紙的壓力而做出目光短淺的決定。」
「您說的很對,這也正是我所特別擔心的,如果塔列朗在會議上當眾揭穿我們的意圖,那麼這會是一件很丟面子的事情。」
「哎……,塔列朗的確是個難纏的家伙。本以為俾斯麥之後,大陸再也不會有這麼精明的家伙了。不過,我們還是要嘗試一下,也許普魯士的威廉會犯渾幫我們一把呢?」索爾斯伯里看看一旁的貝爾福說道,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侯爵,其實我覺得俾斯麥之後,德國人在國際事務上雖然總是有些怪怪的,但是無論他們在南美洲的擴張還是進佔曼德海峽都是目標十分明確的。現如今,德國雖然礙于公約的壓力沒有在阿薩布建設軍事要塞,但是一旦他們的海軍壯大,僅僅在那個港口部署幾艘有戰斗力的軍艦也是不好應付的。至于他們在南美洲的成就也是一目了然的,我覺得安托法加斯塔遲早會落入德國人的手中,而我們卻毫無辦法。」格雷皺著眉說道。
「無需過于擔心德國那些海外屬地的發展,只要我們的海軍依然強大,那麼德國任何出格的舉動都逃不月兌我們的懲罰。現代戰爭對于物資的需求如此龐大,德國的那些海外屬地只要無法建立起完整的軍事工業,那麼遲早都會被我們圍困,直至最後投降。」索爾斯伯里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我明白了,侯爵閣下,我這就去將您的意思轉告給俄國大使。」說著,格雷又看了一眼一旁的貝爾福道︰「再見,貝爾福先生。」
格雷離開後,貝爾福望著索爾斯伯里開口說道︰「舅舅,就您看來,我國和德國是否能一直和平的相處下去?」
索爾斯伯里考慮一下,沒有直接回答,他說︰「請記住,和平需要武力去捍衛。皇家海軍是和平的最大保障,德國的貿易與日俱增,在絕對的海軍劣勢面前,他們是不敢挑起對我國的戰爭的。」
「可是,他們的海軍實力也在以可見的速度快速增長啊!難道為了捍衛和平,我們也要不停的使皇家海軍膨脹下去嗎?」
「這是當然,皇家海軍是大英帝國的基石,我們必須確保它堅不可摧。至于要限制德國的擴張,我們還有很多牌可打,因為德國的過于強大不僅不符合我們的利益,也不符合法國和俄國的利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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