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花夏痛不欲生的情形三人至今都歷歷在目,到後期她甚至發展成輕度抑郁,一度令花宇心驚肉跳,真害怕她會想不開隨歐陽而去,好在霍君杰提出帶花夏出來散心之後,花夏的情況漸漸好轉了起來。舒愨鵡
花宇听到霍君杰的這些話頓時微微皺眉,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不明白霍君杰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重提往事,他正要開口詢問,霍君杰這時又繼續開口,緩緩說道︰「我不忍心看小姐如此痛苦,便把歐陽心髒移植的事情告訴了她……」
「我的本意是想讓小姐振作起來,希望歐陽的心髒還跳動著這個消息能夠給她力量,小姐听說後果然情況有了好轉,甚至吩咐我去查那個移植者的資料……」
「你去查了?」花翰庭頓時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臉驚訝,似乎已經知道霍君杰後面要說什麼了。
他就奇怪花夏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鬧了一出訂婚的戲碼,她向來對待感情都很認真,從來不會拿感情當游戲的。
可是花宇顯然不知道花夏訂婚的消息,他仍舊一臉疑惑,說道︰「花夏讓你查你就去查,歐陽在她心里有多重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既然知道歐陽的心髒移植給了別人,以她的性子肯定是要知道那個人是誰的!」
花宇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歐陽生前簽署了捐贈器官的志願書,所以死亡當天便取出心髒進行了移植手術,因為當時花夏的情緒過于激動,所以幾人都瞞著她。
「所以我查到之後立刻就告訴了小姐,原本以為只不過是幫小姐了卻一個心願,誰知小姐卻執意要來蘭海見他,甚至現在要和他結婚……」
花宇听到這里總算是明白霍君杰在講什麼了,「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是葉哲?」
「那麼花夏要和他結婚,是單純的因為她愛葉哲,還僅僅只是因為歐陽的心髒?」花宇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來了,他實在無法理解花夏的這種舉動,她實在是太糊涂,怎麼能夠因為一個人的心髒而去留在另外一個人的身邊呢?
此時,同樣覺得震驚和不可思議的還有葉哲。
虛掩的房門外,花夏和葉哲並肩而立,一個驚慌失措,一個驚愕萬分。
花夏一直想找機會向葉哲主動坦白這件事情,可是沒有想到這番話卻是從霍君杰的嘴巴里說出來的,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葉哲听到。
她挽著葉哲的手臂不自覺的收緊,惴惴不安的抬頭看向葉哲,希望他等會能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葉哲的瞳孔微微收縮,眼楮因為憤怒而眯成一條直線,他驚呆的站在原地,感覺自己的後背漸漸僵硬了起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要冷靜,他在等待,等待一個答案。
他要知道,花夏是真的愛他,還是僅僅把他當成了一個替代品。
花夏的心思飛速的轉動著,她在想她該如何向葉哲解釋,才能平息他的憤怒,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下一刻,憤怒的那個人卻是她自己。
霍君杰心里清楚花夏是愛葉哲的,可是他並沒有正面回答花宇的這個選擇題,轉而一臉沉重的說道︰「問題不是花夏愛不愛葉哲,而是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葉哲,我調查的時候出了一點差錯,後來才知道葉哲根本沒有做過心髒移植手術……」
房間的大門「轟」的一聲被人推開,花夏快步走到霍君杰面前,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你剛才在說什麼?」
「花夏……」
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花夏會突然沖進來,霍君杰更是詫異的瞪大了眼楮,他還沒有準備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花夏。
花夏一把攥住霍君杰的衣服,情緒十分的激動,「你剛才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是你親口告訴我阿的心髒移植給了葉哲,為什麼現在卻說他沒有做過移植手術?」
「花夏,對不起,是我一時失誤,弄錯了信息,可是我當時並沒有騙你,因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淚水順著臉頰滴落,花夏回頭看了一眼仍舊驚呆在原地的葉哲,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被電擊過了一樣。
怎麼可能,怎麼會變成這樣,那個人怎麼會不是葉哲?
花夏的腦海里突然劃過一個念頭,她急忙止住了哭泣,盯著霍君杰問道︰「那個人是誰?如果不是葉哲,那個
人到底是誰?」
花夏的心里不停的在咆哮著,腦海里始終在盤旋著一個問題︰那個人是誰?
花夏的這句話卻徹底的擊潰了葉哲的理智。
他本以為花夏還是愛著自己的,就算她是為了歐陽而來,就算她忘不了歐陽,最起碼她還是有一點點在乎自己的。
可是,花夏的話卻摧毀了他所有的信念,讓他覺得愛情既卑賤又可恥,甚至連自己都變得既卑賤又可恥,因為花夏欺騙了他,他卻還在心底祈求花夏對自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愛意,只要有那麼一點點,他就能原諒她對自己做過這麼殘忍的事情。
可是在花夏的心里,最重要的卻是歐陽的心髒去了哪里,她在乎的只是歐陽,不是葉哲,不是他!
「花夏,你這個騙子,你騙了我!」平靜的語氣卻掩飾不住內心的波濤洶涌,葉哲的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花夏猛然醒過神來,意識到葉哲的存在,她轉身看向還站在門口的葉哲,搖著頭說道︰「阿哲,不是這樣的,你听我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
看著花夏一步步朝自己走來,伸出手想要拉住他,葉哲突然吼道︰「別踫我,我不允許你再踫我!」
花宇再也沉不住氣了,就算花夏做錯了,可是他也不允許有人敢這樣對待她,他向前跨出去一步正要出言呵斥葉哲,花翰庭卻突然拽住了他,低聲說道︰「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我們插手也沒有用,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花宇只得暗自嘆息了一聲,無奈的站在一旁。
葉哲的憤怒之火越燒越旺,他盯著花夏,憤恨地說道︰「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麼卑鄙的人,故意接近我是為了他的心髒嗎,是因為他的心髒才留在我身邊的嗎?」
「我承認一開始我是因為這個才刻意接近你,可是……」花夏抽泣著,想要極力替自己辯解。
可是葉哲卻根本听不進去花夏的解釋,想起自己胸前那個像是動過手術留下的疤痕,他頓時說道︰「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我胸前的那個疤是做移植手術留下的?其實那是上學的時候和別人打架留下的,我沒有做過心髒移植手術,你很失望嗎?」
葉哲捏住花夏的肩膀,想要給花夏一個機會,或者是給自己一個死心的理由,「如果沒有這顆心髒,你還會愛我嗎?」
如果沒有歐陽橫亙在我們之間,哪怕你對我的愛只有那麼一點點,我們也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可是花夏卻遲疑了。
如果葉哲沒有擁有歐陽的心,她還愛他嗎?
花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
霍君杰的話對花夏的打擊太大了,讓她無法面對自己的真心,也無法聆听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聲音,所以,她遲疑了!
只是,這片刻的遲疑,卻澆熄了葉哲所有的希望。
「你果然沒有愛過我,一切都是因為歐陽!」葉哲笑了,淒涼又悲慘,瘋狂而又絕望,「沒關系,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游戲,我們本來就是協議的關系,現在,gameover,我們的協議不再履行!」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葉哲說完轉身就要走,花夏卻急忙拽住他的袖子,哭著說道︰「不,不是這樣的,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只是,我又怎麼可以愛上你?我怎麼可以愛上一個沒有他的心的人?怎麼可以……」
葉哲閉上了眼楮,殘忍的說道︰「可惜,我已經不再相信你了,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再相信!」
「不要……不要……」花夏的手死死的攥住葉哲的衣服,堅決不肯松手,葉哲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伸手用力的推開花夏,「滾開!」
花夏突然受力,腳下又沒站穩,整個人朝身後的石柱上撞去。
身體像是不受控制般的緩緩墜、落,後腦勺沿著石柱向下移動,帶出了一串殷紅的血跡。
眼前天旋地轉,記憶的畫面如泄閘的洪水洶涌而出。
在那一刻,花夏看到了很多人的臉,舅舅的,哥哥的,君杰的,還有媽媽的,歐陽的……
好痛,心真的好
痛!
有什麼方法,可以醫治心痛呢?
媽媽,為什麼丟下我,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阿,別留下我一個人,求求你,帶我走吧,我真的好累,活著太辛苦了!
黑暗中,花夏看到媽媽和歐陽緩緩的朝自己走來,臉上的笑容似乎有著能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快樂的魔力。
忘了吧,把一切都忘了吧,忘記這痛苦的過去,這樣,心就不會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