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吳立接近了那陣法邊沿之時,半空之中傳來一聲大喝︰「王立小兒,休要猖狂。」頓時吳立便覺眼前黃光一閃,心中暗道不妙,危急之中祭起了黿龍甲。只見「轟」的一下,吳立感覺到一股巨力擊在身上,頓時便飛了出去,撞在了城牆之上,把城牆撞得凹進去一大塊。
又听「砰」的一聲,卻是吳立從半空之中摔落到了地上,口鼻之中都是滲出了鮮血,顯然受傷不輕。吳立勉強抬頭看去,就看半空中落下了一個人來,一身黑色道袍,正是七玄子。那七玄子大袖一展,便將雲飛道人等五人卷出了陣來,五人法力也是被化去了大半,一時之間手足無力渾身酸軟,勉強盤膝坐在地上打坐練氣。雲飛道人和熊魁要稍好一些,掙扎著要給七玄子見禮。
「你們兩個不必多禮,坐下吧。」七玄子取出了一個玉瓶,打開瓶蓋,只見五道黑影一閃,飛入了雲飛等五人口中,「你們服了這養氣丹,打坐將其煉化,過一會兒,法力自能恢復。」
白羽等人看得形勢突變,也都是來到吳立身邊,將其圍在中間,生怕七玄子再有什麼舉動。
七玄子救下了雲飛等人,慢慢走了過來,不疾不徐,甚是悠閑,到了眾人十丈開外站定道︰「王立小兒,我也是你的長輩,往日里我七玄觀也不曾得罪于你。你幾次三番來壞我好事,今日卻是怪不得我了,納命來吧。」說著口中噴出了一道黑光,迎風化成了封神印便朝眾人鎮壓了過來。封神印還未及身,眾人便覺神識已是指揮不了肉身,就好像身上壓著一座大山一般,眼見得便都是要被七玄子擒拿住。
就在這時,卻見吳立身上那黿龍甲不受控制,浮了起來,霎時間青光大盛,那封神印被那青光一擋,竟然是落不下來。七玄子看了心中微微吃驚,收回了封神印,四下打量道︰「左道兄,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七玄子,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現如今竟然連這等欺壓小輩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城牆之上傳來了一個聲音,眾人都是抬頭看去,只見城牆上明軍之中走出了一個人來。這人身穿對襟戰袍,頭戴氈笠,打著綁腿,二十來歲,分明便是一個普通的士兵。這士兵走到城牆邊上也不停步,一跨步,跨到了半空之中,輕飄飄的便飄落下來,臉上容貌漸漸變化成了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頭,正是左慈。
左慈落到了地面之上,擋在了吳立等人身前,和七玄子遙遙相對站定道︰「七玄子,你我相交也有幾百年。你一身道術修煉到如此境界,我也甚是佩服。但近百年來,你先是修煉了七轉血靈幡,現下竟然又要修煉邪術。這一個個的生魂被你煉化之後,便不能入輪回,你這是造下了無邊的罪孽。我奉勸你還是早點收手,否則只怕早晚心魔叢生,迷失神識,化為魔頭。」
七玄子冷笑道︰「這廢話當日你在我七玄觀便說過一遍,現如今又何必要再浪費口舌。我修煉道法,與你等毫不相干,你們三番五次阻攔于我,往日的交情一筆勾銷。今日你們若再是阻攔,我便不留情面。」
「好好好,往日我們二人斗法,都是點到即止,今日便讓我見識見識你的真本事。」左慈也是毫不示弱。
七玄子不再答話,手上一翻,現出了七轉血靈幡,幡面之上冒出汩汩黑氣便化成了一個巨手,比幾年前黃山斗法之時威勢又要盛上不少。
「前番大明軍隊和韃靼大軍大戰一場,死傷無數。我于戰場之上采集了有幾萬戰魂,將我這七轉血靈幡好好祭煉了一番。我正想著要試一試這法寶威力如何,你便送上了門來,今日就讓我的法寶開個利市吧。」七玄子說著,那黑霧所化巨掌便朝左慈拍了過來。
左慈神色凝重,不敢怠慢,祭起了黿龍甲,頭頂之上浮現了一個巨大的龜殼虛影,龜殼上的花紋都是清晰可見。那巨掌轟然拍在了龜殼之上,吳立等人覺得地面都是顫動了一下,四下里面沙石飛揚,兩邊觀看的士兵都是擋住了頭臉,免得被沙石打在臉上生疼。
那巨掌擊在龜殼之上,五指順勢便抓了下來,只見那黑色煙霧便漸漸的滲透到了龜殼之上。左慈大喝一聲,猛地催動法力,那龜殼虛影往上一升,把那巨手托了上去,然後催動法術,四周忽然凝結了上百道冰錐直往七玄子激射過去。
七玄子渾身都是籠罩在冰錐的攻擊範圍之內,避無可避,只得是催動法力,渾身閃耀起了耀眼的黃光,凝結成一件土黃色甲冑,比上次黃山法會時施展起來又是要凝練了一些,簡直就要化成實物一般。那上百道藍汪汪的冰錐打在了甲冑之上,只見寒氣直冒,冰屑亂飛,起了一層白霧,待得白霧散去,只見七玄子身上那黃色甲冑已經是暗淡無光,連身上的道袍也是開了幾道口子。
「好好好,左大哥風采不減當年吶,再接我幾招試試。」七玄子模樣雖是有些狼狽,但卻沒是沒有受傷,又把手中七轉血靈幡猛的一搖,只見那黑色巨手用力一握,就看那黿龍甲幻化出來的青色龜甲好似琉璃罩一般寸寸碎裂。那黑色巨手化掌為拳,呼嘯而來便朝著左慈砸了下來。
左慈心中一凜,趕緊又催動了黿龍甲,又是幻化出了一片青色龜甲虛影迎著那黑色巨拳抵擋了下來。
「砰、砰、砰、砰、砰。」吳立感覺地面連著顫動了五下,那黑色巨拳一下下砸在龜甲虛影之上,最後一下,終于是把龜甲又砸碎了。
黿龍甲雖然是一件法寶,但一連兩次幻化出來的護甲被破去,存儲的法力有些不濟。一般的法術打在護甲上面只會逐漸的消耗法力。但這七轉血靈幡幻化出來的黑霧凝結的巨手之中有一股神識力量將護罩中的法則都是擊碎了,這凝結成護罩的法力也是消散一空。
眼看著形勢危險,若是再使用這黿龍甲,只怕也是難逃被破去的命運,若是法寶中的法力消耗過度,只怕這一件法寶便要傷了本源,威力生生要掉落一個等級。左慈一揚手,只見白光一閃,打在了那黑色巨拳之上,猛然炸了開來,發出了一團巨大的白光。這白光雖然濃郁,但卻並不耀眼,就像是那月光一般清冷。白光閃過之後,那黑色巨拳竟然凝固成了一團黑色冰晶一般,掉在了地上,「嘩啦」一聲摔得粉碎。這乃是左慈使出了殺手 ,用冰魄神雷破去了七轉血靈幡的法術。這冰魄神雷竟然厲害至此,連法力都能夠凍結。
「好好好,我看你有多少顆冰魄神雷可用,我拼著消耗百年的祭煉苦功,也要和你分個高下。」七玄子面色猙獰,連搖手中七轉血靈幡,只見那幡面之上冒出了一團團的黑氣,凝結成了一個個的人形骷髏,舉著一雙拳頭便向左慈飛來。骷髏一共十個,從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將左慈團團圍住,正所謂十面埋伏,避無可避。
左慈眼看的閃避不了,大喝一聲,猛然催動了法力,渾身升騰起了一片冷冷的白光。那十個人形骷髏被這白光一照,竟然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凝結。不過比起之前冰魄神雷的威力來要慢了不少。七玄子看了大吃一驚,趕忙搖動七轉血靈幡,要把那十個骷髏召喚回來。那十個骷髏被法訣催動,都是轉身返了回去,但一個個都是緩慢無比,好似關節被凍僵了一般。左慈見機催動了法訣,一片冰錐雨打在了那十個骷髏的身上,霎那間便將骷髏打得千瘡百孔,最後終于是潰散了一地。
七玄子臉色連連變幻,色厲內荏道︰「左老兒,今日算我輸了一招,這件事就此作罷,日後再和你一決高下。」說著卷起了正在打坐練氣的雲飛等五人便飛遁而去。
吳立看在眼中急著叫道︰「師父,你怎麼就這麼放他去了,快快將他攔下來吶。」
左慈朗聲道︰「窮寇莫追,念在這幾百年的交情,這一次就放他一馬。日後再次相見便恩斷義絕,為師手下絕不容情。」七玄子一听,法力又是加大了幾分,就如喪家之犬一般,直往茅山方向遁去。
眼看得七玄子化作一道黑影消逝在天際,吳立頓足道︰「師父,有道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師父怎可做那婦人之仁,放虎歸山呢。」
左慈轉過身來,剛要說話,忽然腳下一軟,便跌坐在地上。吳立看了大驚,連忙上前扶住了左慈焦急道︰「師父,你這是怎麼了,身體何處不適?」
左慈盤膝坐在地上,面如金紙,緩緩說道︰「為師本就壽元將近,適才和七玄子斗法又是大耗法力。特別是最後因冰魄神雷已是用光,為了抵擋那七轉血靈幡,強自催動法力,使用了冰魄雷光,雖然是將七玄子擊退,但也是傷了本源,只怕大限快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