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大哥回來之後。二虎頭一次覺得他的人生變得如此賞心悅目,經過這些年的打拼,秉著一直隱藏在幕後的大哥田柏坤的教導,和他的心狠手辣,他一路橫掃濱海市沿海一線,並把公司除地產之外的其他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成了凌駕于「小李」之上,濱海地下勢力的頭號強者,而此時大哥回來,他只需要听聲辦事,其他的幾乎不需要考慮。正像攀登泰山,好不容易一步步苦挨過了中天門,迎面一段平坦的「快活三里路」,終于到了一個可以好好享受的階段了。他也希望好好享受,改革開放大潮一開,只有賺錢才是王道,至于後面還有緊十八盤、南天門,是否還需要攀登,暫時不在考慮之內。
可是,現在已經算是「有頭有臉」的二虎,居然要他親自帶著重金去給跟一個毛頭小子談判。說白了卻是跟道歉無異,這讓多年來沒有低過頭的他倍感郁悶和不解。
他不明白大哥為什麼這麼多年了,都打下了如此基業了,還是如此的謹慎,在他看來,這種謹慎,一個毛頭小子,至于如此嗎?大哥的這種做法,在二虎看來,是跟膽小畫上等號的。
而實際上,田柏坤之所以不想跟韓俊發生正面的沖突,這個少年跟市委一眾領導有良好的關系,且現在正在勢頭上只是其一,縣官不如現管,田柏坤雖然有這高于一市的背景,但在具體問題上,他總不能事事去找那人,他,只能用來保命用的,也是田柏坤最後的王牌。
而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則是,他雖然一年多沒有回到濱海,但對濱海的消息可謂了如指掌,但是,這個韓俊突然崛起的這麼快,而他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听到,就像憑空蹦出來一般的一個新貴。在他看來實在太過詭異了些。而且他回來之後,經過多方的打探,絲毫探不出這個韓俊的底,這也不得不讓他重視起來,生性謹慎的他不由地多考慮了一層。
或許,這個韓俊還有著他所不知道的能力抑或背景,與其現在樹立一個不知底細的敵人,不如忍一時,做個姿態拉攏住他,畢竟,沒有永遠的朋友,亦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
當然,田柏坤在讓二虎找機會與韓俊談談的同時,並沒有放棄自己的努力,毛紡廠的事情,他策劃了很久,是一個極大的利益點,而且投入極大,如果現在放棄。那就等于承認了失敗,承認了以前所做的努力都是白費的,這是他所不允許的。
不過,他在多方聯系,韓俊亦是如此。
雖然倆人沒有面對面,可「爭斗」,卻依然在繼續。
這種「爭斗」,比的是經濟實力,是人脈,論錢,韓俊有銅礦支撐,月入百萬輕松的很,可在人脈上,卻略輸于在濱海經營多年的田柏坤。一時間,兩人也算旗鼓相當。
只不過,韓俊的所作所為,卻佔著一個「理」字,于國家,于工人,都是有利的,而損害的,卻只是小部分的利益。由韓俊出面搜集毛紡廠違規操作的證據,效率遠比白長山來的迅速,且殺傷力大,單是香港的那個皮包公司,就讓田柏坤焦頭爛額。
可田柏坤也不是吃素的,在他銀彈攻擊下,啟動了他在濱海幾乎所有的關系,讓一大批官員為他的計劃保駕護航。光是「心意」,就送出了不下五十萬,看起來不少,可跟日後獲得的利益相比,這點錢根本算不了什麼。是以,他咬著牙默默忍受著。
其實就此時的韓俊而言,挽救白長山的目的已經達到,且派人關注了一下毛紡廠,工人與廠方只見的矛盾也並未激化,可他依然不放棄對毛紡廠的「挖掘」工作,實則是為了一口氣,一口自己人被海扁而找不到正主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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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韓俊跟田柏坤倆人忙的「不可開交」,為了他倆的事情,還有更多的人頭疼不已,就拿市局的萬清明來說,「公園斗毆」事件好在韓俊處理的巧妙,並沒有在社會上造成惡劣的印象,反而把警方的形象烘托的異常高大,似乎成立一個「警民聯合」的組織確有其事一樣。
可這件事的後果,卻讓他哭笑不得。最近他也接到了各個派出所的匯報,說是有不少熱心的青年跑到派出所詢問是否該所已經成立了這麼一個組織,加入的標準是什麼?這該讓他們怎麼回答?只能一拖再拖。
反觀這件事情的參與者,因為韓俊最早介入。馮濤他們不僅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反而落得一個「積極配合警方行動」的好名聲,可打人者,又是被打者的二虎手下的八個人,卻只能當替罪羊。
盡管田柏坤已經十分努力的為他們開月兌求情,鑒于以前的關系,萬清明也不好下死手,但韓俊卻要求他嚴懲凶徒,這可難壞了萬清明,無奈,只好報了一個「蓄意綁架未遂」這個極重的罪名。移交司法,吃上幾年牢飯是一定的了。只不過此時這八個人,被打的遍體鱗傷,根本不能服刑,估計等他們傷愈了,也得三五個月以後了。而在此之後,萬清明也只求韓俊到時候已經消火,不記得此事,讓田柏坤自己想辦法撈他們,他也正好給田柏坤一個交代,這樣一來,他兩邊都不得罪。
萬清明的這種情況,在其他部門來也是一樣,只不過內容換成了,韓俊提供證據要求嚴查毛紡廠的違規操作,而田柏坤則通過關系,希望他們不要插手此事。讓他們也是大感頭疼,一方面,韓俊的要求不能不接受,可田柏坤這邊的人情他們也不得不考慮,當然,如果是市委主要的領導當即表明姿態要麼嚴查要麼不管,他們都好做,可詭異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對此事作出最終的回應。
其實,官場上的事情,講究的無外乎就是「一團和氣,和諧發展」,只要不牽扯的底線利益,誰也不願意鬧ど蛾子,特別是跟雙方都有利益往來的人,更是從中不斷調停,以盼息事寧人為最好。
就連于長勝,也是一樣,他雖然跟田柏坤沒有任何關系,甚至都不知道田柏坤在里面還扮演著一個角色,可企改的進度卻是市里不能忽視的。在他看來。只要糾正了毛紡廠的違規做法就好,如果鬧的太大,所造成的後果恐怕很難預料。
「小俊,你說你這是何必?放著手里賺錢的買賣你不做,整天挑人家毛紡廠的毛病干嘛?」還有一句話于長勝忍了忍沒說「你家親戚在里頭啊?」
22號這天,于長勝抽了空把韓俊叫到了辦公室,想開導開導他,毛紡廠的事情被韓俊折騰的沸沸揚揚,讓一大批正在進企改的單位人人自危,工作幾乎無法開展,倒不是說他們都有問題,卻都是停下了進度,想著觀望一番,萬一政策所有改變,也會給他們的工作進度帶來難以估量的影響和大量未知的變數。可如此一來,于長勝有些吃不住勁兒了,再這麼搞下去,年終去省里述職的時候怎麼說?一個改革第一線的沿海城市,國企改革的進度居然拖了全市的後腿?
「嘿!于大叔,您叫我來就是這事兒啊?其實吧,我也不是非要挑毛紡廠的毛病,只是前兩天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的員工被人打了,雇凶毆打!多麼卑劣、多麼殘忍的手段啊?我知道那八個嘍罪不至死,判個綁架未遂也沒啥,可嘍畢竟是嘍,正主還沒出來呢,不過很簡單,他不是想收購毛紡廠嗎?他讓我不痛快,我豈能讓他痛痛快快地收購?」韓俊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道。他雖然知道是二虎干的,但那八個人面對警方始終什麼都沒說,他自己老爹以前就是刑警,韓俊自然知道無論什麼事,都要講究一個證據,僅憑著他自己的話,根本不能指證二虎,更何況二虎根本也是一桿「槍」,通過警方平了他,沒有任何用處,而韓俊最終的目標也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那個人,放著二虎不管,才可以把後面的那廝給揪出來。
距離事發過去了已經快一個星期了,小六他們的傷勢還是驚動了各自的家人,可面對派出所送來的「見義勇為好市民」的錦旗,還有公司發的三萬塊獎金,和布不錯的工傷待遇,雖然感到些許安慰,可心疼依然是在所難免,在家長看來,寧願不要這些金錢和榮譽,也要自己孩子的健康呀。
雖然他們嘴上都沒說什麼,甚至對韓俊的安排感激不已,但韓俊的心里卻極不好受,如果不讓一直在背後的那人出點血,實在難消韓俊的心頭之恨。他總是忍不住地想起筆記里的記載,這次是他提前知道了,還是小六他們挨得打,如果是白長山呢?
听韓俊這麼說,于長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頗感無奈地勸說道︰「雇凶毆打?你少給我惹亂子我就燒高香了,這麼說未免有些武斷,你怎麼就知道主使打人的就一定是那個想收購毛紡廠的人?警方不是在查麼,那事情你不也處理的挺好嘛?你說你操什麼心?這麼搞下去,會讓很多人都很難做的。這樣吧,你跟我說說,怎麼樣你就滿意了?」
韓俊也不傻,他听出了自己最近這番動作讓于長勝有些為難,此時自己在濱海市諸多的方便,還要仰仗于長勝的照顧,韓俊也不想搞的太僵,旋即狡黠地一笑,說道︰「于大叔,我的要求不高,您只要……」湊到于長勝的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一番。讓于長勝愣愣地看了韓俊一會兒,笑罵一句︰「臭小子,又給人下套兒呢?」
韓俊卻故作為難地說道︰「于大叔,您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我也是一心了為了國家,防止國有資產莫名其妙地流失啊。怎麼成了給人下套兒了呢?」
「喲?把我也繞進去啦,你這是拐著彎兒罵我縱容國有資產流失是怎麼的?」于長勝打趣道。
韓俊趕緊說︰「這可不敢,那都是你自己說的,我啥都沒說。」
「好!怕了你了,你趕緊搗鼓你的買賣去,其他事情別操心了,我可听說12號人民銀行發布的消息了,難道你不忙?」有了韓俊的保證,于長勝也了了件心事,遂跟他談起了韓俊的生意。
听他這話,韓俊臉色一垮,說道︰「別提了,我媽沒少為那事兒來煩我,我這不一直沒顧得上嗎?實話跟您說,要不是因為12號的那個消息,毛紡廠我還真想繼續折騰折騰呢。」說到最後,韓俊卻有邪邪一笑,登時讓于長勝哭笑不得,這小子……還真沉得住氣。
「好啦,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啊,我可先聲明,這事兒您千萬不能泄露了,要是最終結果跟那不一樣,別怪我沒完沒了地找他們麻煩啊。」臨走之時,韓俊還不忘他剛才的囑托。
于長勝臉色一囧,罵道︰「臭小子,就你鬼點子多!」
「嘿!于大叔,再見啊,等你的好消息。」
望著韓俊一溜煙兒跑掉,于長勝苦笑著搖搖頭,心道︰「惹誰也別惹這小子啊,媽的,一肚子壞水。」難得的,在心里爆了句粗口,這要是被他惦記上,還真是不得安生啊,在心里,不由地開始替某人默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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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市委出來,本來韓俊想先回學校看看,這段時間忙活公司和白長山的這件事讓他好久都沒有回學校了,自從銅礦一包下來,這種情況就已經在韓俊的預料之中了,好在跟學校溝通的好,對老爸老媽就說,本市的學生可以選擇住校也可以回家住這種蹩腳的借口,好在就算他們跟輔導員求證,得到的也是早就被韓俊安排好的答案,畢竟,用謊言去驗證謊言,得到的一定還是謊言。
只不過,剛坐上車,他的大哥大就響了起來……
「喂,你好。」
「老大,是我」電話里傳來了馮濤有些低沉的聲音。
「呵呵,馮濤啊,怎麼了?」听他口氣不對,韓俊擰眉問道。
前幾天,白猛跟他一說自己要「收編」他們的提議,讓馮濤很是興奮,實際上他也正犯愁手下一幫兄弟的吃飯問題,畢竟一個小小的開鎖公司,實在用不了那麼多人,只是自己已經放出話去,想謀份正當的職業,不管什麼出身,他一律接收,當然,特指的就是周邊的那幫混混,而韓俊這個時候的提議,無疑給他解決了一個難題不說,還又讓他回歸了韓俊的麾下,一直愁沒有機會報答韓俊知遇之恩的他,怎能不喜?
「剛剛來了個人,說是二虎今天晚上想請你吃頓飯……聊聊。」電話那頭的馮濤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
「二虎?」韓俊眉頭一挑,嘴角掛笑,心道「終于來了。」
「是的。」
「好,時間,地點。」韓俊沒有廢話,直接問道。
听韓俊答應的這麼痛快,倒讓馮濤一怔,旋即說道︰「晚上六點,濱海飯店202。」
「濱海飯店?呵呵,檔次不低嘛。告訴他我一定去。」韓俊說道,心想,既然二虎露面了,想來是他主子有點兒忍不住了。
能忍得住才怪,被韓俊不住的搜集證據找麻煩,要是還能不動聲色,只能說明他準備放棄了。
「您……真去啊?那二虎……用不用帶幾個兄弟?」馮濤建議道,事後,他也醒悟過來,他們這幫人,幾乎是听著二虎的名字長大的,幾年前,二虎幾乎是他們的偶像級人物。
「去!為什麼不去!我不僅去,我還要當面問問他,他長了幾個頭,敢動我的人!」韓俊冷笑一聲,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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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海飯店,在濱海市所有上檔次的酒店里,是歷史最為悠久的一座,初建于1932年,坐落在濱海市最為繁華的中山路一隅。晚上6點,韓俊僅僅帶著司機準時來到濱海飯店門口。
「老板,我跟你一起吧?」見韓俊準備一個人去,司機李志強說道,原本是業務員的他,因為有駕照,成了韓俊的御用司機,雖然韓俊自己也會開車,畢竟駕照還沒來得及去考。大哥大的聲音比較大,下午的時候,李志強也隱約听到了今天韓俊要去見的一個人,似乎有些危險。
韓俊微微一笑,說道︰「沒事兒,這種場合你去不合適,我這不知道幾點結束,你自己先去吃點東西……」韓俊抬腕看表,吩咐道︰「6點半的時候,你在這等我。」
「哦。」李志強點點頭,听韓俊的意思,根本就沒打算去吃飯……
進了包間,一張偌大的桌子只有上首做著一個壯漢,相貌彪悍,而他的身後,則站著四個青年,見到這個架勢,韓俊知道一定沒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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