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一點半的時候，就傳來了敲門聲。愨鵡曉精神極度萎靡的楊小一瞬間跟打了雞血一樣，屁顛屁顛跑去開門了。
某男一手撐著牆，一手撐著額頭，頭發凌亂，氣喘吁吁。
「我對你的威脅和命令表示強烈不滿。」某男收回手，抬起頭，凌亂的劉海間閃爍著光彩，「半小時從成華大道趕到這兒，外加穿衣穿褲，我都沒有時間整理發型。」
「……」某女一點表情也木有的看著他。
「還有，你就不怕我出車禍麼？你知道我飆到了多少碼嗎？說不準明天新聞頭條就出了，臨海市……」
「嗚嗚~」一直沒有動靜的楊小一猛然抱住他，打斷了他的憤憤不平，感動道，「我不知道怎麼辦啊，我怕等她醒了再告訴她的話，她會怪我……我……又找不到她的親人朋友，我又搞不清楚狀況……我……」
「……」這下是他呆住了。想要伸手抱住她，身體卻又不听使喚的僵住了，只有平靜的說道，「好了，那現在怎麼辦啊？」
「我知道！」楊小一猛然月兌離他，又瞬間回神，一臉鎮定，「剛才那個電話是煙山的。我也知道她老家是那的，所以我們現在就往煙山趕，車程七小時左右。」她看了看手表，「明天一早就能到了！」
「呃……」他提口氣，「所以，我們現在要帶著……」他指了指屋內，「醉酒熟睡狀態的申婉……我做你們的司機？」他指了指自己，秒懂了，說完後他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旋即轉移注意力，說道，「行，我現在打電話給我司機，讓他送你們去。」拿出手機。
「不嘛~」楊小一一把握住他的手，眨巴著眼楮，如撒嬌一般，「這個時候說不定她會需要你的。」
「我不可能去她家。」某男極有原則，把持底線。
「我陪你們，你不會尷尬的。」某女繼續說服。
「不，我不會去的。」某男拒絕的很徹底。
「這種時候她會很需要你在身邊的。」她要攻破他的底線。
「No，打死你，我也不去。」某男抬頭，底線不可破。
「那……你就把我們送到煙台，然後就走。」迂回戰術。
「對啊，我可以給你們找司機。」他才不會上當。
「可是……」她還是死死握住他的手，「可是我也需要你啊！」她瞪大雙眸，說得理所當然，「七個小時耶，申婉又睡死了，都沒人和我說話，我會緊張的。求求你，陪陪我嘛……」
「少給我來這套。」美男智商一直很高，狠狠抽回被她握住的手，華麗轉身……
「不要啊~」絕招上來，某女撲了過去，一把抱住某男大腿，「除非你踹死我，不然我不會松手的！」
「呃……」死纏爛打這功夫，有誰可以和她比？長時間沉默後，某男無奈地嘆口氣，看了一眼表，「快去幫她收拾東西。」伸手指了指抱住他大腿的楊小一，「我去扛申婉。你可以松手了麼？」
「恩恩。好的好的。」她點得頭都快掉了，跟壁虎一樣，連忙爬到一邊。
「……」某男無語地看著她，這個女人……為什麼總是有一種可以讓人打破底線的魔力？她是什麼妖孽？
深夜，兩點。所有人都沉醉在夢鄉當中。
皓月當空，周圍一片寂靜。沒有風的仲夏之夜，讓人炎熱難耐。
凌羿鋒的昂貴跑車終于發動，往煙山的方向行駛而去。
「最討厭出汗的感覺。」他聞著自己的身體，「真受不了。」一手開車，一手開始解襯衣扣子。
「你干嘛？！」敏感的楊小一猛的縮到角落。警惕地看著他。
凌羿鋒白她一眼，伸手指了指後座，「那有干淨的襯衣，幫我拿一件。」
「哦哦，好的。」楊小一一回頭沒把她驚呆，「這麼多？你要哪一件？」看得出他車後座以前都是放襯衣的，因為申婉今天佔了位置，那些襯衣堆在角落里壘成了一座「小山」。
「隨便。」他的車上無時無刻都會備著干淨衣服，特別是在夏天。他不是運動型的男人，也絕不會讓自己身上沾有一點汗水。
楊小一遞給了他一件白色的襯衫，他換好之後，打開車窗，隨手將換下來的襯衣扔了出去。
「你，你……這就扔啦？」
「不止它。」伸手指了指楊小一和申婉，「就連你們，我都想扔出去。」說罷，拿出一個口罩戴上。
「你，你，你……」對于他嫌棄的樣子楊小一表示相當不滿。
「不要介意。」某男是有素質的，自然會解釋，「申婉沒告訴你麼？為什麼我不喝酒？你真以為僅僅是因為我容易醉麼？」
「啊？」楊小一不解，「她沒說過。」
「因為討厭酒味啊。」他指指車，「特別是在狹小的環境里，要是我不帶口罩不出一小時，我準吐。」
「也是因為酒量不好吧……」楊小一看著他，笑，「因為酒量不好，所以一聞酒就醉。醉了自然會吐。」
「隨你怎麼說。」
車上了高速，慢慢駛向了更深更遠的地方。明亮的車燈劃破黑夜，在路上疾馳。楊小一靠在車窗邊，感受著迎面而來的風，閉上眼，她聞到了夜晚的味道。
凌羿鋒透過後背鏡悄悄看了她好幾眼。
車內寂靜一片。能听見申婉傳出的細小呼聲。
「喂~我說……」
「恩？」楊小一並未睜眼，只是輕輕應答。
「你不說話，我也想睡了。」
「啊？！」她一個激靈坐起身，瞪大眼眸看著他，「那我們說說笑話吧！」她強裝精神。
「不感興趣。」
「那就說說你和申婉，你們怎麼認識的，怎麼相愛的，怎麼在一起的，然後怎麼……」
「……」他沉默。
「這也不感興趣麼？呃……」仰頭思索，「要不就說說你的情史，肯定有很多有意思的吧……」
「哎~」長嘆口氣，「你還是睡覺吧。」
「那你說說你對什麼感興趣，我就和你聊什麼。我知識面很廣的，什麼都可以聊。」她一拍胸脯，相當得意。
「不，我們沒什麼好聊的。你睡覺去，讓我清靜清靜。」
「哎~！我說你這人很奇怪，是你讓我起來陪你聊天，現在又嫌棄我讓我睡覺。你到底想怎樣啊？你怎麼比少女的大姨媽還不靠譜呢！」看到他不理不睬的樣子楊小一就特別來氣，「我說你又是一副什麼表情啊？！我有那麼招人嫌麼？！喂，我說……」
「……」面對滔滔不絕的楊小一，和洶涌而來的唾沫，某男實在無力招架。
寂靜的深夜，道路漫漫。路上的車寥寥無幾，偶爾才能看見一兩輛笨重的卡車，如同年邁的老人，緩慢艱難的行駛。
也不知這樣鬧了多久，終于罵累了的楊小一抱著一個靠枕疲倦的睡著了。
車緩緩停靠，凌羿鋒跑下車。摘掉口罩，扶在一邊干嘔起來。嘔得他眼冒金星，四肢無力，汗水再一次將他的新襯衫浸濕。
「呼~」或許這樣的陰影從小開始，他極度討厭醉酒的女人，她們身上的味道總是讓他作嘔。記得上次送完醉酒的申婉回去後，他把一天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那次之後他已經發誓不再踫喝過酒的女人，沒想到今天還要讓他們在一輛車里呆六七個小時。
「作孽啊。」吐了一會兒後他終于能直起身，大口大口呼吸著郊外的新鮮空氣。回頭一看那個車，還沒有進去就已經頭疼欲裂，胃里就開始翻江倒海了。他是真想棄車而逃。
拿出手機，翻開電話薄。剛準備打電話的他，眼神一轉。看見副駕駛座的楊小一又愣住了。幾番躊躇猶豫之下，他還是將手機放回兜里。月兌掉襯衫，捂住口鼻，慢慢朝車靠近，小心翼翼打開車門，伸出修長的手，越過睡在座位上的申婉，一頓在里面翻騰。
拿出新襯衣換上，又拿了一件外套，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披在楊小一身上。
「你說，我這麼痛苦，是為了什麼呢？」他對著熟睡中的某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