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之花落知多少 第三話 金色的陽光

作者 ︰ 憶千秋

()——是我的演技太好,還是假戲真做?連自己和最知情的你,竟都被我騙到了?

——緋櫻佚珩

這說明,她這一次與夏爾的分離,或許是永遠的了。

他最珍愛的少女,伊麗莎白,要奪走屬于她緋櫻佚珩的一切。

她是夏爾在黑暗世界中唯一的一縷陽光。而佚珩是跟夏爾同樣墮落在黑暗世界中的魔鬼。

可夏爾是佚珩的陽光,因為佚珩已經全身心都無法從黑暗里挽回了,已經到了需要將一個黑暗的人作為陽光的可憐地步。可現在,她連黑暗的陽光都沒有了。

好可笑。

他們之間煽情的擁抱,問候,在佚珩面前像黑白默片一樣麻木地呈現。現在,佚珩是真的一無所有了啊。

日吉看到獨自一人的緋櫻佚珩,與那邊一大團人的對比實在太明顯。佚珩的容貌在場是沒有一個人可以比擬的,她的高雅氣質,也是少有。可是那邊那個叫伊麗莎白的女孩,給人溫暖,活潑。佚珩就像是一個精致無比的琉璃女圭女圭,毫無生氣地運作活動。

「喂……」

日吉走向佚珩,還沒有完全把話說出口,就被抱住了。

「你這麼喜歡抱別人麼……」頗為無奈地說道。

「嗯。因為這樣左邊的心里就不會空空的。而且這樣很暖和。」佚珩輕輕地說。

「你冷?」

「嗯。」

兩個人的世界與旁邊嘈雜歡快的團體徹底隔離開來。僵持了一會。

「若是個很溫柔的人。」

「或許……」

「你之前很討厭我。」陳述句。

「你感覺比較黑暗。」

「你是第一個用‘黑暗’來形容我的人。」佚珩從日吉懷里昂起頭,木木地盯著日吉。

「你是孤寂的人。」日吉說。

「你也是孤寂的人。」佚珩說。

「現在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應該不算孤寂了。」日吉微微展顏。

「不,我們是孤寂的群體。」佚珩莞爾。

「彼此孤寂的靈魂伴侶?」

「我喜歡。」

相視而笑。

她多了一個能夠充當陽光的人。他有暗金棕的頭,很柔順,平常也許是有些別扭的人,可是他們只是在以不同的方式掩蓋自己,而且互相面對時,都是坦誠的樣子。他不大會哄人開心,但是會默默陪佚珩。佚珩也只要一個「靈魂伴侶」,就夠了。

「哇……」

「好帥……」

「今天我們店走了什麼桃花運……」

跡部挑挑眉︰很少有人在冰帝的網球部正選大駕光臨過後還對別人犯花痴的,應該還有點水準。

淡金的軟。

碧玉般的眸子。

牢牢鎖定——緋櫻佚珩。

今天踫到這樣的人實在太多了。佚珩也在每每踫到一次這樣的人時,都酸了鼻子,潤了眼楮。

可是這次,再也忍不住了。

「哇……拓麻……」

「佚珩……真的是你!」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抱住佚珩,想要揉入骨血一般的力度。

這個與幸村不相上下的、甚至比幸村還強的男人,如神邸一般,配得上他的人,也許這世界上只有緋櫻佚珩。

「拓麻……拓麻……」

佚珩一邊哭得梨花帶雨,一邊無休止地念著一條的名字,一條只有溫柔地安慰她,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

「呦,竟然那麼快就見面了。」夏爾望著懷抱佚珩的一條,賭氣一般拉緊了伊麗莎白。

「夏爾,好久不見。我們家佚珩這段時間多謝照顧了。」一條爾雅地微微彎了彎身子,舉手投足之間彰顯出貴族的氣質與氣場。

「呵,不必。佚珩小姐是自家人,從來沒有這一說辭。」塞巴斯蒂安鞠躬還禮,臉上掛著一成不變的微笑。

「噗哩——這位不打算介紹一下嗎?」仁王痞氣十足地打算在柳生身上,一只手指繞著那條小辮子,順便對年輕的服務員妹妹放電。忍足也絕對不甘落後地亂放桃花。

「失禮了。我是一條拓麻,佚珩和我是多年的朋友,也許她是我將來的女朋友,但是現在我還沒把她追到手。」無論什麼話,從一條嘴里說出來都會變得很動听,柔和的語氣,像是在講述一個動人的愛情故事般。如果這些話被忍足或是仁王講出來,絕對負分。

「拓麻,有些事我待會問你。」佚珩壓低了聲音,卻注意到格外敏感的幾人投來感興趣的目光。

「伊麗莎白,你要住在夏爾家里嗎?」幸村微笑著問。那個深深的微笑。

「當然。」夏爾順其自然地說,仿佛完全沒有在意到佚珩。伊麗莎白一臉單純幸福地抱著夏爾。

「佚珩,我可以去你家嗎?」一條把下巴抵在佚珩肩上。

「一起去看看本家。」佚珩舌忝著冰激凌說道,緋紅的眸子撲閃撲閃,看不清楚具體顏色。

「佚珩小姐,你不和我們一起了嗎?」塞巴斯蒂安鞠躬詢問。

「我何必去妨礙人家的好事。對吧,拓麻?」佚珩把舌忝過的巧克力冰激凌遞到一條面前,一條也順勢舌忝了一口,說︰

「嗯。我們,也好展一下。」

巧克力原本的晶瑩,只剩下一點渾濁,到底,是什麼變了?

陽光下,什麼都有。

溫度里,又有什麼?

「佚珩小姐,我還是跟著你們好了。」塞巴斯蒂安語出驚人地說。夏爾緊抿著唇線。

「阿勒,為什麼?」佚珩睜著大大的眼楮,卻看不到底。問道。

「反正夏爾少爺和伊麗莎白小姐都是兩情相悅,我不好打擾。但是佚珩小姐這邊我還有機會插一腳。」

「嗯。我知道了。」

「那麼,佚珩小姐是答應了嗎?」塞巴斯蒂安掛著惡魔的微笑。

「看著辦。賽巴斯的話……」

「佚珩,那我呢。」一條春風和煦地笑著。

「現在,賽巴斯和拓麻就陪我去看看本家吧。」

「yes,my1ord。」

「走吧。」

目送那一行奪人目光的人走後,夏爾和伊麗莎白也接著告辭。

「跡部君,叫佚珩的女孩,包括他們,都有點怪異呢。」幸村。

「啊恩——本大爺的洞察力早就現出來了。」跡部撫模了那妖冶的淚痣,目光深不見底。

佚珩走到緋櫻家的舊址,看著眼前全然無變的古風建築,微微嘆了口氣。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里面,是空曠的。除了當年的人,那麼多的佣人,所有家居用品、包括她以前穿的和服、還有那一片櫻花林都留下來了。

「當我們通過門,來到另一個世界後,在原來世界里的身世背景,都會像存在了很久一般自然植入人們的腦海。拓麻——」

「是。」

「你是什麼時候在月之寮那邊死掉的。」

「三天前。」

「那就對了……我讓賽巴斯查的資料顯示,一周前一條的集團就存在了,就像從未消失過一般。所以說,不僅時空會幫助我們建立起原來就有的背景,空間里、也就是門的時差也是不一樣的。」佚珩凝視著那一片櫻花飛舞的花林。

「賽巴斯……」

「是。」

「現在……是秋天嗎?」

「是的。」有些訝異她話題的跳轉。

「嗯。」

原來,早就已經是秋天了。還傻乎乎地活在自己的櫻花林里。看吧,現在沒有了能力,它們該凋零的時候凋零,提醒著,吶,春夏早就過了,自以為是地活在那時候,到了秋冬之季,你要怎麼辦啊。好可惜,晚了。我錯過一個春天,又錯過一個夏天,然後再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跌跌撞撞迎來一個秋天。

好的東西維持的時間,永遠比我們想的短暫許多。而我們討厭的東西,看來那麼漫長。時間是最好的伙伴,同時是無法覆滅的敵人。

每次都這樣說,還沒有來得及去愛你。來得及,來不及,不是誰說了算的。我想做到那般無所謂,我只能裝瘋賣傻,假扮風輕雲淡,然後讓時間慢慢吞噬。吞噬一切。

你知道嗎?作為這個最可悲的事情就是,里面爛完了,外面沒有一點瑕疵。

我恨我。我愛我。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我討厭你,但是我愛你。無法衡量的,無法估測的,我想要的,我得不到的。

櫻花的花瓣那麼嬌弱柔軟,飛在空中,像灰塵顆粒一般輕舞飛揚。它們落在地上,厚厚一層的雪白和緋紅。白與紅的交織,是永遠也逃月兌不了的詛咒。

「賽巴斯。」

「是。」

「去找我想要的那種僕人,你知道的。」

「嗯。」

「你住在……跟我一個房間。」

「佚珩小姐,需要我現在就服侍你洗漱嗎?」賽巴斯蒂安在一條危險的目光下,坦然靠近佚珩。

「免了,去辦事。」佚珩瞟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吩咐。

「是。」

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

「佚珩,我可以住在這里嗎?」

「不行,回你本家。」

「佚珩……」撒撒嬌,賣賣乖。

「一條拓麻。」她的語氣陡然陰森下來。

「緋櫻大人,我知道了。」唉,習慣,不容易改。她的威嚴氣場,一點沒有改變。笑著,卻刺骨。一條單膝跪下,想著,如果是其他貴族,估計已經受不了化成灰了。

「拓麻,有時候我管不住自己。」她很輕很輕,很輕很輕地說。

「佚珩,讓我抱抱你。」

「拓麻,我配不上你。」

「我不介意。」

「我介意。」

「沒關系的,我不會逼你,我有時間,可以慢慢來。」

「我怕。我上輩子都在怕。」

「有我在。」

「所以說,我才有除了閑姐姐,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佚珩擁著一條厚實溫軟的後背,笑了。一條卻覺得衣服後面濕了一片。

「佚珩,如果你要玩的話,我會陪你一起。」願意被利用。離開的感覺太痛苦了,讓他寧願去死。

「不。我要等,等到一個時機。我有預感,他,一定會來的。」

他,玖蘭樞,一定,一定。

「佚珩,你不問你走後,月之寮生了什麼事嗎?」

「我已經不再那里了,那段時光也不在那里了,知道和不知道,也沒多大區別。」

「李土死了。」

輕顫。你還是……

「是玖蘭樞和零那孩子一起干掉的吧。」

「嗯,還有元老院養的一群畜生。」

「黑主灰閻,終于又放光彩了。」她苦澀地抿唇。

「我殺了爺爺。」

「後悔嗎。」

一條搖搖頭。

「一條。」

「嗯。」

「我啊,不會走了。再也不會走了。」

「佚珩總是這樣。」

「我從未違背過誓言。現在,我在誓。緋櫻佚珩再也不會離開一條拓麻了。」

「要守信。」

「從此一起。」

「一定。」

「一定。」

日吉站在窗前,西裝革履,暗金的絲柔順地垂在額際。手中一只高腳杯,搖晃著血般的68年紅酒。紅酒中,蕩漾著他堅毅的臉龐,輪廓分明。端起,一飲而盡。微醺。

今晚的夜色,格外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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