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一過,由錢先生帶著,三人結伴會祖籍金陵,準備科舉。因賈赦遭了一場罪,就決定走水路,倒是賈赦自己覺得已經大好,但是還是在楊牧的冷臉下,乖乖的坐上了船。其實就是沒有楊牧的冷臉,王子勝覺得賈赦也是要走水路的,只瞧瞧跟著的整整四十余艘船,就知道了。賈赦的一道奏折上去,隔日聖上就派了八個得力的嬤嬤並四個已經年老的太監。
不出半月,賈府里半數的奴才都被查抄的查抄,賣的賣,還有些個懂顏色的把貪污的東西交上來,認了錯,才得了賣身契,放了自由。
然後就是登記清點府里的東西,京城的產業留下老實可靠的奴才看著,賈赦就要回祖籍科舉。期間賈老太太終于在太醫的調理下清醒,待得能下床行走之時,先上了折子請罪。中宮召見後,賜下寫補品,賈老太太這才心安。一回府,立刻行動起來,將府里的東西一律打包收整,要舉家回祖籍。
這事兒剛剛傳出,賈代化就去了榮國府,想要勸勸老太太,誰知老太太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老婆子活了一大把的年紀,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這次的事情未必是壞事兒,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一時的得失不必斤斤計較,只要子弟上進,終究是能把賈家傳承下去的。今天在宮中已經向上頭報備過了。眼下就是兩件事兒,第一是把史家請來,說清楚,不能就這麼白白的受了連累;第二件事兒就是政哥兒,顯然是長歪了,老人說三歲看小,七歲看老,想必是廢了,倒是家里不缺這口飯吃,就怕學了代儒,那就麻煩了。」
賈代化知道勸不住,道︰「史家就由佷子去說,他們史家害的咱們如此地步,真是不安好心。倒是嬸子準備何時啟程,佷子好來搭把手。」賈老太太應下,最終商定八月十五一過就啟程。
史家上門後,賈老太太也不廢話,「前幾日,老婆子舍下這張臉,去了宮中,皇後娘娘許了史氏生下孩子,再送她上路。聖上特地賞了幾條惡犬,倒是足夠了。賈家的族譜上勾去毒婦史氏的名字,待迎娶了新夫人,將赦哥計入新夫人名下,仍是這府里的嫡長子。」
史家來的是史氏的父親史方,一听這話,不僅默然。但是自己這個姑娘干的的確不地道。只是嘆口氣,「史某教女無方,拖累了貴府。只是稚子無辜,本是受人蠱惑。」
「此事倒不必史家操心了,是不是的終究是家事兒,總不能讓外人操心。更何況還有史家那麼多姑女乃女乃等著老大人照顧呢!」一句話,把史家來的人損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本來史方還想著把外孫接過來,也算是扒住賈家的大腿,被這一嗆,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這些日子,史家的姑女乃女乃個個被休回娘家,也不知道有多少上吊的了,族里老少都沖著自己撒火來了,這女兒就當沒生吧!可惜了這麼好的一門助力了,只看賜下的奴婢就知道不過是一時的沉寂,聖上顯然是在保著賈家啊!
送走了史家人,老太太也沒有閑的,史方剛剛前腳到家,後腳賈家的人就把史氏的嫁妝全部送回來了,押送的是宮中出來的太監中的兩位,還附帶的瑞親王一枚及順天府尹。只听見順天府尹武大人道︰「此次來貴府打擾,就是為了送史氏的嫁妝及其休書。這是原先史氏的嫁妝單子,這是史氏被罰沒的款項清單,這份則是最後史氏剩下的嫁妝。另外這份是史氏的休書。」看著面前的四分單子,史方只感覺欲哭無淚。「這事兒是衙門里立了字據的,因為事情涉及朝中重臣,在聖上面前也是留了一份,寫到起居注里。史大人不妨查驗一番嫁妝,再簽字畫押,每樣都是四份,一份留給貴府,一份在賈府,一份放入順天府留檔,還有一份放入內務府,以備聖上查驗。」史方顫抖著拿起筆在上面簽了字,勉強送走了眾人。立馬就暈過去了,史家就是一陣雞飛狗跳……
賈老太太只是客客氣氣的請了宮中指派下的嬤嬤上座,「此次多虧聖上寬容,才得以保全,老身感激不盡。」宮里的嬤嬤道︰「榮國府的事情,聖上也是惋惜之極的。奴婢自是得了委派,自會好好完成主子的差事。奴婢姓劉,那位是古嬤嬤。有什麼事情,全憑老封君差遣。」賈老太太謙讓了一會,「老身就拿大了,家里的事情就請劉嬤嬤多多關照,那院子里的史氏就請古嬤嬤多多看著些。主要是過些日子就要啟程了,就怕再出什麼ど蛾子。」兩位嬤嬤沖著賈老太太心照不宣的笑笑,就把差事應下了。
果真是老封君了,不用多廢話。就知道該干什麼,不該干什麼。聖上派來這麼些人,可不是替榮國府打理家務的,而是來監視的,看看府里有沒有不臣之心。本以為還要費些手段,沒想到這老太太如此聰明,可惜了,沒有討個好媳婦。
八月十五那日,榮、寧二府一處開席,就在寧國府的花廳里。也沒外人,全是本家的人,就是顯得有幾分冷清,不比往日。就是送禮的也沒幾家,不似往日的喧鬧。
寧國府里也沒有大擺筵席,畢竟剛剛出了事。不過是隔了道屏風,桌子上的菜品也少了些,攏共二十多道,也不用酒,只是果子露。到了時辰不過是拜了月亮,女眷這面就請了一位女先生說書,不過是唱了幾支小曲,說了幾個笑話,逗大家一樂而已。倒是賈代化之妻米氏在中間活躍氣氛,又給賈老太太布菜,讓賈老太太高看一眼,心理舒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