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心下恐懼漸漸襲上,想著如今自己落在她手上。若是她報仇,那她還有命?想著這個問題,縣太爺渾身的細胞都收緊,心在劇烈的跳動著。
「那個……那個……」縣太爺嘴角顫抖的扯起絲絲笑意,「小的有眼無珠,不識女俠。還請女俠不要和小的計較,小的卑鄙無恥。小的不是人,但女俠是誰啊,怎能跟小的計較?」
清凝不禁鳳眸眯成一條線,沉吟片刻才再次說著,「你說得也對,本姑娘是大俠嘛。怎能跟你計較!」
「是,是,是……」
縣太爺見清凝的聲線漸漸柔和,才放下心來。所謂的正義之士,有一個弱點便是總喜歡道貌岸然的在別人面前假裝正義。只要好好的利用這個弱點,控制她也不是沒有可能。想到這里,縣太爺在心內發出輕笑。
而那些小小的變化,清凝未嘗沒有看在眼里,她斂了斂眼皮,才繼續說著,「恩,為了證明本姑娘與你不同。我決定……」清凝神秘的看著縣太爺,她這小小的一句話,此刻對于縣太爺來說卻如判刑一般。而偏偏清凝覺得這樣玩人特別有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才繼續說,「我決定不把你往死里打。就一百鞭吧!你是死是活,看上天如何決定吧。」
縣太爺的臉立馬就變了,唇齒瑟瑟道,「女俠,你不能這樣……」
「恩,再加二十。打!」清凝微微顎首,鳳目閃過狡詰。
隨之,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身上。而縣太爺卻是沒敢再鬧半個字。只是死忍著,偶爾發出尖銳的叫喊。清凝微微揚眉,閉目依舊發功,持續讓攝魂香獨特的味道蔓延整個刑房。她沒有抱任何希望讓這個縣太爺能變得善良,這種人天生就是壞胚子,若是打斬草除根。別說她不好過,就連整個縣里都得繼續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所以,從走進這間刑房開始。看著他如此囂張,直到現在都依舊含恨想著有朝一日能反整她。她就沒再想過留她一命。
這個社會,比起二十一世紀,似乎更殘忍上百倍。就像劉大夫那樣,第一次小小的教訓換來第二次的威脅。就算砍掉他的雙手,仍然不知悔改。這種人,她唐清凝若有半絲仁慈。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是大夫沒錯,的確應該以救人為天職。就算此刻看著別人受苦,即便受苦的是個壞蛋。她亦會心痛,但這種仁慈。她唐清凝必須摒棄!直到確認那縣太爺的確已經斃命,清凝才走出刑房。
暖月如初,春風拂面。清凝仰首任憑風打在臉上,玉容看不出絲毫情緒。正欲離去,後面一把刀子悄無聲息的架在脖子上。刀鋒韌利,冰冷如霜。清凝鳳眸一轉,只見男子絳紅色的衣袍在風中翩然而起,心中亦然明白來人是誰。
「武功不錯!」清凝微微斂眸,眸子不含半絲波瀾。她自是知道,若是這人想殺她,早就動手了。
「至少能拿下你。」段子心的嗓音在月下顯得清冷無比。
「我不明白,到底那個縣太爺哪里值得你忠心了!」清凝有些風中凌亂。憑這人的武功,屈居于縣衙似乎太過浪費了。
「你做我的下屬吧,條件隨便你開!」清凝繼續執行自己的挖牆腳計劃。
她雖然用毒很厲害,但在這異世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危險。她不可能永遠待在這里,總有一日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她的存在。那些閑言碎語,不能跟著她一輩子。
殊不知,段子心握在手中的刀子緊了又緊。潑墨般的眉緊緊蹙著,眸底含著滔天之怒。他不是不想殺這女子,而是不想這般輕易的就殺了她。
「額,我知道你並非池中之物……」清凝似乎感覺到背後傳來森冷的陰風,不禁有些妥協,「就算不跟著我,也不能跟著那縣太爺吧。我殺了他也純屬情非得已,你何必為了那種人跟我過不去?我們不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嗎?」
「井水不犯河水?」段子心清如池水般俊秀的臉緊緊繃著,眸底的怒意更加肆無忌憚,「你壞了我的好事,你還想讓我與你井水不犯河水?」
清凝鳳眸頓時散發驚愕的目光,疑惑不解的問,「壞了你的好事?什麼好事!」她怔怔的想了半瞬,才驚訝道,「你該不會和那個縣令有什麼基情吧?」
段子心一陣哽噎,胃里不停的翻滾著。
「你這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是個斷袖啊。而且,你居然還挑這種人!你說他長得好一點也就算了……」
「閉嘴!」段子心實在是听不下去了,不禁怒吼一聲。只是,對于眼前這個刀子架在脖子上了還敢出言不遜。他倒是第一次見到。冷冷的口氣在夜色中帶著一絲好奇,「你想死麼?」
「額……」清凝淡淡的側目看了一眼段子心,「不想!」
風中逐漸飄出一陣淡淡的異香,清爽淡雅。漸漸的朝段子心的鼻尖襲來。該死,就是這讓人沉醉的香味。剛才他竟然沉醉其中不知世事。想到這些,段子心連忙捂住鼻子。屏住呼吸。
「看來你和那些草包真的有很大差距呢!還知道捂住鼻子……」清凝訕笑的聲音傳遍整個夜空,說話間,卻趁著男子的注意力轉移的時候。玉婉一翻,兩枚銀針迅如離箭那般刺入段子心的穴道。身子立馬靈巧的離開了那鋒利的刀子。而段子心,卻被定在了原地。
轉眼間,那飽滿的紅唇勾勒出耀眼的幅度,雙手抱拳欣賞著自己的杰作,「我唐清凝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輩,好好的在這里站著吧。我先回去睡一覺!」
她轉身,毫不顧忌那張好看的臉此刻已經成了黑臉。徑直的離開。
「太囂張了!」
風中,一個肅冷卻又如玉器般清朗的聲音傳入耳內。
當清凝再次回首,段子心的身邊已經多了一個男子。
他一襲錦衣雪華,不染縴塵。玉帶勾勒著精致流雲細紋,橫在修腰間。外衣半敞,佇立于風中。宣泄著他的狂放不羈。
劍眉潑墨,丹鳳眸內,那一雙瞳仁如夜鷹那般深邃精銳。挺立的鼻翼下,薄唇勾勒出完美的幅度。盡有的,不過是那冷峻與高傲。欣長的身姿傲然挺拔。恍然間,竟若踏雲而來的神邸。世間難得有人將那錦衣,穿的如此出神。
以玉為骨,以竹做魂!
公子如玉,不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