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趕了近半月的路,方才入了江西的地界,沿路上听聞這處有支軍隊在招兵,他索性便落了腳。
進入撫州的時候,天已近黃昏。趕了一天路,林瀟已百分困倦,心下思量著隨意尋家干淨的客棧吃點東西,順便住上一夜。
走出不多遠,便見了一家掛著金字招牌的客棧,望去很是清淨的模樣,林瀟略一思量,隨即牽了馬走去。
店內人並不太多,小二正站在店門口招呼著,見了林瀟,忙上前笑問︰「爺可是要住店?」
林瀟頷首道︰「開一間上房,再備一桌酒菜。」說罷,將手中執的韁繩交給那小二。
「好 !」小二接了韁繩,復遞給一旁侍候的雜役讓他牽去喂食,再向林瀟夸道,「爺算是來對地方了,咱這雲來客棧可是撫州城最好的!」
林瀟也不搭話,自顧著往店里走。小二緊他小半步入了店,又問︰「爺的酒菜是給您送到房里,還是就在大堂用了?」
林瀟微頓了腳步,心道大堂熱鬧,許是能打听些關于招兵的事,于是便答道︰「就在這堂里用吧!動作快些。」
「是!」小二忙收拾了一處桌椅請他,「爺您請坐,酒菜馬上便來!」
林瀟依言坐了,不一會,便由後廚端上幾道菜品,又上了壺花雕,整布了一桌。
林瀟顧自斟了酒飲,還未喝上幾口,竟見了打門外進來幾個藍灰色制服的人,個個剪了短發,身上配了洋槍。
因著這幾個人打扮地另類些,林瀟不由多關注了幾分。當中有個格外壯碩些的,林瀟只覺眼熟地很,卻是背對著他,看不清模樣。
那幾人在林瀟邊上擇了個位子坐下,那人仍舊是背對著,一手招了小二朗聲道︰「給我們上一桌好酒好菜來,哥幾個吃了還要趕著回呢!」
這聲音,可不就是林瀟那結義兄弟諸葛忻麼!難怪只覺他眼熟地很。
林瀟想著,心中又疑了一陣︰諸葛忻不是在京城嗎,又怎會出現在這處?
這空當,那人又和同來的人說了幾句話,林瀟越听便越覺得像,索性起身近了幾步,略有遲疑地喚道︰「諸葛賢弟?」
那人聞言立時轉身,果是諸葛忻無疑。見了林瀟,他頓時面露幾分喜色,忙站起身笑道︰「林兄,竟是你!」
「果真是你!我只怕是認錯了人呢!」林瀟心喜,隨即問道,「你怎麼來了江西,又何故這身打扮?」
「說來話長。」諸葛忻拽著他在自己那桌一同坐下,道,「我們坐下慢慢說。」
二人互飲了幾杯酒,諸葛忻方才向林瀟道︰「我與楚玥原是在京城尋了一處地方居了下來,到了去年秋天,听說孫文鬧上了革命。我原就看不慣那些個當官的魚肉百姓,心想著,若是真能把那些狗官收拾了也好,于是索性自個也投了革命軍了。」
林瀟听罷,心說這諸葛忻的想法果是與自己一般無二,卻不過早了許多便是。
正想著,又听諸葛忻道︰「這革命軍雖是孫文領導,其下卻有許多分支,我投的便是年世勛的麾下,如今已混了個隊長之名了。」
「年世勛?」林瀟挑眉。
諸葛忻頷首,言道︰「這位年將軍原是年羹堯的後人,當年雍正滅了年氏一族,幸得他的先祖僥幸逃出。年氏因此對他們愛新覺羅家的恨得牙癢癢。年將軍受過幾年洋人的教育,這回又正趕上革命,他倒是第一批響應的人,如今是革命軍中的一員猛將。」
「竟是這般。」林瀟頷首。
諸葛忻笑著飲了杯酒,復問︰「那林兄來此又是為何?」
林瀟笑望他道︰「還能為何?與老弟你一樣罷了!」
「投軍?」諸葛忻當即大笑道,「那可真真是巧了!我和這幾個弟兄正是奉了年將軍的命令出來征兵的,林兄你不妨同我們一道便是!」
林瀟心中亦是喜悅,二人就此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