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知府後院正房,晚膳後。
「有什麼事就說吧。」知府夫人看著身邊的心月復媽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擰了擰眉頭道。
「回夫人的話,奴婢剛才在外院門口遇到了小米。」
「小米,她去外院做什麼?」知府夫人的聲音听不出喜怒來,可這媽媽知道,越是這樣,就表示夫人是真的關心此事。
在房中的秋兒聞言,不由地掃了夏兒一眼。
夏兒仍靜靜地站在夫人身後,低垂著眼眸,看不出什麼心思來。可她卻知道,這徐媽今天根本就沒去過外院,去過外院的是夏兒。
而這徐媽特意提起這個話頭來,目的恐怕還是為了那位失去記憶的姑娘吧。畢竟,小米可是從夫人這里離開後,又去了外院的。
「奴婢問過了,是那位姑娘找佷少爺借銀子去了。」停頓了一下,徐媽又接著道︰「佷少爺借了那位姑娘二十兩銀子。」
「借銀子?你們這幾個,是不是慢待了那位姑娘,還是什麼沒準備周到?」知府夫人聞言,頓時把臉一沉道。
「夫人,昨日您才讓奴婢敲打過廚房的那幾個,還有誰敢慢待那位姑娘。」秋兒雖然知道這是夫人的借題發揮,但她還是馬上接話道。
「這就怪了,既然,吃的,穿的,用的,我們都沒有慢待于她,她找小寶借那麼多銀子做什麼?就算要用錢,只要讓小米過來說一聲就是,看來,我們知府衙門這座小廟是供奉不起這位菩薩了。」
聞言,夏兒抬頭,不著痕跡地與徐媽交換了一個眼色。
秋兒見狀,心中嘆息,雖說她和那位姑娘非親非故,也只見了一面,可這位姑娘雖然失去了記憶,但看起來也不像個傻子呀,今日,又被那鎮守太監府的張公子給盯上了,按理說,她更應該討好夫人,讓夫人為她做主才是,怎麼,反而去招惹了佷少爺。
她從小可是被夫人看著長大的,那能不明白,在夫人的心中,佷少爺的分量有時比大少爺都要重。
而佷少爺那個性子,從來沒見他待見過太原城任何一名女子,如今偏偏對這個身份不明的女子態度不同,越是這樣,就越觸犯了夫人心中的忌諱。
至于夏兒的那點心思,她也早就看出來了,如今,徐媽鬧的這一出,分明就是要把那位姑娘推到火坑里去。而夫人剛才的話,分明就算是一種放棄,一種默許。
失去了自家老爺和夫人的庇護,一個失去記憶的柔弱姑娘家,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等上十天半個月或者一年半載,就是為這位姑娘收尸了。
不過話說回來,今日那張管家找上門來要人,那位姑娘的反應實在太平淡了,如今,她向佷少爺借了這麼多銀子,難不成,是打算逃跑不成?
知府夫人怎麼想,秦韻根本就沒放在心里,她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命運建立在別人的施舍和同情上。
當然,她潛意識中認為重生到這個世界後,最熟的人恐怕就是那位柳公子了,找熟人借錢,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將來還上就成了。
如果找知府夫人的話,一來不夠熟,二來,她不喜歡這種乞討的感覺。
此時,她拿著王婆出府子采買的東西,忙的不亦樂乎。
第二日一大早,倒也風平浪靜。
只是這平靜是暫時的。
秦韻起床時,已快到中午了。
剛用了膳食,小米又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姑娘,不好了,張公子今天親自來了。」
「傻丫頭,這該來的遲早會來的,怕是沒用的。」
秦韻聞言,倒是沒有意外,這本就在她的預料之中。
不過這小丫頭雖然只侍候了她兩天,她還真有點舍不得,可也不能帶著她走,當下道︰「過來,到我面前來。」
小米傻傻地走了兩步,站在了秦韻面前。
秦韻先是伸手模了模小米有些干簧的頭發,這丫頭已經十歲了,可長的小,看起來也就七八歲的樣子,真的還是個孩子。
「伸出手來。」
「啊?」小米聞言,仍傻傻的,但還是習慣性地將手伸了出來。
秦韻從懷中模出二兩銀子來,輕輕地放在小米的手心,然後又把對方的手合住道︰「你這丫頭照顧了我兩天,這二兩銀子存起來,買個頭花戴吧。」
「不,姑娘,這銀子小米不能要。」小米好像手被燙了一下,就要將銀子塞了回來,但又不敢放肆,顯得手足無措。
「怎麼,我還沒走呢,你就不認我這個主子,不听話了。」秦韻臉一沉,不怒自威的氣勢顯露無疑。
「不,不是——奴婢,奴婢——不能要。」小米有些語無倫次。
就在這時,院子外的王婆子的聲音傳了進來︰「姑娘,夏兒姑娘來了。」
小米只好將銀子收了回來,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姑娘,大人請你到前堂去。」夏兒進了房間,看到秦韻平靜的臉色和小米明顯哭過的表情,她面上仍不動聲色。
就算現在她知道,這位姑娘馬上就要落到張公子的火坑去了,她終于將這個不祥而美麗的女子給趕走了,她仍不會將心中的情緒泄露半分。
「嗯,那就走吧。」秦韻站起身來,率先走了出去。既然,秦知府請她去前堂去,那就代表那位色鬼張公子是迫不及待地想奔向黃泉路了。她除了成全之外,還有選擇嗎?
「姑娘——」小米見秦韻要離去了,仍舍不得地喊了一聲。
「傻丫頭,別擔心,我們一定還會見面的。」說話時,秦韻還故意擠了擠右眼楮,一副輕松坦然的樣子。
其實,她很想像灰太狼一樣,大喊一聲,我一定會回來的,可覺得似乎有點不應景,只好換了一句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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