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同聯手,至完寮墨于死地。愨鵡曉」金發耀眼,眼神驕傲而狠戾。
是完寮斷。
末粒蹙眉,他怎麼在這?
——糟了,初釧現在對完寮墨有這麼大的誤會,可不能被完寮斷給利用了啊!
「不。」好在,初釧的回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就算我現在憎恨他,那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介入來幫助我。」
「……」完寮斷剛剛那還算好言好語的樣子倏忽間飛灰湮滅,他惡狠狠地瞪著初釧,舉起一把槍,「那麼,我利用不了的人,就只能死在我的手下!」
「砰——」
「完寮斷,你給我住手!」末粒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沖了上去,子彈活生生地射入了她的右肩,在完寮斷錯愕的眼神中跌坐在了地上。
疼痛使她不禁捏緊了自己的肩膀,但她還是咬了咬唇,抬眸道,「我真不知道,原來你變得徹徹底底,連這種背里殺人的事都做得出來!」
他焦急地蹲下來,顯得有些無措︰「粒粒,你沒事吧?!」
「走開。」末粒蹙眉推著他,十分抗拒。仿佛在她的眼里,完寮斷已經面目全非,讓人無法入目一般。
完寮斷身子一僵,顫抖著吼道︰「完寮墨他比我還血腥,他在暗地里殺了的人更多,你為什麼不說他!」
「他……」末粒被反駁得無話可說,撇過頭,心虛呢喃,「他跟你不一樣。」
反正在她的心里,完寮墨很重要很重要。無論他是什麼人,做過什麼事,她都贊同,也都尊重。
「粒粒,你憑什麼這樣對我!」他的兩只手不斷地扯著自己的頭發,用的力道十分之大,聲音更是吼得震耳,「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怎麼做才能回到我的身邊?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啊,你為什麼不能理解我呢?」
末粒的肩膀根本就動不了了。雖然疼,但她還是強忍道︰「我不覺得你這麼做是為了我。如果你想殺初釧,那就先殺了我,否則,我不準你傷他一絲一毫。」
完寮墨在乎的人,她要保,要奮不顧身地保。
「……」完寮斷眼眶通紅地凝望了她幾秒,嘴唇張開又合,最後大步走開了。
初釧一直沒說話,看著她顫抖的後身,這會兒不禁道,「誰叫你救我了?」
她知道他不想听到「完寮墨」這三個字,于是搖搖頭,「下意識的而已,沒有原因。」
初釧驀地一頓,想殺掉末粒的那種**瞬間消逝。他原本就是一個善良親和的人,末粒這會子救了他,他自然要感謝它。不過,「謝謝」二字還沒有出口,末粒就虛弱地倒下了。
完寮斷發怒地坐上車,吼道,「去找完寮墨!」
在完寮斷的車向著自己的方向開來的時候,完寮墨就明白了他要做什麼。喬城想派人去阻攔他們,卻被完寮墨淡然阻止。
以完寮斷的沖動勁頭,無非是想過來揍他幾拳,這些他也明白。他向來臨危不亂,這會子也是,干脆閑逸地喝起了紅酒,等待著弟弟的來臨。
「完寮墨,我TM要殺了你!」完寮斷握了握拳,骨節發出脆脆的聲響。見無人攔他,他即刻就肆無忌憚地沖上去。
完寮墨站起身,風輕雲淡地瞥了他一眼,眼底沒有任何的波動。他剛喝了一口酒,完寮斷就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嘴角。
他撇過頭,隨即伸出修長的手抹去血跡,混著血腥味,感受著酒的刺激,他不語,繼續飲酒。
雖然他如今看起來是處于下風,但氣勢卻依舊強大,全身上下都散發出忍讓與桀驁的氣息。
比起憤怒的完寮斷,他顯得太過淡然了些,時不時用魅惑的丹鳳眼斜睨他。但正因如此,他的每個動作才更有魅力。
「你TM怎麼不還手,就這點兒能耐?!」這一點,狠狠地惹怒了完寮斷。在他看來,完寮墨這是在輕視他,是在看不起他。
完寮墨就被他打了個趔趄,闔了闔眼,用大拇指擦去血跡,依舊忍讓。
喬城幾度看不下去,差點就沖上去把完寮斷扯開,但卻又幾度因為殿下警告的眼神而頓住腳步。他只得說,「殿下,您別再喝酒了!」
殿下每一次喝酒,酒精都要沖刷他嘴角的傷口,這讓他如何看得下去。
他知道殿下能忍,能吃苦,不怕痛。可是,他怎麼能人心看二少爺一拳有一拳地砸在殿下的身上!
「二少爺,您快點住手吧,他是您的親哥哥啊!」
「親哥哥?」完寮斷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一樣,眼眸瞪得老大,「那又怎麼樣?哪有親哥哥搶弟弟女人的!」
「但……」
「叫他打。」見喬城還要說什麼,完寮墨突然開口說道,然後看向憤怒的寮斷,「寮斷,這的確是我欠你的。你想怎麼發泄你的怒氣就怎麼發泄吧,把我至成殘疾也無妨。」
「我他媽就是忘了帶刀子,否則,我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塊!完寮墨,你知道我最討厭你怎樣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無論如何都是一副淡定的樣子,這讓人看上去特別不爽!」
「……」完寮墨眸光微閃。
恐怕在這個世界上,受他保護最多的是完寮斷,拿刀在他心上割的也是他,讓他無限包容不去計較的,亦是他。
完寮斷的拳頭全都落在他的嘴角,偶爾狠狠地推他,叫他向後踉蹌了幾步。
當完寮斷奪過他手里的酒杯,一摔,又撿起一塊玻璃碎塊,順勢就要向完寮墨的臉上劃的時候,喬城突然忍不住了,將他狠狠一推——
「二少爺,請別再傷害殿下!」
玻璃碎塊雖然沒有劃破完寮墨的臉,卻在不經意間劃破了他的手背。玻璃碎塊十分鋒利,他的手背鮮血直流,深又長的傷口看上去就讓喬城無法忍受。
喬城擅作主張,「對不起,殿下。」
「去領十五鞭子!」見完寮斷從地上爬起來,完寮墨低聲吼道。
「誰他媽要你假惺惺!」完寮斷咬牙切齒,隨即扔掉玻璃碎塊,轉身走人。
「是,手下遵命。」喬城剛受完十鞭子不久,這就要繼續受罰了。
但這並不是重點,他在心中暗暗嘆殿下對二少爺太過袒護。夫人冒著生命危險去找初釧,他僅僅要他去領三鞭子(雖然他後來申請領了十鞭),而二少爺只是輕輕在地上一摔,他就要他去領十五鞭子。
十五鞭子並沒什麼。他是他的心月復,自然不能怪他。只是日後,他對二少爺的態度,恐怕要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殿下。如若你要去接夫人,那我先派人去做這件事。」
「初釧有什麼動作嗎?」
「二少爺想殺死初釧,剛剛夫人救了初釧一命,如今右肩受了傷。您放心,初釧沒什麼過激的動作,他原本就是善良的一個人,怕是把夫人當做救命恩人來看呢。」
完寮墨身子一頓,眸色一深,「末粒受傷了?」
「是的,殿下。您難道不好奇二少爺為什麼會找上門嗎?夫人說了些刺激他的話,闡明自己如今對他沒有了以前的感覺。」
「……」完寮墨抿唇,不語。
這應該是他以前希望看到的情況,可如今,現實為何與理想背道而馳呢?
他站在原地僵了一會兒,隨即走上樓,打算去處理一下傷口,便對喬城冷然道,「我去上藥。既然初釧不打算傷害末粒,那我就放心了,不要去接她。還有,你下次記得听從我的命令,我不希望你再擅作主張,去領鞭吧。領完鞭子,你去把初釧父母的事情查一查,我要詳細資料。」
末粒漸漸醒來,頓覺自己處在一個醫院里,而且,是一家陌生的醫院。病房空無一人,她口渴得很。
這時,初釧推門而入,見她醒了,拿著水果盤的手驀然一頓,「你醒了?」
「……」末粒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前些天嚷嚷著要殺她的人,只好把注意力放到水果拼盤上。
初釧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連忙笑了笑,「吃些水果吧,潤潤喉嚨。」
「你不殺我了?」末粒問得直白,說完就後悔了——她這不是故意讓人難堪嗎?
「……」果不其然,初釧嘴角一僵,隨即道,「你現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會恩將仇報。」
末粒自然是相信他的,畢竟他也是完寮墨很信任的人。
她吃完幾塊哈密瓜,初釧突然問︰「對了,你來找我是做什麼的?」
「……」她默了半晌,決定該不該說出來,最後道,「讓你別誤會完寮墨。」
「證據確鑿,我的父母就是因為他才死掉的。」初釧顯得有些激怒,雙手握著拳頭,隱忍著,「讓我與他重歸于好,這是不可能的。我相信,沒人能與殺自己父母的凶手做朋友。你救了我,我會答應你一個請求,但是,請不要太荒謬。」
「那,我就說我的請求了。如果你同意,就拍一下我的手。」末粒恍惚了一下,隨即抬眸,歪頭,將手放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