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是不知道盧老三家的情況呀。」彭菲有些氣惱地扭著他的手臂︰「他一家七口就這個壯勞力,其他孤兒寡母的怎麼過r 子,你也知道盧老三有j ng神病,時不時地就要犯,這一時不察就讓他正好撞上了。他這次絕對沒有沾毒,我都和他說過多少次了,一定能查得清的。就是把他拘押在這里,他家里那個哭鬧啊,整天在村部里吵,根本沒法開展正常工作。」
「這些我都知道,彭姐。」張j ng官小心地把她的手臂拿開︰「但是人已經在那里了,我們總不能直接把人放了,這需要走很多程序,還是等所長……」
「別讓所長知道,」彭菲緊張地搖搖頭,「這次肯定穩妥,我帶了一個人來,讓他當盧老三,留在拘留所里,讓盧老三回家待著,這事對你來說易如反掌,神不知鬼不覺的。」
「這個……」張j ng官一陣天人交戰,終于點了下頭︰「人呢,在哪兒?」
順著手指望去,他立刻搖頭,如喪考妣︰「這怎麼行,長得也差太遠了,拘留所里都備著案呢。」
彭姐立刻擋住他的視線︰「怎麼不行啊,你看那光頭都不用處理,絕對不會被發現,拘留所里的備案,換一張不是簡單的事麼,照片我都準備好了。」
「這是違反紀律的,真的彭姐……」
彭菲托住他的下巴,輕輕撫摩︰「小張,別這樣,要是傳出去,你吃了我的豆腐,這對你的名聲可不好,听說你未婚妻很會吃醋的。」
「別別,彭姐,我錯了還不行麼?」張j ng官苦笑著打開文件夾︰「給我一百個熊膽我也不敢吃彭姐你的豆腐啊……」
「怎麼,我有那麼丑?」彭菲薄怒地一叉腰,柔軟的線衣把她的腰身襯得如同楊柳輕拂。
估計這張j ng官吃癟到家了。盧凱偷笑一聲,就覺得周圍突然冷了下來︰匆匆走過的j ng察或是辦事人員都自覺地低下頭,站在兩邊。
通道的盡頭,一個裝束齊整的j ng官大步流星走過來,幾乎沒有動作地向兩邊示意,直到他走過,道邊的人才舒了口氣,抬起頭繼續剛才未盡的事物。
好強大的氣場!就算是內力都在,盧凱也不認為自己有和他一較高下的實力,那種氣勢,要在多少死人身上才能踏得出來!他趕緊低下頭,只注意那雙腳。鞋碼應該也就是42,相對那身高有些短,雖然是j ng用皮鞋,但走路的時候,即便走得這麼快,那腳都有一個腳尖橫掃的動作,像是在試探著路障,然後腳跟落地,腳尖隨著落地,繼續下一步。
這樣的長年習慣,讓那腳踝異常粗壯,即便隔著j ng褲和襪子,仍能感覺到那種強健,是多年側踢沙袋練出來的,他幾乎能想像到被這只腳踢中臉部的可怕下場。
那人在他身邊,似乎有一個停頓,不是腳步的停頓,而是在行進中身體突然後傾,延長了近0.1秒的近距觀察時間,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了。
但他停住了腳步,里面想不注意到都不行。張j ng官猛地站起來︰「所長好。」
「嗯,這是……」所長輕輕擺手示意他坐下︰「這不是小彭麼,又來撈人啦。」他的年齡也不太大,可能比彭菲還小,說起小彭的時候居然毫不做作。
「哎呀,所長你這不是取笑我麼?」彭菲笑得花枝招展,可聲音里還是禁不住有些顫抖︰「我們村在你的整治下,治安現在好得很,他們也很少會進城,哪里需要我撈啊,這不就是到張j ng官這里談談j ng民共建的事麼?」
「他不是你們的片j ng吧。」所長洪亮的聲音傳遍整層樓,好在只是開玩笑,他沒有深究的意思︰「小張,彭村長有什麼共建思路,你要好好配合,這幾年他們村的治安進步在鎮里有目共睹,這有彭村長的功勞啊。」
「是是,」一群人目送所長離去,眼里充滿崇敬。
盧凱也是其中一個,他甚至想到更多︰「所長?」這詞好像有在哪里听起過,他卻記不起來了,畢竟和派出所打交道多了,見過的所長也多啊(還不包括廁所的那種……)
很快,他就沒法再想那麼多了,幾乎沒有做任何手續,他就進了看守所,甚至連那個熟識的本家盧老三真身都沒見到。這種辦事效率可謂驚人,估計是在那個所長領導下,形成了這種雷厲風行的作風。
這個看守所絕對算不上豪華,但管理正規是沒問題的,一間20平方米的監室基本是收押8-12名,很適宜。如果監室過于擁擠,在押人員會因爭鋪位等原因打架,監室人數過少,監室顯得沉悶,變得死氣沉沉。盧凱所在那間特別ch o濕,12張床位就剩下馬桶邊那個,這也算正常,他沒有任何抱怨就坐到鋪位上。
按理說,有這麼多人,應該會顯得活躍點,特別是新進來的人,一般都會被人問些外面的事。可是在這間里,居然大家都是冷臉相對,各自坐在鋪上默默想事。他特別注意到對鋪那人,看起來很斯文,卻顯得特別憔悴。
這里上鋪是水泥板,下鋪就是地板,睡的感覺差不太多,只是地下沒有防水隔層,相對就會比較ch o濕。盧凱倒不擔心這點,最擔心的是挨訓,按道理,進看守所都會先有看守教訓一下,說明一下紀律打打殺威棒,可這次是代人坐牢,直接進來的,沒有經過那道程序,如果顯得太專業,很容易被人懷疑,去調個案卷就麻煩了。
這種情況,一般就要等號里的老大教你,那方式差別就大了,要在以前,沒中毒的時候,這都不算什麼,可現在還能不能禁得起打不好說啊。盧凱只能慶幸自己沒有被剝光進來,身上有防彈衣,至少可以防著別人使利器。
但是整半天過去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這就有些不妙了,除非是彭菲心疼他,特意安排了人疏通號子里的關系,但怎麼想盧凱也覺得不可能。正好是到了晚飯時間,盧凱多了個心眼,沒去領飯,果然那些人直接把飯分了,根本就沒正眼瞧他。
這說明肯定沒有疏通過,前輩打定了主意要欺負他。盧凱也只能自認倒霉,好在和他一起倒霉的還有一個,就是對鋪那個,幾乎如出一轍,他坐在鋪位上一動不動,直到那些人吃完又坐在那里靜靜發愣,他才探過頭來︰「朋友,你好有經驗,都不去搶飯啊。」
「啊,」盧凱意識到自己表現過度了,只能壓低聲音解釋︰「剛才進來,我吃飽了,這頓還頂得過去。」
「唉,你運氣好,我可是被他們打了三次了,一去拿飯,二話不說回頭就打,打到我把飯吐出來為止。」那人模著肚子,一臉哭喪。
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監獄里常用的「熬」,不給吃飯,不讓睡覺,再鐵打的犯人,一般三天就會變得服服帖帖,絕不敢再叫陣號長的權威,不過這獄友倒是硬氣,打了三次,那至少應該搶了三餐,啥都沒吃還吐了胃酸。
盧凱看看其他犯人的臉s ,也哭喪起臉︰「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兩天前這時候。」那就是五六餐了,看起來他真是受夠了,估計是看著盧凱面善︰「你是怎麼進來的?」
「打人了,沒打死,估計還要等幾個月才判決。」盧凱輕輕地回答,卻注意到那些人都把耳朵豎起來。在監獄,號里的等級制度是一個奇妙的社會問題,關系到犯的什麼罪名、家里是否經常送錢、在號里是否有人緣等等。一般x ng犯罪在號里地位最低,就算是被教訓,看守都不會說什麼,次之是盜竊犯,而像經濟犯、貪污犯的地位較高。至于暴力犯罪的地位在號里很不好確定,因為這些人愛打架,往往可以憑拳頭爭到自己的江湖地位,可號里能人多,如果那些人團結,還可以亂拳打死老師傅,一般都會多等幾天,確定這人有沒有心機再決定下手——只要熬著盧凱三四晚不睡,甚至不用出手,出去放個風都能直接摔出二等殘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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