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言——!」
路 站在那,渾身僵住……她故意的……
循著聲音望過去,女乃女乃和慕容燁站在門口,一剎那,她對上慕容燁的眸子,那是寒徹刺骨的眼神……
路 咽著口水,有些無措的看著滾下樓梯的顧覓言,她的腦袋撞破了,流了很多血……
慕容燁兩步跨上來,趕忙將顧覓言抱起,「覓言,覓言,你清醒點……」
顧覓言伸手緊緊抓住慕容燁的衣服,「阿燁……好疼……」
「我送你去醫院,別怕……」
「真的好疼……我是不是快死了……」
慕容燁看著自己的大掌上,全是刺目的獻血,他抬起頭,看著站在樓梯口有些無措卻依舊目光凜然的路 ,「你最好祈禱她平安無事,不然……」
「……」路 撐著樓梯,他的一句「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在一剎那間抽空她大腦中所有的氧氣,讓她眼前有些發暈。
「快,快送醫院!」女乃女乃著急的大喊著。
沒多久,整個慕容宅子都沸騰了起來,一陣一陣高級跑車發動的聲音,宅子又趨于安靜……
路 走到正苑,她對上趙玉織。
「婆婆……」
雖然是婆婆,但路 和這個女人卻鮮少有交流,除了大婚那日以及第二天奉茶的時候點過頭,說過只字半語,其余時間,她們真的不怎麼接觸。
趙玉織看了她一眼,「跟我進來。」
路 跟在她身後走進客廳。
「坐。」
從說話的聲音以及語氣來听,至少路 覺得趙玉織是個穩當的當家主母形象。
「所有人都已經去了醫院,家里就只剩下你和我了。」
「婆婆……有話您就直說吧。」
「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女乃女乃一邊哭著一邊說,是你將顧覓言推了下來,她是親眼看到的,阿燁也沒有否認。」
任誰看到那一幕,都不會站在她這邊,顧覓言滾下樓梯的那一刻,路 是真的覺得顧覓言厲害。
事情的發生是個巧合,還是她的精打細算?
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如果是精打細算,慕容燁和女乃女乃一起來的時間,她也算的未免太準了些……
況且……那是在拿她自己的命做賭注……
光是這點,她就真的比不上她。
「我沒有推她。」
「……」
「是她自己倒下去的。」路 淡淡道,即便是這樣,她還是要替自己辯駁,一條人命,顧覓言她能賭得起,但她卻承擔不起。
趙玉織的雙手放在搭在一起的腿上,「有誰會信?」
「……」
「如果顧覓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沒有人會放過你,你要清楚,她是什麼來歷。」
商界傳奇顧以輝之女。
這就是天大的來歷。
「她現在是我的準媳婦,說句實話,比起你,她要來的親很多。你也知道,星兒是我兒子,而慕容燁不是。」
「婆婆你究竟想說什麼。」
「……」
路 雙手提這鞋子,走在密密麻麻的石子路上,腳掌傳來的鑽心疼痛讓她微微皺眉……
趙玉織的話還在耳邊。
不管是不是你做的,都去承認,既然是顧覓言受了傷,不久以後顧以輝就會回來,而整件事情必須要一個人來承擔。你懂我的意思麼?
她不懂。
我知道你向來伶牙俐齒,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爺爺很寵你,可這件事情,即便是爺爺也幫不了你,你應該明白。
這和你們年輕人之間的感情糾葛無關,這件事情會直接影響到顧以輝回國對星燁的投資計劃!是會影響到慕容家族的大事。
如果星燁集團拿不到這次的投資案,慕容家在玖城的地位以及名譽都會受到嚴重的損害!
路 閉上眼,一步一步的走在石子路上,柔軟的腳底板被堅硬的石頭咯的生疼。
承認?要怎麼承認?
之前她還在想,慕容家的人都是白目麼?身邊放著這麼一條毒蛇,竟沒有人發現……
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
他們所有人,包括慕容燁在內,即便知道顧覓言的心思很多,也要留在身邊。
有誰會去相信一個女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輕易的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
她是大膽,路 佩服的五體投地。
回到第一別苑,丫丫一個人在客廳里擺弄著棋子,阿惠跟在她身邊,見路 回來了,這才出聲,「二少女乃女乃。您沒去醫院麼?」
路 淺笑,「都去了,我就不需要了。我回來陪丫丫。」
「嫂嫂!陪我下棋吧!」丫丫手心握著幾粒黑白子,笑的天真無邪。
「……好。」
阿惠站在一邊,並不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所以只好閉嘴。
「嫂嫂……你專心點……」才沒下幾手,丫丫便已經對現在的局面感到非常不滿意了!
「對不起,丫丫,我專心點。」
「算了,不玩了,丫丫也沒心情了,丫丫睡覺覺了!」說完丫丫便起身往徑自往樓上走去。
路 看著她小小的身影……
她終于拿起電話,給靳妍初打了電話……
沒多久,靳妍初便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怎麼了?究竟怎麼回事,小強。」靳妍初踏進屋子,便看到路 抱了個抱枕窩在沙發里,眼神略顯呆滯。
見到靳妍初,這才稍微回過一點神來,她抬起頭看向靳妍初,輕輕扯起嘴角,「妍初……」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妍初,我心情好亂……」
「快告訴我,怎麼回事?」听到她電話里力不從心的虛弱聲音,她整顆心就提了起來,放下手頭的所有工作便立刻趕了過來。
「陪我喝點酒吧?」
「……」
靳妍初坐在沙發邊,只看著路 手里拿著的高腳酒杯,紅色的液體一杯接著一杯下肚……
「哈哈,慕容燁藏的酒是真的不錯!難怪他這麼寶貝……」
「阿 ,好了,你已經喝了不少了……」此間,靳妍初也已經大概從下人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況。
「為什麼顧覓言要一直針對你?」
路 扯了扯嘴角,「那女人,害死了我的孩子,也差點害死丫丫,更是差點害死我……到頭來,她竟然自導自演的滾下樓梯,讓我被人逮個人贓俱獲……妍初,一個女人……心腸怎麼能這麼狠?」
靳妍初的眸子眯起,「你說之前綁架你和丫丫的殺手是顧覓言花錢雇的?」
「你不信麼?」
「不是不信,是太震驚了……」
「妍初……我怎麼這麼沒用?」路 懊惱的繼續喝著酒,「明明已經把她抓個現行,最後卻無奈于沒有證據……」
「看來這個顧覓言真的是有點手段,可……」靳妍初的目光看向少說也有二十階的樓梯,從這麼高的地方滾下來……一不小心傷到腦袋,那是真的要命的!
「 ……我不是不相信你說的,但你確定她是趁著你甩開她的時候故意滾落還是……你沒控制好自己的力量?」
路 抬起頭看向靳妍初,「連你都這麼說了……看來這個罪名我不承擔也是不可能的了……」
「 ,你別這麼消極,我們先不要慌,不是說立刻送醫院了麼,只要顧覓言沒事,一切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如果她真的有事呢?」
「……」靳妍初皺緊眉頭,最糟糕的是慕容燁和慕容女乃女乃都親眼看到是她和顧覓言推搡才導致她滾落樓梯……
「心好亂……」路 放下酒杯,她慢慢躺在沙發上,無力的抱著抱枕。
靳妍初收起酒杯,跪在她面前,拿著熱毛巾輕輕擦著她的臉……
「都會好起來的, ,都會好起來的,顧覓言她不會得逞的,相信我,慕容燁不是瞎子。」
「慕容燁?」路 身體又蜷縮了一分,「他說……」
「說什麼?」
「如果顧覓言出事,他要我生不如死……呵呵……呵呵……」
「……」
靳妍初撫著她的臉頰,「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 ,堅強點,不管怎樣,我還站在這邊。」
路 腦袋暈暈的,已經听不清靳妍初的聲音。
「照顧好她。」靳妍初起身對一旁站著的阿惠說道,「不管苑里的其他人怎麼傳,怎麼說,她現在還是慕容家二少女乃女乃!如果你……」
「靳小姐,我明白。二少女乃女乃就交給我吧。」
靳妍初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她離開慕容家便直接往市中心醫院趕去。
在特別看護室前,她看到了靠在牆上的慕容燁,兩大步上千,她一把拽過慕容燁的領帶,「你說的是人話麼?」
「……」慕容燁抬起頭,他的眸子閃著深重的灰霾。
「什麼叫顧覓言如果有事,就讓小強生不如死?慕容燁,你搞搞清楚,誰才是你老婆!」
慕容燁靜靜看著靳妍初,「我親眼看到顧覓言被她推下樓梯。老婆?你以為我慕容燁會叫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叫老婆?」
「你搞清楚狀況了麼?你說你親眼看到她推下顧覓言,那你問過路 沒,她是不是真的有用力?顧覓言為什麼會出現在你們的院落?你這些都不問麼?」
「問?問什麼?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顧覓言,不是路 。險些死掉的人是顧覓言,不是路 !你讓我好好對路 ,可她呢?她回報我的是什麼?」
靳妍初緊皺眉頭看著他,「你就這麼在乎顧覓言?她的正牌未婚夫都沒你這麼在意,你慌成這樣要做什麼?她還沒死呢?還沒死你就失去理智了?」
「放開我。」慕容燁冷眼看著她。
這時,慕容星從隔壁休息室里走了出來,「別在這大吵大鬧的,爺爺女乃女乃都在里面休息,你們這樣算什麼?」
靳妍初轉頭看向慕容星,「你告訴你弟弟,這世界上是不是只要眼楮看到——」
慕容星將靳妍初拉過來,他看著慕容燁淡淡道,「我弟弟,最大的毛病,不就是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麼?」
慕容燁眉頭皺起看著他,「你該知道覓言受傷,接下來的是什麼!」
「是什麼?是顧以輝先生回國,而你可能沒法從他手上拿到投資案?」
慕容燁緊緊抿著唇。
「這個難道比阿 受委屈更重要麼?」
「受委屈?她受什麼委屈?!」
「……」靳妍初未曾見過如此暴.怒的慕容燁,慕容星將靳妍初拉到自己身後,向來玩世不恭的臉竟嚴肅了起來,「看清楚你面前的人不是路 ,不要亂發火。」
「慕容星,你看看清楚,這個女人和路 沒什麼差別,長得都是天使面孔,事實上心地如何,誰也不知道。」
「慕容燁!」
「她甩了你五年,這五年,她還不知道在外面玩了些——」
慕容星一拳頭砸在慕容燁臉上,將他的臉都打偏了過去。
靳妍初捂著嘴,「小星兒!」
慕容星轉過頭,看向靳妍初,將她拽在自己身邊,「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傷害你,慕容燁也不行,無論是身體上還是言語上的都不行。」
靳妍初看著他死死板著的一張臉,她鼻子一酸,她踮起腳,輕輕松了松他的面部肌肉,「他也沒說什麼。你別這麼生氣。」
慕容星握住她的手,拉著她正打算離開,靳妍初的步子停下。
「里面是你的未婚妻,你不留下來不要緊麼?」
「難道你希望我留下來?」
靳妍初咽了咽口水……
休息室的門再次開了,爺爺拄著拐杖走了出來,慕容星對上爺爺,他深吸口氣,「爺爺,你也看到了,覓言的心不在我這,而我的心也不在她身上,你托我的事情,我已經做不下去了。」
爺爺拖……慕容星做的事情?
慕容燁抬起頭看向面面相覷的爺爺和慕容星。
「星兒!」
「爺爺,我答應您的時候,我以為妍初還會有段時間才回來……」
靳妍初微微皺眉,她看向慕容星,他和慕容爺爺之間是做了什麼交易麼?
「星兒,至少等覓言醒過來。」
慕容星緊緊握住靳妍初的手。
「我可以等,但無論她醒來做什麼決定,我的決定都只有一個。」
說完,他便帶著靳妍初離開醫院。
爺爺一張嚴肅的老臉轉過來,看向站在牆對面被慕容星一拳打的嘴角流血的慕容燁。
「你跟我來。」
爺爺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到醫院走廊盡頭,慕容燁擦掉嘴角的血,他站在爺爺面前。
「有句話,你大哥說對了。你從來只相信自己眼楮看到的事物,所以很多事情,真相就會離你很遙遠!」
慕容燁抿著唇,牽起嘴角,「我現在要的不是真相,我要的是顧以輝先生手上的投資案,爺爺,您忘了?我得拿到那份投資案,才能名正言順的取得第一繼承人的位置不是嗎?」
「所以?你覺得覓言受了傷,顧以輝回國之後就會怪到阿 頭上,然後遷怒到你頭上?讓你失去拿到投資案的機會?」
「呵!難道不是嗎?」
「所以路 有沒有真的傷害顧覓言的真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拿到這個案子?」
「對。」
慕容爺爺的眸子眯起,抬起手上的拐杖便一杖順著他的背脊打了下去,慕容燁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下。
「爺爺打我是為什麼?」
「自己去想!」爺爺從他身邊走過。
「是慕容家教我,想要得到些什麼,就要失去些什麼!所以我失去了我母親,所以,我最寶貝的妹妹受到了此生都無法彌補的傷害!也是慕容家教我,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溫情,對人也不需要過多的真情!」
「可我沒教過你,為了利益可以不顧自己的妻子。」
「女乃女乃也看到了,是她推的覓言!」
「燁兒,你不僅是一個男人,更是一個丈夫,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應該保護你的妻子!」
「不管她對或錯?」
「她對,你要保護,她錯,你也要一起承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指責她,你卻不可以!這就是夫妻!」
「……」
「覓言是很重要,但對你來說,重要一千萬倍的是誰,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是很重要,在這之前,我甚至都想好了,要和她化解以前所有的干戈,想要擁著她一起過下去,哪怕是背棄我許下的誓言!但是……她再重要,也重要不過第一繼承人的位置!」
「……」
「拿不到投資案,您可能把繼承人的位置給我?」
「不可能。」
「就說嘛……」慕容燁從他身邊走過,「在成為一個合格的丈夫前,我得先是一個孝順的兒子,我得替我母親正名,我得將燁華居還有喚靈居都死死守住……」
慕容老爺看著他的挺拔身影,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目的。
他看向看護室里,躺在病床上的顧覓言……
這樣就能綁住燁兒了麼?
現在的年輕人為什麼都這麼膚淺?
「這下,你不能再包庇路 了。」慕容女乃女乃的聲音響起。
爺爺看向她。
「顧以輝明天就會到玖城,我們慕容家不管怎樣得給他一個交代吧?」
「她還是我的孫媳婦。」
「如果她自己想要離開慕容家呢?」
ps︰君君繼續求月票求推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