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落夕放下電話,痛苦的閉閉眼楮,還有什麼好戲,最精彩的一幕,她剛剛已經看過了。
她在沙發上怔忡的坐了半天,用了很大力氣才支撐自己站起身,去衛生間沖個澡,站在蓮蓬頭下,顏落夕的眼淚和熱水一同嘩嘩流下。
裹著浴巾從衛生間出來,顏落夕只是坐到床上,沒有開燈。
她坐在床上一分,一秒的熬著,等著,等著晚歸的周廣濤,等著命運對她的裁決。
一個人面對黑暗,顏落夕不著急,真的一點兒不著急。
那個男人是她十多年來一心一意喜歡的人,她真的希望他只是一時逢場作戲,如果今天晚上他回來,如果他肯跟她解釋,她會原諒他的。
婚姻不是用來斤斤計較的,而是寬容信任一路同行的。
顏落夕不想自己投身其中的愛情不過是七彩的泡影,好不容易得來的溫馨之家搖搖欲墜。
從小失去雙親,被厲安反復折磨迫害,因為有周廣濤的溫情陪伴,顏落夕總以為,世界不至于那麼壞。
顏落夕等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天黑透,又開始慢慢的亮起來。
坐在死寂的大床上,顏落夕的心徹底的冷了,看著天邊露出的魚肚白,她有種拆骨分筋之痛,卻也有種失去重心般的如釋重負。
一夜的枯坐等待,她真是累了,閉著眼楮靠在床頭,她好象睡著了,又好象醒著,大腦皮層異常的興奮,多少往事象走馬燈似的閃個不停。
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媽媽走了,爸爸還沒有下班,自己一個坐在昏暗的走廊里,外面電閃雷鳴,她害怕得低低哭泣。
「落夕。」面前站著一個人影。
她抬起頭,看著少年俊朗微笑著的面容,她嘴巴一扁,哭了起來,「廣濤哥哥……」
「不怕,不怕,落夕不怕,走,跟我回家。」
她破涕為笑笑了,握住少年溫熱柔軟的手
……
突然傳來的關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顏落夕。
她臥室的門沒有關,可以清楚的看見周廣濤換上拖鞋,走了進來。
顏落夕皺著眉,看著外面,輕輕按住心口,那里面亂成一團,又疼得直抽。
周廣濤向前走了兩步,猛然發現了坐在床上的顏落夕,臉色倏然就變了,聲音都走了掉,「落夕,你……你在家啊?」
晨曦中,顏落夕清楚的看到,周廣濤脖頸處帶著鮮紅的唇印,衣服上有著無數的褶皺,空氣里飄蕩著似曾相識的幽香。
顏落夕覺得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一陣尖銳的疼痛,眼楮酸澀的厲害,眼楮里面汪了一層水,她咬著牙,不想讓它流下來。
周廣濤見顏落夕不說話,更加的慌了,幾步走過來,慌亂的解釋著︰「昨晚……昨晚我喝多了……想著你也不在家……就……就在公司里住下了。」
「噢。」顏落夕咽下聲音里的哽咽,也把眼中的濕熱一同咽了回去,只是覺得身體發冷,嘴唇都跟在哆嗦著。
周廣濤很敏感,立刻就察覺到顏落夕情緒上的變化,她現在的狀態明顯的不對勁,,面色憔悴,眼圈發紅,身體緊繃,好像在極力的抑制著什麼,他心里面一動,有些緊張的問道︰「那你……那你這是怎麼了?」
也許是一夜的等待熬盡了所有的心力,也許是不經意的一點兒關懷,觸動了心底最脆弱的弦,所有的委屈,傷心,憤恨頓時齊齊涌上心頭,顏落夕的眼淚簌簌而落,滴落在睡袍上,最終她泣不成聲。
「落夕,你到底是怎麼了?」周廣濤有點被顏落夕的樣子嚇到了,蹲到地上,一邊為顏落夕擦眼淚,一邊焦急的問著。
顏落夕心中一片慘淡,疼得都說不出話來。
一夜之間,八個小時,已是翻天覆地,恍若隔世了。
她流著眼淚抬起頭,在淚光中仔仔細細的看著周廣濤的臉,這麼的英俊,這麼的儒雅,這麼的溫柔,為什麼會做出那邊齷齪、猥瑣的事呢?
他可以變心,可以在外面找女人,可是能不能不找自己的好朋友,能不能告訴自己一下啊!
周廣濤的神色越發緊張起來,自從來到城市,顏落夕的情緒一直很平穩,她不會煩他,不會給他添麻煩,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放聲大哭過,周廣濤看著她滿是淚痕的小臉,心里面又心疼又愧疚又著慌。
「落夕,你到底是怎麼了?」
顏落夕閉上眼楮,「我……媽媽……我心疼媽媽……」
答案已經昭然若揭,顏落夕不需要周廣濤的解釋,不需要用眼淚挽留他,不需要他的道歉追悔,她為自己找了一個光明正大痛哭的理由。
周廣濤明顯的噓口氣,透著如釋重負的輕松。
顏落夕混亂的抹了一把臉,「廣濤哥,你快點兒換衣服去公司吧,我也要收拾一下,去我媽媽那邊。」
「別想太多,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周廣濤站起身,揉揉顏落夕頭發。
「是。」顏落夕慘然的一笑。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她能承受得住。
顏落夕在衛生間洗漱完畢後,走到客廳喝水,不多時,周廣濤也重新穿戴一新,脖頸處那個口紅印子,也不見了。
周廣濤看見站在飲水機旁的顏落夕,有些不自在,臉色微紅的解釋著,「昨天……昨天在歌廳,要了幾個陪唱的小姐,這幾個女人太瘋,沒深沒淺的。」
「嗯。」顏落夕無所謂的笑笑,把水杯湊近嘴邊,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每咽一口,喉嚨都疼得要命。
其實沒必要的,還有什麼可隱瞞的呢,她是個窮人,但也無法接受這樣的憐憫和施舍,這對她來說,是一種侮辱,如果周廣濤今天把一切向她坦白,她看著十幾年感情的份上,可以成全他們。
但如果他們把自己當成傻子一樣欺騙,愚弄,她也是有脾氣的。
在愛情的戰爭面,她只是一個菜鳥,還沒學會長袖善舞,也不表示任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