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就連衛琴棋,韓玥婷已經早早到了,她忙上前給這些活了幾百甚至上千歲的人物見了禮,偷偷給韓,衛兩人擠擠眼,算是打過招呼。
才轉身望向赤陽真人,他的修為雖然不是在座的長老中最高的,但是今日他座的是主位,何豫希站在他身邊站的筆直筆直,手里捧著一杯茶,眼珠子都不眨,簡直像個傻呆呆的木頭樁子。
目光再回到這糟老頭身上,今兒他那面容那叫一個榮光煥發,精神抖擻,精氣神十足,就連身上的道袍也換了件新的。
不過嘛這道袍依然是不倫不類的白色,大大的敗筆,余錦年不由皺眉,今後得給這糟老頭換了,還是穿黑色吧,灰色是雜役弟子的,與他的身份不相符。瞧瞧人家何豫希,瞧瞧搖光道君,再瞧瞧人家玉衡道君,那穿白色才是仙風道骨,飄飄欲仙啊,到這糟老頭身上,那就是糟蹋布料。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移步行至赤陽真人面前,跪在了早已經擺好的蒲團之上︰「弟子余錦年,給師父磕頭。」
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她接過何豫希遞過來的茶,起身雙手端給赤陽真人︰「師父,請喝茶!」
赤陽真人接過茶喝了,笑眯眯遞給余錦年樣東西。
余錦年愣神,沒想到還有禮收?也是,她磕了頭的,端了茶的,師父自然得給徒兒樣禮物。是裝在儲物袋的,她雙手接過,手癢,眼癢,心癢想看里頭到底是什麼,礙于這麼多大人物在,她沒那個膽子,只得攥在手中,最後干脆放進了儲物袋中。
赤陽真人這才滿意地,捋了捋胡須,站起身對眾人和余錦年正色道︰「本真人自此宣布,弟子余錦年為本真人入室弟子,也是本真人此生最後一位入室弟子,務必將本真人丹藝發揚光大,為太玄門增光添彩。」
余錦年心神一凜,煉丹是她這一生的兩大願望之一,忙肅整面容,鄭重回道︰「弟子余錦年謹遵師父教誨,不敢懈怠!」
接著,赤陽真人掌心里,多出一面通透純淨的白色玉牌︰「丫頭,把你的血滴在上頭。」
余錦年再上前兩步,雙手接過玉牌,凝神靜氣,從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在上頭,那血很快融入玉牌之中,玉牌上閃過一道微微的亮光,赤陽真人再次接過余錦年的本命玉牌,直接收了起來。
這本命玉牌很奇特,無論本人身在何處何地,只好玉牌是好端端的,那麼就算百八十年不見面,起碼通過玉牌的變化,當師父的也知道自己的徒兒還活著,尚在人間。要是離的近的話,及時發現玉牌的異樣,或許還來得及趕去相救。
反之,要是玉牌碎了,化為粉末,那就等于人也沒了,神仙也搭救不了。
在太玄門,也只有入室弟子,才有在師父那里留下本命玉牌的資格。
禮成,其他長老紛紛恭喜赤陽真人,說了一些道賀吉祥的話,也就各自散了。
唯有懷予掌門不走,賴著,不滿地對赤陽真人道︰「師兄啊,你讓這小丫頭也給本掌門磕個頭,本掌門也要做她師父。」
赤陽真人這下心里踏實了,不著急了,他為了收個徒兒何其艱難?做了多少丟臉的事。不過一想到今後,要是真能培養出無極第一煉丹師來,他的面上也有光,那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對懷予掌門的話,也沒有大怒,只是也不太客氣︰「不成,就算師弟你是太玄門掌門,那也是在外頭給那些外人威風,在老夫面前就別擺架子了,咱們這些糟老頭都活了多少年,誰私下里是啥模樣,誰心里不清楚?你也別強人所難,沒門。」
「你不答應,本掌門今兒就賴著不走了。」懷予掌門的假面被戳穿,惱羞成怒,干脆耍起無賴,哪兒有當初余錦年第一眼瞧見時,那個威嚴刻板嚴肅的樣子,變化可謂翻天覆地。
如今世道反了,平日最著急的赤陽真人,罕見的變的一本正經,不緊不慢開口︰「成,師弟隨便賴,賴到年後老夫也沒意見。老夫平日也就煉煉丹,種種靈藥,最多督促丹藥的發放,師弟可不一樣,日理萬機要操心的事可不少,恐怕坐不到一刻鐘,那找到臥龍峰的執事弟子,能叫苦連天地排到太玄門外頭去,看誰先坐不住。」
余錦年也不是第一次見他們斗嘴皮子,她才沒空浪費時間,兩個大幾百歲的老家伙,愛爭就讓他們爭去。趁著兩人吵的熱火朝天時,她拉著蘭草躡手躡腳悄悄溜走,出了臥龍峰後,同韓玥婷,衛琴棋告辭後,又帶著蘭草洞府去了。
遠遠瞧見,洞府外頭站著一道身著青色道袍的身影……
她沒細看,打眼一瞧以為那人是余錦燁,提起道袍像一陣輕快的風,火急火燎地跑了過去,興奮地喊︰「大哥!」
等站定後,她微微喘了口氣,情緒一陣低落,露出失望的神色,因為轉過身來的人,是一臉笑意的雲騰飛,根本不是大哥,不是的。
雲騰飛靜靜地凝望著余錦年︰「余師妹,你認錯人了,恭喜你築基,也恭喜也拜了赤陽長老為師,還有你定親了,三喜臨門,其實本該早來的,只是當時我直接閉關,剛出關才耽擱到現在。」
還好余錦年情緒調整的快,有點不好意思道︰「多謝了,我實在太想我大哥,他外出太久,以為他在外胖了點就認錯了,沒想到是雲師兄在我洞府外。」都怨大哥太節儉,都是入室弟子了,平日還是穿的外門弟子道袍,讓她產生了誤會。
「一直听說你們兄妹感情好!」
「那是。」余錦年特意把雲騰飛,從頭到腳打量一遍︰「雲師兄這半年進步也不小,眼瞧著也快築基了,那我也提前祝賀你了,到時就不用趕熱鬧。」
「我有一事,想單獨告訴你。」雲騰飛飛快地瞥了眼蘭草,才對余錦年道。
「蘭草,你先進去吧,好好修煉。」余錦年會意,回頭對身後站在不遠處,磨磨蹭蹭的蘭草道。
蘭草愣愣地瞧著雲騰飛,她對雲騰飛一直都沒好感,秦公子到現在還沒回來,生怕雲使手段勾走了余錦年的心,那就不妙了,那小姐還不更得被那些人說的更難听。不過經過毀容事件,她不能再像當初那樣不懂事,不穩重,無理取鬧惹人嫌。心不甘情不願地挪腳,邁進了洞府。
洞府外只剩下了兩人相對而立,霎時恢復一片寧靜,只有輕柔的風在空中飄過。
雲騰飛遲遲沒開口,余錦年覺得奇怪,是他要說現在又沉默到底是何意?
只好面帶微笑地問︰「雲師兄到底有什麼要說的?」
雲騰飛盯了她許久,才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道︰「余師妹,我知道我將要說的話,也許會對你造成困擾,但是我還是要說出來,這樣才對得起我的心,希望你別介意,听過之後有些也不用放在心上。」
「沒事的,雲師兄有話請直講。」余錦年再度微笑注視著他,听人說話看著別人是一種禮貌,當然這是對值得她敬重的人而言,有些人渣,用腳趾頭看著都算是抬舉。
她很好奇呢,畢竟她同雲騰飛也不是真的很熟,也就相處過那麼幾次,他能說出什麼?還讓蘭草避嫌,還說會對她造成困擾,總覺得不大可能。
「我喜歡過你!」雲騰飛忽然開口,十分突兀道。
「什麼?」余錦年的笑容,一剎那滯在了絕美的面容上,整個人也處于呆愣狀,不知該怎麼回答。
怪不得,他說會給她造成困擾,這簡直太不可思議,太搞笑了,他們總共見面次數才不過三五次好不好?談何喜歡,喜歡一個人是這麼隨便的?
她其實很想問,這人不會是表白錯了對象?在她這試驗,她還覺得雲師兄同韓師姐合適呢。
雲騰飛清清楚楚地瞧見余錦年的反應,她根本對他沒那心思,微微有那麼點失落,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直視著她清澈明亮的眼眸,繼續道︰「我剛出關就知道你定了親,並且那人是秦師兄,是一個我也許永遠都超越不了的人,不瞞你,其實我一直很佩服秦師兄的為人。
他那樣的人,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吸引了我的目光,一直暗暗關注他。後來,我才知道他的人,並不像表面表現出的那樣玩世不恭,那麼淡漠,他隨便出手救的可憐人太多太多,但是他從來不會讓人知道,從不去炫耀。
他的天賦,能力,我更是深深地佩服,所以當我知道你們定親之後,我雖然失落過,也有過短暫的妒忌,但更多的是欣慰,秦師兄孤單了太久,經歷了太多常人無法想象的磨難,能有你陪伴,也許真能帶給他幸福。
而我不會再讓你為難,也決定了以後只做你的朋友,余師妹是否能同意?」
天心鐲里小心急了,生怕余錦年說錯了話,忙傳音給她︰「姐姐,你快應了。」
「好!」這個好字,余錦年說的很慢,很輕,很飄渺。
她同雲騰飛相處的時間很短,那就有過幾次交集,根本不知道他居然也……
慶幸的是,他的豁達,他能看得開,這就是真正的修仙者的氣魄,不會拖泥帶水,知道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會去死纏爛打惹人討厭,這點他倒是同韓師姐很像,她由衷地發自內心地佩服。
她不由想起剛到太玄門時,她最先認識的雖然最先認識的是秦羿,但是她對他的印象最不好,一直以為他有所圖,能避就避,絕對不主動往他跟前湊。後來還有三年根本沒對他過問過一句,倒是因為赤陽真的逼迫,在臥龍峰同何豫希相處的最久。
但是,她始終同何豫希擦不出火花,性格都匹配,雖然明白他的心思,也從來沒回應過,更沒那緣分。而雲騰飛這人她認識的時間最短的,但是對他的第一印象最好,甚至曾經有過那麼一點點好感,就像相處了很久的那種老朋友。
可是不知是命運安排,還是緣分到了那里,她選了個曾經以為最不可能的人,還是他不在的時候。這個人,以後都會融入她的生命,她的人生再也不是一個人,再也不用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一切。
她還在等他歸來,告訴他,她築基了,用是的他送她的築基丹成功的。
「謝謝,何師兄既然做了你此生唯一真正的師兄,那我就做你此生最要好的朋友,我想結識秦師兄,苦于一直沒有機會,將來余師妹能否幫我引薦,不,其實現在該稱呼余師姐了。」雲騰飛果斷伸出手道。如果她選的是別人,他還有心去競爭一翻,是那個人他自知沒了希望,做朋友是最好的選擇。
余錦年亦伸出縴縴玉手︰「一言為定,不過口就不用改了,太玄門就這點不好,以實力為尊,太過冷酷無情,這稱呼換來換去太麻煩,萬一將來你修為提升的比我快,豈不是又要改回來?」
雲騰飛面含笑意︰「那好,那我就不改了,余師妹!」
兩手交握,也注定了他們一生不會改變的友情。
雲騰飛告辭後,余錦年目送他離去,才進了洞府,在小心的催促去了閉關室內進了天心鐲。
小心歡喜地朝她飛了過來︰「姐姐,你現在可以嘗試下,我們的天心鐲的時間,又可以像以前那樣改變了,那不死草就能長的快快的。」
余錦年閉眸,憶起當初控制時間流速的法子,神念微動默念口訣,改變了天心鐲時間流速。她微微一笑,瞬移到了靈藥園,蹲子瞧著那株,被小心照顧的精神飽滿不的不死草︰「現在里面的時間過一年,外面大概是一個月,這株不死草才活了兩千年,要等它長到一萬年,需要的時間還是太久,要是以後我們再找到其他九十多種靈藥,年份比這還淺的話,也很麻煩。」
小心感應到余錦年的情緒,撲扇這小翅膀,飛到她耳邊,忙嘴甜道︰「沒事的姐姐,等你將來結丹之後,這時間法則還會再加快的,到時候外面的一天,我們里面可以變成一年,靈藥總會成熟的,大造化丹總會有的,你們都不會有事的,真的!」
余錦年知道這小家伙在安慰自己,心情總算好了些。
起身,模模了她的小翅膀︰「我沒事了,只要我們用心,總有希望的。」
就算有天大的困難,能難得過兩顆不屈不撓,所向披靡,勇往直前的心?
她還想好好活下去,有人陪著好好過日子,彌補前世那短暫可憐的人生,她絕對不會輕易認輸。
余錦年這才有空,想起赤陽真人給她的儲物袋,從儲物戒中模出儲物袋,打眼一瞧是頂煉丹爐。煉丹爐倒沒什麼,正是她今後的需要的。
誰知這居然是那日,那糟老頭替何豫希提親時拿出的那件,她臉色當即又變了,就說他們當初沒一點兒誠意,就是趕趟湊熱鬧的,居然真是拿那糟老頭的東西做人情?
她氣的罵道︰「一對笨蛋師徒,就他們那點兒情商,還在太玄門混?」
「姐姐,你怎麼又不高興了?」小心又問,姐姐的情緒變的也太快了點,這可不好。
余錦年抽嘴︰「你看看這是什麼,我那高興的起來,那糟老頭用一件東西,兩次做人情,我可是給他磕了頭的,他就這樣對我,不發火就夠好了。」
她順手把那價值連城的煉丹爐,直接扔給小心︰「去吧,把這個放在月牙泉邊,用這個舀造化之泉給元寶喝。」
慘了,小心吐了吐小舌,姐姐平日那麼吝嗇,一塊靈石都舍不得浪費,這次居然用值幾千萬的煉丹爐,給元寶那吃貨當碗用?
看來呀,對這個禮物是真心不滿意。不過她還是樂滋滋地,操控那煉丹爐飛去了月牙泉邊,給元寶當碗去用,原先那個玉碗就能省下來,洗干淨也能做別的用途。
嘿嘿,沒辦法,她小心也是個勤儉節約的好孩子,跟姐姐學的。
要想發家當個地主老財,當然不能大手大腳。光靠賣靈米,靈植等賺錢是不行滴,得等到何年何月去,必須得會理財,攢錢,賺錢,三者缺一不可。
*
赤陽真幾番催促,催著余錦年盡快搬到臥龍峰,那樣就不用來回跑,認藥的時間更多,他的要求卻被余錦年直接否決。
余錦年一是記恨那禮物的事,當師父是給徒兒的禮物太沒誠意。二是她自從來了太玄門,一直忙忙碌碌的,從來沒好好歇過,沒給自己放過一天假。
等去了臥龍峰後,雖然那糟老頭說的好,不干涉她的自由,但是誰能保證,他會真的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不使勁奴役她?她決定了,要好好休息幾日,也早早給家里發送傳音符,說了自己築基的事,還給家里寄了靈石之後,她徹底放松下來。
接下來好幾日,很多人便能時常瞧見余錦年同蘭草兩人,在紫霞峰各處出現,蘭草面上的面紗也終于摘掉,面容完全恢復,甚至比原先還好看了幾分,這都多虧搖光道君配的藥效果好。
在紫霞峰住了四年,余錦年每日來來回回,行色匆匆,根本連有些地方有什麼都不知道。她把沒走過的地方,通通走了一遍瞧了一遍,才知道紫霞峰有很多值得去的地方,景色美,人的心情也會好恨多。
到了第三日,陸陸續續向她道賀,恭賀她築基的人還是很多,她該非常歡喜,興奮,甚至驕傲,卻反常的突然有些心神不寧,胸悶難耐,根本靜不下心。
這晚,她躺在床上休息,也阻止不了那種怪異的感覺。剛闔閉上眼,陡然間她的心口處莫名的痛起來,那痛來得又急,又猛,如被人拿著數百只針尖銳的針尖,不停地刺向她的胸口。
她冒了一身冷汗,衣衫悉數濕透,仿佛從水里撈出來。
她猛然間坐了起來,以為那不過是一場噩夢。接著心口又是一陣巨痛,才驚覺這不是夢,根本就是非常不好的兆頭,一定是哪里出事了,還是和她有密切關系的人。
她翻身下床就往外頭跑去,腦袋忽然只有一個念頭,迫切地想回家,回家,回家去!奔向任務廳,請求執事弟子通融,扔了一大堆靈石,人家看在她即將搬離,也已成為金丹長老入室弟子的面子上,收了靈石也賣她一個面子。
一出太玄門,她踩著飛劍馬不停蹄地趕回樁子時,由于她修為進步,比當年離開時趕路的速度快了許多,但是到達樁子時,天色也已大亮。
隔著老遠,她都能聞到,一股濃郁腥咸的血腥味,在空中不斷地空中四處飄散。
那不詳的預感更加強烈,心早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撲通撲通跳動如鼓聲雷動。
她猶豫了,惶恐了,膽怯了,不敢往前邁出那一步,她怕看到最壞的結果,她將無法承受。
最終,還是渴望戰勝了恐懼,她跌跌撞撞地推開大門,跑了進去……
花廳中凌亂的場面極其殘忍,她眼前一黑,恨不得自己此刻是個瞎子該多好,那樣就不會看到這麼殘忍的一幕。
到處是滿目瘡痍,遍地狼藉,一地的鮮血流成了河,她的家人的身體被齊齊擺著成一排,是誰,是誰做的孽?
是誰在向她宣戰,向她炫耀,同她過不去?
她面容上血色全無,驚惶跑上前,模模這個,模模那個︰「爹爹,娘親,二哥,小妹,你們快醒醒。」
沒人搭理她,沒人回應她,花廳靜的猶如一潭死水。她捂著痛的麻木不仁的胸口,滴滴艷紅艷紅的鮮血,從她唇里不停地涌出,來的又猛又急,粹不及防。
粹然倒地……
「姐姐,你怎麼了?」小心正在修煉,感應到余錦年的不對勁,不管不顧地從天心鐲里飛了出來。
天哪,姐姐的家人,怎麼變成了這樣?
一個個整齊地躺在客廳的地上,身上全是血,已經沒了呼吸。
姐姐肯定是怒急,一下子急火攻心了,或者是在逃避這個結果,不願意接受吧!
當年,她知道男女主人隕落的時候,也是逃避的態度,不願意不相信那樣的結果的,就如姐姐一樣不省人事。
「姐姐,你不能睡,快醒醒。」小心趴在她耳邊,朝她拼命吼道。
「姐姐。」再叫余錦年也沒反應,小心也慌了,從天心鐲中移出普通的靈泉,掰開她的唇,往她的嘴里灌去。
還使勁地掐余錦年的人中,幸好沒多久,余錦年悠悠轉醒,小心松了口氣,可是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余錦年,連她自己都無法接受這樣的噩耗,更何況這些是姐姐這一世的親人。
這一刻的余錦年默默地躺在地上,沒了往日的堅強,比以為韓玥婷害她時還要傷心,有著從來都沒有過的在人前的脆弱,淚無聲在流,洶涌地流著,肆無忌憚地流。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全部哭出來,短短的一刻鐘,卻幾乎要流干了她所有的淚。
這幾年,任誰再挑撥,再激她,刺殺,陷害,受傷,各種麻煩她都能挺住,這次她挺不住了,真的挺不住了。
爹爹,娘親,女兒讓你們失望了,二哥,小妹,我來遲了,我不孝啊!
你們離去肯定是被我害的,到底是誰這麼慘無人道,有本事就沖我來,傷我的家人算什麼本事?我這麼努力,想要強大,想要活著還有還有什麼意義?
她仰頭大笑,笑的滿面淒涼,痛徹心扉,為什麼不是她去死呢?
為什麼?
為什麼,要讓她兩世都沒父沒母?
她的眼里充滿憤怒,不甘,委屈,凶狠,不停地變幻著︰「如果,讓我知道是誰,是誰,這麼殘忍,是誰傷害了我的家人,哪怕追到海角天涯,那怕追到十八層地獄,那怕遭受天譴,那怕再次成為孤家寡人,哪怕再次一無所有,我余錦年也絕不會放過你們,誓死方休!」
她滿月復的悲傷,逐漸演化為憤怒,到最後演變為熊熊的怒火,凶猛地燃燒起來。體內的天火,被她的情緒帶動,丹田灼熱的痛意增加,天火再也不受她的控制,完完全全爆發了出來。
凶猛的天火,詭異的赤色天火,從她體內如光亦如劍,源源不斷地噴出。
整個樁子的,所有房間,瞬間化成火的海洋……
小心傻眼,可是現在根本不是發呆的時候,只能忍著難過眼急手快地,把余錦年,還有余鴻等人的尸體,直接收進天心鐲,否則他們都得被天火燒死在這兒,尸體都存不住,那樣姐姐更傷心。
而余錦年由于情緒太激動,又被天火焚身,失去意識,靈器道袍也被天火燒為灰燼,她被小心直接放進了月牙泉中降溫。
咕咚,咕咚……
整個月牙泉,很快接連不斷地冒起密密麻麻的氣泡,由慢變快,由少變多,十分駭人。
余錦年和天心鐲的重大變故,驚動了正在小憩的狼王夫妻,他們聞訊趕來,看到這樣的場景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