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能讓這麼多人病,卻又能讓這麼多大夫查不出病癥來,從而流出「中邪」之說,這個人倒還真有點能耐。
莊宜相信這是一場陰謀,而不是中邪。是陰謀的話,同時有這麼人一齊病倒,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下藥。這麼大規模下藥,能做到的,應該只有暫時代母親執掌府中中饋的花姨娘。
這花姨娘早年可是煙花女子,接觸過各式各樣的恩客,能得到一些奇藥,完全是有可能的。更何況,在那種煙花之地生存,本身就很需要一些奇藥。
「書翠你去看一下,生病的人是什麼癥狀。」莊宜說完,書翠領命而去。淨塵師太出家前可謂是位奇女子,琴棋書畫,武藝醫術都堪稱一絕。淨塵師太看中她的稟性,說是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所以破例收了她這個開山弟子,也是收山弟子,將平生絕學傾囊相授。
半個時辰後,書翠回來告訴她,那些生病的人倒是沒什麼可怕的特征,就是全身使不上力氣,還有眼楮充血,紅得嚇人,精神上也有些渙散。
「花姨娘一家子也是如此嗎?」莊宜輕聲問。
「對,大少爺也得了這樣的病,正躺在屋里休息。听說已經派人去朝中請老爺了。」書翠條理分明地回報著。
「這麼說,這個藥如果下得輕的話,理智是不會喪失的。如若不然,連花姨娘自己都失去了理智,還怎麼對她使陰謀?」莊宜似是對別人說,又似在自言自語。
「小姐,現在我們準備怎麼辦?」惜文語氣略有些焦急地問。
「不用怎麼辦,她們不就是想制造我是妖女的流言嗎?就憑一干人生一場病,就可以敲定我是妖女,真是太可笑了。」莊宜懶懶地半躺在榻里,「先讓她們折騰折騰去,等她們折騰得筋皮力盡,我們再現身一舉擊垮她們,這招在兵法上就叫以逸待勞。」
「不過,」莊宜突然坐直了身子,沉思著說道,「爹將我丟在流雲俺三年不管不問,娘又不得寵,沒有人在爹身邊替我說好話。花姨娘想必不會在爹跟前吹枕邊風,讓我回府,爹怎麼會想起接我回來的呢?」
因為前女主是因為拒婚才惹怒莊庭的。
原本莊庭想將她許給大理寺少卿凌槐的嫡子凌之遠為正室的,她和母親原本是沒什麼意見的。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她寧死也不肯嫁給凌之遠。
在一次世家小姐的宴會上,她發現凌之遠與另一女子偷偷見面,听兩人對話,似乎是兩人早已兩情相悅,彼此相許。只是礙于女方是小戶人家,所以無法娶為正室。
當然凌之遠要將那女子納為妾室,這也無可厚非。問題就是,莊宜親耳听見凌之遠對那女子起誓,說自己雖迫不得已娶了莊宜為正室,但絕對不和莊宜行夫妻之實,只讓莊宜做個有名無實的正室夫人。之後以「七出」之無子嗣這一條,或休了莊宜或將莊宜打入冷宮,然後扶那女子為正室。
這樁婚姻本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莊宜對凌之遠本無感情。加上知道了凌之遠對自己是這種歹毒之心,以她孤傲的性格,豈能答應?與其嫁過去每天提防著什麼時候被自己的枕邊人害死,還不寧死不嫁。
「小姐,老爺怎麼就不能想起你呢?」書翠的語氣帶著嗔怪,「再怎麼說,你也是老爺的親骨肉,也是這莊宜的嫡小姐。」
「但願如此吧。」莊宜嘴上淡淡地說道,她本是一縷穿越而來的魂,對莊庭本沒多少感情,若他再對自己不好的話,她可不會念什麼父女之情。
總之,她覺得莊庭這次接她回府,一定另有隱情。
正說著,突然一陣勁風從側邊吹過來。
「小心!」莊宜叫著,剛想將書翠給推開,誰知書翠卻大叫一聲,迎面撲上去抱著莊宜便朝後倒,結果主僕兩人抱著倒在地上。快摔到地上時,書翠又靈活翻身,用自己的身體墊在了莊宜身下。
莊宜倒在書翠軟綿綿的身體上,倒沒有什麼不適,倒是書翠疼得忍不住叫出了聲。
同時,只听見「滋」一聲,什麼東西釘在了榻邊的窗子上。
莊宜扭頭一看,是一把閃亮的匕首釘著一張紙條。莊宜迅速起身,剛想伸手去拔匕首,惜文卻搶先一步取了下來。
惜文這是怕匕首上有毒!
「妖女之言滿京都!」惜文展開紙條輕聲讀了出來,「小姐,下面沒有落款,嘩,這字倒是……嘖嘖……倒是南越一絕!」
「惜文,你還有心情欣賞人家的字……」書翠迅速爬起來,一把奪過惜文手中的紙條,「嘖嘖,真是好字啊!」
「紙條上不是真有**藥吧?」莊宜已經坐直身體,邊整理弄皺的衣裙邊說道。
「沒有!」惜文和書翠雙雙回過神,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將紙條遞給了莊宜。
莊宜聞了聞紙條上的氣味,沒發現什麼異常之處。再看紙的顏色也沒什麼不妥,這才看內容,不過,這筆若游龍的行書的確是漂亮,莊宜也忍不住被這手漂亮的字給吸引住了。
「哎呀,小姐,現在不是欣賞字的時候啦!」惜文和書翠沒有對著紙條,人倒是十分清醒,異口同聲地說道,「上面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說我是妖女的流言不僅在莊府流傳,在京都外面也流傳著?」莊宜邊思考邊說道,「但是又是誰送來的紙條呢?對方是何居心?」
「哎呀,小姐,你能不能一個一個問題地說呀!我都亂啦。」惜文向來不愛使心計,不過,只要是遇上對莊宜不利的事,她就會顯得很著急,最後她手一揮,「不管幾個問題,總之,小姐,咱不能坐以待斃!」
「嗯!這句話中听!」莊宜點點頭,對惡人退讓,只會讓惡人得寸進尺。
一定要給這些造謠中傷她的人一個迎頭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