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軒寒,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嗯?」拉長的尾音,明顯的帶著不滿。
「相……相公……」她是孫子,她是孫子……許栩自我催眠著。
「什麼事情?是想好怎麼說了嗎?」樓軒寒好心情的上揚起嘴角。忽然發現,看見她吃癟,也是一件值得高興地事情。
「有些話,我一定要向你坦白。」
「你說,我洗耳恭听。」樓軒寒挑眉,眼楮一瞬也不瞬的看著許栩。
這是他的習慣。在和對方說話的時候直視對方,不僅代表著尊重,也可以透過他的眼楮看見他的心。
「也許,我接下來的話你不一定相信,但是,我說的,都是真話。
我……
不知道為什麼,在我醒來之後,總是覺得遺失了部分記憶。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不記得關于許家的一切。
但是,我總覺得,我不該是那個眾人眼中溫婉、柔弱的女子。」許栩視線直直對著樓軒寒的眼楮,眼神中,有一抹茫然劃過,讓精致的女圭女圭臉顯得很是脆弱,讓人不禁心生憐愛。
丫丫的,她能不茫然嗎?想到不知道還要在這個地方呆多久,她就想哭。
……
沒話講,兩個人都在假裝。
一個用眼神說謊,單純善良的模樣;一個用言語還有行為不停地試探。
一個為了讓人相信她的身份;另一個,則是絲毫不放過可疑的行為,以達到確認她的身份。
暫時沒看出什麼古怪的樓軒寒,再一次的將疑問埋藏在心底。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不管你前面說的話是真是假。至少,你最後的一句話,絕對的讓我相信。」
聯想她之前的言行舉止,溫婉這個詞,壓根就和她扯不上關系。至于柔弱嘛,勉強算是搭個邊吧。當然,只是單純的就長相而言。
在外闖蕩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他見得多了。在他見過的縱多女人中,她的容貌不算上上之選。只是,那股子惹人憐愛的氣質,卻是獨獨她一個擁有。
「喂喂……
不帶你這樣的!你這話明顯的在諷刺我。」許栩不高興了。
你說你不相信就不相信唄!反正你找不出我不是許家小姐以外的身份,早晚都會承認我是許家小姐的事實。當然,前提是,許家小姐沒有其它不為人知的身世。
可是,為什麼人長得像模像樣的,說話卻總是這麼刻薄,這麼的惹人討厭呢?
「好吧!隨你怎麼想。」樓軒寒神情古怪的點點頭,「我還有點事情要辦,先走了。」
話落,人已經利落的起身離開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事,在拿到許栩親手撰寫的《女戒》時,就想做,卻又還沒來得及做的事。
「哎……」許栩懊惱的住嘴,他干什麼走那麼快啊?有鬼追嗎?
皺著眉頭看他大步流星的離去,讓她連制止他的時間都沒有。許栩不禁猜想,到底是什麼棘手的事情讓他這麼著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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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正是耀眼的時候,曬得人渾身暖洋洋的。
在院中的桂子樹下,許栩躺在叫人安置的軟榻上,閉上眼,不禁秀氣的打了個哈欠。
真是舒服,好想睡哦……
陽光透過枝繁葉茂的桂子樹,稀疏的打在許栩精致的女圭女圭臉,竟形成了一圈光環。就仿似舞台上,只為主角而打的燈光,讓人想忽視都難。
微風輕輕的吹過,帶著幾片花瓣降落在她的眉眼之間;一縷花香,飄進她的鼻間。
許栩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角扯出一抹甜蜜的笑意。仿似,這樣,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一時間,落英繽紛。而她,就被困在那一方小小的,美麗絕倫的天地里。美得不似凡人。
真可謂是——
桂花落佳人,天香雲外飄。
樓軒寒初來乍到,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美卷。
這一刻,他忽然有了悔意。
她何其無辜?這樣一個美輪美奐的可人兒,他本不該將她扯進來的。死過一次,已經夠了,不是嗎?
不……不……
樓軒寒,你忘記了他是怎麼死的嗎?難道,他就不無辜嗎?
他的心,在掙扎……
她是無辜,她是死過一次。可是,這些有怎麼能彌補那曾經的罪惡呢?無辜的人,又豈止她一個?
她是死過了,可是,她又活過來了。她還可以呼吸空氣,聞著花香。可是他呢?他不能。他卻連死了,也要受過骨肉分離之苦,何等殘忍?
與之相比,她受過的,算什麼?
樓軒寒緊緊地咬著牙,雙手不斷的握緊成拳,再不斷的松開。
不……他不能心軟……
他握成拳頭的雙手,青筋盡顯。良久,顫抖著放開了。
猝然轉身,輕輕離開,神不知,鬼不覺。
他……不能再見她了……
不能……心軟……
然,許栩對這一切,卻是一無所覺,像個貓兒一樣的蜷縮成一團,滿足的享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