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栩憤然回頭,可是,看見的人,讓她錯愕的張大了嘴巴。
她剛剛牽的……不是樓軒寒?那麼,眼前這個一身白色衣衫,手中搖著一把扇子,長著一張標準的大眾臉的男人,是誰?
「你……你……你……你是哪位啊?」許栩用左手手指指著眼前的男人的鼻子,結結巴巴的問道。
男人挑眉,‘唰’的一聲合上扇子。「我很不喜歡別人指著我的鼻子和我說話。那會讓我有一種想將它折斷的沖動。」
「我看是你有暴力的傾向還差不多。」許栩眨眨眼,小聲的嘀咕著。
「你說什麼?」眼前的男人笑咧開來,露出一口標志性的潔白牙齒。語氣,卻是隱隱含著威脅。大有你再說一遍,看我怎麼收拾你的模樣。
許栩虛假的笑著,眯縫著眼楮,用右手將自己暫時不听大腦支配的左手拍下去。
「我剛剛,什麼都沒有說!」識時務者為俊杰!雖然她算不上俊杰,卻也是很識時務的!
「很好,不過,下次還是要將你這白痴的毛病戒掉才好,畢竟,可不是每個人都會向我這麼好心的提醒你的。」男人說著,上前拍拍許栩的肩膀,可謂是,語重聲長。
「嘶……」許栩倒吸一口涼氣,女乃女乃的,這家伙下手這麼重,他存心的吧!
「哎呦,你瞧你這小身板,也太脆弱了吧!弱不禁風的,像個娘們的身板。這樣,要不你就拜我為師好了,我一定將你這娘們身板給你調整過來。」嗯嗯,人夠機靈,就是身子骨弱了點。
「喂喂……你別一口一個娘們的,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女性。討厭!」許栩轉過身去,干脆不再理他。
「小小年紀,脾氣倒是不小。」男人撇撇嘴,不過,挺有意思的。「喂,你叫什麼名字?」說著,用肩膀拱拱許栩。
「關你什麼事?」許栩差點被撞了個個子,語氣那叫一個憤恨啊!瞧瞧……這什麼人啊!
「就說你這身板太娘……」話未竟,自動噤聲。只因眼前的人,‘唰’的一下,將視線調到他身上,眼光中,似有凶光閃爍。
許栩收回因怒氣圓睜的大眼楮,向一邊擠了擠,離他遠一點。
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
「我……只是想說你身板弱而已。」男人燦燦的模了模鼻子,不再迎著怒氣直直而上。「那,禮尚往來,我們交換一下好了,我叫彭玉。你呢?」
……
誰理你!
許栩听而不聞,專心的將注意力調到耍雜技的女孩身上。
只見小女孩頭上的碟子已經很高了,可是底下的人還是接著扔上來一個。小女孩伸開的雙臂有些微的晃動,卻還是輕抬起一只腳接住。但不難看出,有些吃力。再微微抬高,用巧勁將腳上的碟子踢飛到頭頂。
「好……」許栩不禁用手抓住衣襟,「加油!」
「加油?什麼意思?」加什麼油?燈滅了才需要加油吧!「喂……」自稱彭玉的男人用手肘輕輕地頂了頂許栩,虛心求教。
「哼……」許栩別過頭,就是不理他。
要說,這男人做到他這個份上,真的是……十萬分的討人嫌!這一刻,兩相比較,她忽然發現,樓軒寒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真的是……可愛萬分!
唉……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這廂在想象之中,那邊,發出陣陣驚叫。
「啊……」
「啊……」
……
四周的人群都發出陣陣的驚叫,驚醒了神游的許栩。
只見賣藝的小女孩,在那縴細的繩索上,雙臂頻率稍快的晃動。看得出,她在努力的平衡。可是,她頭上的碟子摞得太高了,隨著她越來越不穩的動作……
接下來……
「砰……啪……」
「啪……啪……」
……
碟子落下,霹靂啪 的,發出一陣陣清脆的破裂聲……
再接下來,只見小女孩面上一片懼怕,越發的無法穩住自己,平衡感一被破壞,也從繩子上摔了下來。
按理說,高度只有一米多,即使摔下來,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可是,由于地上是一片片的碟子的碎片,如果真的摔下來,非死即傷。
許栩站在最前面,她也沒有把握可以成功的幫到小女孩,也沒有辦法保護自己安全,可是,她不能什麼也不做。她沒有辦法就這樣什麼也不做,眼睜睜的看著小女孩墜落在地上。她,做不到。
幾乎是下意識的,許栩沖上前去,看準了位置,伸出了手臂。然後,閉上眼楮。
「你想死嗎?」
「你想死嗎?」
異口同聲的問話,然後,是同時閃電般出手的兩個人。
互不相識的兩個人在關鍵的時候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很是默契的各自搶救離自己最近的兩個人。
「啊……」許栩被猛然帶離,嚇得驚聲尖叫。「不行,那樣那個小丫頭會沒命的!」
「你個蠢女人,給我閉嘴!」略顯上揚的聲調,冷冷的,禁止了許栩沒完沒了的尖叫。「她現在已經安全了,有事的……是你!」
許栩猛然睜開雙眼,看著眼前很是熟悉的,略顯猙獰的冰塊臉,第一次,主動的親近,摟住了他的脖子。
「萬歲!」許栩歡呼著,第一次覺得,他的出現,是如此的及時。
樓軒寒一頓,隨即拉開狀似八爪魚的她,捂住了她的嘴。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環顧四周,還好,由于狀況突發,沒有人留意她這里。否則,就她這麼一句話,也許就會惹禍上身。
「嗚嗚……」許栩掙扎著,可是,他的手像是石頭一樣的不可撼動。該死的,他在搞什麼?
半響,許栩累的無力掙扎,樓軒寒終于放開了她。
「你搞什麼?」一旦擺月兌束縛,許栩立刻興師問罪。
「我才想問你搞什麼?你是想給我惹什麼麻煩?你以為那兩個字是可以隨便瞎喊的嗎?」樓軒寒咬牙反問。因為過于生氣,隱約可見額際的青筋。
「我……」許栩撇撇唇,聲調降下,「只是把高興而已嘛!」
天啊!你打道雷劈死她算了!這萬惡的封建社會,居然連言論自由都禁止大半,還要不要她活了?
「馬上和我回府!」樓軒寒說著,握住許栩的手腕就往回走。回去再好好教訓她!
「可是那個小丫頭的事情我還沒有解決呢!」許栩用力的將手往回扯,奈何臂力有限,原本男女就在體質上有著很大的差別,所以,她被樓軒寒半拖著走,在地上拖拉出一趟線條。
「你先解決你自己的問題吧!」愚蠢的女人!都不知道想想她自己怎麼面對回府後的境況嗎?
「奇怪……」彭玉的視線不停的在許栩身上打轉,兩個男人如此曖昧?
哎呀!瞧瞧他看見了什麼?耳洞?原來……難怪小身板那麼弱,原來人家是女子啊!
「兄台,強迫,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尤其,是……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扇柄對著許栩上上下下的比了好幾次,「女人……」彭玉一邊說一邊自我肯定的點點頭。
「這位兄台,這是樓某的家務事,就不勞煩兄台插手了。」樓軒寒將許栩拉到身後護住,雙手抱拳,有禮的開口。
「你姓樓?可是這鎮內的樓家少爺——樓軒寒?」彭玉一臉的打探。
「不才,正是在下。」
「哦……幸會幸會。沒想到,樓家少爺居然還是一個文武全才的人。佩服、佩服啊!」
「略懂一二而已……」
「那剛才的……女人……」彭玉用扇子敲敲頭,「該不會就是你娶回去的許家小姐吧!」
樓軒寒神色不動,「既然已經听過我的事,應該不會不知道我定下來的條件。樓某娶回去的許家小姐,不過是個已經過世的人。而這個……」蠢女人三個字,樓軒寒適時的住口。「這個女人,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不過是樓某的通房丫頭,勉強算是個妾侍而已。兄台你,認錯人了!」
許栩在樓軒寒身後不禁銀牙暗咬,通房丫頭?妾侍?還勉強?哼哼……樓軒寒,你也就口上佔佔便宜吧你!
彭玉折扇打開,微微搖晃。
「如此說來,看來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了。」
樓軒寒不好奇內容,也不語。但心中,已經有了個輪廓。看來,以後會很有麻煩……
「呵呵……傳說,許家小姐,死而復生啊……呵呵……」彭玉邊說,邊暗自打量著樓軒寒。雖然人家不好奇,但是,他這個人很怪,人家越不想知道的事情,他越是要人家知道!
樓軒寒冷冷一笑,「無稽之談!死人怎可復生?如若是欺詐,樓某是斷不會容許有人欺騙的。」
彭玉哈哈一笑。
「怎樣都好,可強迫,的確不是一個好習慣。」
樓軒寒卻不再開口,但行為,明顯的依舊我行我素。
彭玉也不再多說,兩個人都站在原地,卻隱約在比較氣場。惹的周圍原本看雜技的人都紛紛散去,離他們遠遠的。
許栩站在一旁,可不去參和,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都打殘了才好。死了是誰家兒子?回頭,看見因為小丫頭因為表演不利而被班主責打,許栩卻湊上前去。
「喂喂……
你給我滾開……」一把將沒有提防的班主推開,許栩將小丫頭扶起,護在身後。
「這事,是你的不對。
要不是你一直不停的扔,她也不會摔下來。她還小,不過一次失敗你就這樣責罰她,你也太不近人情了!」雙手叉腰,許栩抱打不平。
「你算哪根蔥?!
要不是她表演失敗,我們今天也不會白做工,沒用的東西我為什麼不能教訓?趕緊給大爺閃開!否則,大爺連你一塊教訓!」
「你才哪根蔥呢!你是豬鼻子插大蔥!」
……
听到身後的動靜,樓軒寒也不顧眼前的彭玉是敵是友了。一個空翻,將許栩夾在腰間,就快速離開。
「喂……我還沒吵完呢,你放開我……」
……
「喂喂……那個小丫頭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
……
眼見著和樓軒寒溝通不了,趁著還不算遠,許栩連忙大叫。
「姓彭的,你要給我擺平這件事。等哪天我們有緣再見,我請你吃飯……」
聲音漸漸遠去,隱約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
「給我閉嘴!」
……
彭玉搖搖折扇,模模鼻子,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