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吐出燦爛的晨光,迎來了新的一天。
許栩卷而翹的長睫毛抖動了幾下,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楮。扭過頭,紫兒還在睡。撇撇唇,許栩面無表情的盯著床頂。唉……為什麼昨天晚上不是一個噩夢呢?醒來以後,就不復存在……
「嘿……上面有什麼好看的?」特大號的頭顱忽然出現在許栩的眼前。
「嚇……」許栩猛地坐起身來,看著才站直身子的不速之客,怒火燃燒。「一大早,有病吧你!這幾天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
段站的沉默後,許栩看向沉默的他,腦海中閃過一道光。隨即發出疑問,「你是樓軒寒?還是樓軒宇?」
「有區別嗎?」他淡淡的反問。
許栩扁扁嘴,垂下頭,自知有些理虧。區別?怎麼會沒有?至少,是樓軒寒的話,她不敢太過于放肆;而他……
「我……我……你和他不一樣……」許栩看著面前和樓軒寒越來越像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給他听。
「哪里不一樣?」他面無表情。
「我……把你當朋友……」就因為和他混的太熟悉了,所以,她才會是無忌憚。
「把誰?」他問。
「把你!」她抬頭回答。
「那麼,我是誰?」他步步緊逼。
……
許栩煩躁的將額頭的發絲拂到腦後,看著眼前的這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迷惘了。眼前的這一個,是誰?是樓軒寒?還是樓軒宇?為什麼……她忽然無法分辨出來?為什麼……
伸出手,她想去觸模他。因為,她一直都知道,樓軒宇已經不在人世,她看到的,只是一個亡魂。而亡魂,是無法觸模的。
她伸出去的手被握住,暖暖的體溫透過他溫暖了她。
「你是樓軒寒!」許栩看看被握住的手腕,再看向他,肯定的說。可是……剛剛的口吻,真的是他嗎?四下觀瞧,卻看見樓軒宇正倚在一側的柱子上沒心沒肺的笑著。
「很高興你還活在現實之中!」樓軒寒語氣略顯嘲諷,「清醒一下吧!你所看見的,不是你的幻覺而已。」
許栩看著依舊倚在柱子旁的樓軒宇,再看看樓軒寒,秀眉緊蹙。「你知道我看見什麼?」
「我有耳朵,我會听;我有眼楮,我會看;有腦子,我會想。」樓軒寒看著許栩,如此說道。
「你不相信我?」她看得見他,她甚至還和他聊過天。再次看向樓軒宇,他依舊還在,依舊對她笑得沒心沒肺。為什麼要說她看見的是幻覺?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我相信我自己!而我,比你清楚。」比你清楚,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對于事情的始末,他再清楚不過。
許栩咬著下唇,閉上了眼楮。「你來,是為了什麼?」
「你清楚的,不是嗎?」樓軒寒掃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紫兒,意有所指。
……
「一會到書房見我。」對于許栩的沉默,樓軒寒不予置評。簡單的下達指令後,便轉身離開。他不能一下就否定她,否則,就是在否定她自己。現在,他只需要,在她心里埋下一粒懷疑的種子,然後,讓它自己發芽。至于成活率是多少,他也沒有辦法估計,全在她!
許栩重新躺回床上,呈死尸狀。腦子里亂得像是要開鍋一樣,真與假,自動分成兩派,然後在她腦中開戰……
「夠了!」許栩捂住耳朵大喊一聲,然後,頭腦恢復一片清明。真與假,不到最後一刻,有誰可以分得那麼清楚?誰說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未來的變數那麼多,她現在這樣有什麼用?走一步看一步吧!深吸一口氣,她想起昨天許家老頭給她的任務——色誘。怎麼辦?如果什麼都不做,如果她猜測的內奸真的存在,那麼,她的敷衍了事,只會對她不利!豁出去了,就試試看!大不了,偷偷的和樓軒寒打個商量,看看可不可以來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瞞天過海!作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啊……小姐!」紫兒忽然驚叫著醒來,猛地坐起身。
「我在這里。」許栩沒好氣的回應了一聲。想到她在她身邊一點作用都沒起不說,還好命的一覺睡到天亮。反觀她,擔心受怕的過了前半夜,睡意蒙蒙,不安的半睡半醒的到清晨,卻又經歷了如此荒謬的清晨……真是……真是……讓她羨慕!嫉妒!恨!
「小姐……你還好吧!」看著許栩不快的臉色,紫兒小心翼翼的開口。慢慢的起身……「嘶……」紫兒不禁輕呼。奇怪,怎麼一覺醒來卻發現渾身酸痛的不得了?像是……像是挨了一頓打一樣?難道……
「小姐……昨天……有人打我嗎?」偷偷觀瞧許栩的臉色,紫兒弱弱的問出口。
「打你?你想多了!是你昨天自己摔得吧!」許栩斜過眼看了眼紫兒,「你懷疑我?」小樣!你以為只有你會演戲?
「紫兒不敢……」紫兒連忙跪下道歉。
「哼!都日上三竿了,還不快點侍候我梳洗去見你們爺!讓他等久了,小心他的脾氣!」哼哼!她可是很記仇的!
「是!」紫兒連忙起來收拾地上的鋪蓋,頓了頓,「謝謝小姐,沒有任我就那樣躺在地上。」
「你該減肥了!」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話,許栩起床穿鞋。再次看向一側的柱子,樓軒宇,已經不在了……
「減肥?那是什麼?」紫兒不解。
許栩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
「小姐……」
「就是告訴你,你該控制飲食,你太重了!」真是,身子骨不大,分量卻是十足!
「哦……」這就叫減肥?好奇怪哦!帶著疑問,紫兒連忙快手快腳的收拾著。
「小姐,水來了!洗漱吧!」
……
「小姐,挽髻吧!」
……
「小姐,上妝吧!」
……
「小姐,著衣吧!」
「等等!」一直默默接受的許栩忽然開口阻止了紫兒要為她穿上的衣衫。
「小姐,怎麼了?」紫兒不解,是不喜歡衣服的款式嗎?
「去給我找一件薄薄的紗衣來。」
「紗衣?」小姐她要紗衣做什麼?代替外衣來穿嗎?不是吧?未免也大膽了吧!就不怕有人說她傷風敗俗嗎?
「你沒听錯,也沒有想錯,所以,現在!立刻!馬上!去給我找來!」看著小丫頭一副膛目結舌的模樣,許栩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哈哈!終于讓這小丫頭現出真表情了吧!老是和她裝什麼老成?
「呃……是……」紫兒結結巴巴的開口,然後馬上交代人去置辦。可是,她很怕被牽連啊……
「小姐……紫兒可不可以問,您究竟想用紗衣來做什麼?」猶豫半響,紫兒還是問出口。
「當然是用來勾引你們爺啊!」許栩面不紅心不跳的開口。既然要做,不放就做得府中人盡皆知,這樣,也好蒙混過關。
「勾……勾……勾引?咳咳……」紫兒結結巴巴的重復,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小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很清楚啊!」許栩相信,她真的是很理智,很理智!因為,她在竭盡全力的解決自己的問題。
……那到底清不清楚,這樣做的危險性?紫兒真的很想這樣問她。
……
片刻後,紗衣被送來。許栩拿著紗衣走到屏風後,將身上的褻衣褪去,只留下肚兜和內褲。然後,將紗衣罩在身上。低頭看看自己,嗯嗯……的確是在挑戰禮教啊,不能穿出去!然後開口。「去給我拿一件長一點的披風來。」
櫃子被打開,隨即紫兒拿著一件大紅的披風披在許栩的肩上,將帶子系好。
「小姐……要不……我去請爺過來……」這樣……至少不會太壞……
……許栩蹙眉,隨即點點頭。「也好!去吧!」嗯,這樣也好。至少,在她的房間,她還是有點安全感的!
「是!」紫兒領命離去。
許栩坐在床邊斂去眉眼,思索著一會兒該怎麼開口才好。樓軒寒出現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此刻安靜如水的她。大紅的披風將她的臉色襯得白皙如雪,雖然裹得嚴嚴實實,確是讓知道許栩目的的樓軒寒忍不住遐思,心,微微的一悸動。
「你找我!」還沒听到腳步聲,聲音就已經在耳邊響起。許栩猝得睜開眼楮,身子不禁往後一縮。
「看來,你很清楚我是誰了!」否則,怎麼會如此駭然。他,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你……你來了……」許栩看著紫兒上好茶點,然後退出去帶上房門,不安的站起身來。哎呀!不要慌!不要慌!又不是要假戲真做,怕什麼?她不停的為自己做心里建設。
「你找我來,該不會是,只想和我說這句話吧!」樓軒寒一點一點的靠近她。
「你都清楚還問我做什麼!」許栩一點一點的往後退,為了不讓自己心慌,只好故作凶惡的開口。
「你什麼都沒說,要我知道什麼?」他和她,近的幾乎可以看見對方的毛孔。
「你……」可惡!可惡啊……許栩跌坐在床上,氣惱的直捶床。明知故問不說,還打算羞辱她嗎?「你走開!」她不要了!她不要色誘他了!大不了她今晚就逃!
「可是,是你叫我來的!你難道沒有听過一句話嗎?‘請神容易,送神難啊!我可不是你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他捏著她的下巴,眯起雙眼俯視她。「說,為什麼叫我來?」
「我為了勾引你!你滿意了嗎?」許栩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