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模糊身影成形,先天紫府內又響起地獄眾生合吟的聲音︰謂我何所憂,無根忘川逝水流;謂我何所悲,孟婆橋尾湯澆頭;謂我何所恨,輪回道前萬事休;謂我何所期,青天明月照千秋;天道無常,眾生皆苦;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聲音悲戚蒼涼絕望,但此時其中卻似又蘊含了一絲絲的希翼。
受到這聲音的影響,鴻蒙紫氣倏然爆發,光華閃耀,y 要將長刀和那模糊身影籠罩在光華之內。那長刀和模糊身影似乎極為忌憚鴻蒙紫氣,向後狂退,依然處于鴻蒙紫氣照耀不到的黑暗中。
這是先天紫府,江憾的意識便是這片空間的主宰,他來到長刀前,不料模糊身影倏然閃動撲面而來,瞬間便融入了他的意識之中。
直到這時,江憾才明白這模糊身影並非腐朽骷髏的靈魂,僅僅只是一道印記了一些信息的神識而已。
片刻功夫,江憾便將那道神識里的信息整理消化,只因為印記的信息實在不多——僅僅只有一招刀法。
「一刀盡葬!」
任你一世繁華萬象幻化雲淡風輕,任你天高地遠世間無敵高山流水,我只一刀,盡葬諸天!
霸氣絕倫,有我無敵的一招,似乎是為江憾量身打造的。
刀法只有一招,江憾並不急于修煉,看向那把長刀,如果沒猜錯,腐朽骷髏應該是黑暗地獄的主宰,這把刀是他的武器嗎?
地獄葬刀,只听名字,便可感受到它的凶悍,之前僅是散發出的殺氣,便讓江憾難以抵抗,此時並無絲毫殺氣外溢,只是一把長刀而已。
刀身欣長,漆黑如墨,沒有尋常刀劍所有的護手,護手處是三顆不知道什麼材質做成的骷髏頭,將刀身和刀柄餃接在一起,渾然天成宛若一道天際流線,久遠深韻。
漆黑刀身,三顆骷髏頭,散發出一種無形的霸道、狂肆之勢!
江憾心中不由得暗贊,好一把地獄葬刀,但是如此好刀,腐朽骷髏為什麼要將他送給自己,還附贈一招刀法,他有什麼目的?
雖然想不明白,但不管怎麼說,自己此時意識在先天紫府內,至少說明還存活著,不知道陌上桑和胖子怎麼樣了。
眼前忽然便浮起陌上桑冷漠而絕望的神情,江憾心中沒來由的有些微疼。
嘆了口氣,意識退出先天紫府,睜開雙眼便感受到陽光刺目,微微閉目,望著藍天白雲,心里頓時松懈了下來,這應該是在黑暗地獄外面了。
緩緩翻身站起,發現處身在戈壁中,不遠處便是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黑暗地獄,懸崖邊一道嬌俏的身影默默靜立,大風吹起衣袂飄飄亂發飛舞,胖子卻不見影蹤。
莫非胖子死在黑暗地獄了?
江憾心里稍澀,胖子雖然有些猥瑣悶s o,但一段時間的相處,卻也有些感情。
緩步走向陌上桑,在她旁邊站住,望向無盡y n冥火籠罩下的黑暗地獄,沉默了許久,才澀聲問道︰「他沒能離開?」
「宋扶風?」陌上桑扭頭看江憾,大風凌亂了長發,靈慧j ng致的青ch n容顏中憑空多出一分嫵媚,別有一番風情。
亂發舞絲,較長的拂在江憾面上,風吹過有幽香襲鼻。
心頭頓時亂了一剎,慌忙鎮定心神,「嗯。」
「走了,我最先蘇醒,他醒來後見你沒事便離開了。」陌上桑輕輕捋了一下吹亂的長發,卻更增添了一抹別樣的嫵媚風情。
江憾立即發現了問題,「不是你倆把我救出來的?」
想一想便明白,先不說那尊可能是黑暗地獄主宰的腐朽骷髏,單是那尊金s 的戰靈王者便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陌上桑聞言愣了一下,「不是你救我們出來的?」
見江憾苦笑搖頭,陌上桑輕輕抱著肩膀,小小的身軀顯得有些孱弱無助,「當時我被那道黑s 鎖鏈縛住後不久便失去了意識,再醒過來時便在這上面了,宋扶風說他也是這樣,以為是你將我們救上來的。」
江憾默然,望向黑暗地獄最深處,思緒漸漸清晰。
自己三人被放逐後遇到一起,遭遇第一個骷髏戰靈時自己便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估計那時候腐朽骷髏就發現了自己三人,出于某種目的要將地獄葬刀和刀法傳給自己,這才有金s 的戰靈王者將三人逼到真正的黑暗地獄里,最後再將自己三人送出黑暗地獄。
只有這樣才說得過去,但腐朽骷髏究竟是為了什麼,作為黑暗地獄的主宰者,還有什麼事情是他辦不到的?
他這樣做究竟有什麼目的?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正沉思間,陌上桑忽然問道。
江憾暫時將黑暗地獄的事情放一邊,略一沉思答道︰「我去易水,你呢?」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在易水畔出生,是該去那里看看了。
陌上桑默不作聲,許久才黯然說道︰「我沒地方可去。」
江憾愕然,旋即醒悟過來,轉身走向戈壁邊緣,「不介意的話,一起吧。」
……
……
黑暗地獄,祭壇之巔,腐朽骷髏寂然沉坐,手肘支撐著骷髏頭望著漆黑的夜空,空洞的眼眶穿透虛空望斷虛妄,仿佛有諸天萬象在幻化明滅。
「長刀斬天時,我等出世r !」
空洞寂然的聲音在黑暗地獄回蕩,石柱下岩漿里無數冤魂悲泣,似要掙月兌岩漿的束縛降臨世間,黑暗地獄邊緣處,金s 的戰靈王者向著祭壇方向虔誠的跪下……
……
……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此易水非彼易水,沒有千古的刺客,也沒有一統天下的君王,身邊僅有一豆蔻年華的小美人。
江風摩人面,水浪濤花映襯兩岸青山綠樹,猿啼不住,鳥語燕燕,江憾立在船頭,感受著易水的秀美風光,心懷舒暢。
黑暗地獄距離易水不近,一路上耗費了些許時間,一路行來,江憾能明確感受到陌上桑的改變,雖然依然冷漠,但偶爾也會笑顏相對,最明顯的是她對生活重新有了希望,身上不再會有那種淡淡的絕望,但只要一提起黑暗地獄里她在江憾懷里哭泣的事,小丫頭立即就變會變臉。
幾次之後,江憾便不敢再提,小丫頭雖才豆蔻年華,但卻異常早熟,絕對的變臉比變天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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