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叫起屈來︰「天地良心!像你家哥哥這樣英俊又有英雄氣概的臉蛋居然被說成騙財騙s 的小白臉?」
月兒忍住笑訓道︰「別胡鬧了,正經點,快準備吃晚飯了,趕緊回屋換上衣服,你看你這衣服又是塵又是草屑的,像什麼樣子。星兒,義父還在等著你拿籮筐過去呢。」
「哎呀,我差點忘了。」星兒吐吐可愛的舌頭,放開哥哥的手臂,柔聲道︰「哥哥,我先去幫義父干活,你要乖乖哦,我遲些再來陪你說話兒。」
她聲音軟綿綿,語氣又溫柔至極,秦陽全身如沐ch n風,舒服得骨頭都要松了。果然還是星兒最貼心了,秦陽淚流滿臉地想。啊咧?怎麼感覺現在兄妹角s 顛倒過來了?嗯,錯覺錯覺。
星兒離開了後,秦陽正要回屋子,月兒似乎想起什麼,叫住哥哥,低聲問道︰「對了,哥哥,傍晚時我見小縝急匆匆來找費師父,出什麼事了?」
秦陽收起嘻皮笑臉,「嗯」了一聲,他見徐氏剛好走出來,便低聲道︰「飯後我告訴你和星兒。」自從那次被月兒識破「太陽」真相後,秦陽有什麼大事要事、想法主意,基本上不會再瞞著兩個妹妹,一方面固然是不想她們因不知情而擔心或傷心,另一方面也想多讓妹妹們鍛煉下處事應變之道。
月兒會意,朝哥哥點點頭,便跑去幫徐氏準備碗筷。秦陽和徐氏打了招呼後,也回到自己的屋子。他兩年前多就已搬到了天沖道長原來住過的小屋子里,這小屋子雖小,卻收拾得相當干淨整潔,其中自然少不了兩個妹妹的功勞。
秦陽推門而入,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他臉s 凝重地解下小腿上的雙刀,又從床底下拖出小箱子,取幾個瓷瓶,小心翼翼地將其中一個瓶子里的汁液涂到雙刀上,輕輕吹干,重新插入刀鞘,綁到小腿上。這瓶子裝的是從毒蛇、毒花里提煉出來毒液,可短時間內致人全身麻痹、休克而死。他又取出三袋箭,兩袋是三尖菱箭,最適宜中短距離速sh 箭,施展連珠箭必備,另一袋是鳳羽鈚箭,箭羽雕成長羽毛狀,sh 得更遠更穩些。檢查過箭矢的狀況後,他從牆上解下大黑弓,仔細進行了一番保養,放到桌上,這才出屋子去吃晚飯。
費大夫一直沒回來,徐氏習慣了倒沒說啥,聰明的月兒望了望哥哥,見他點點頭,便知道事情遠比她想象中要嚴重些。
秦陽一邊臉s 如常地和徐氏、範管家聊著菜園豐收的事,一邊慢悠悠地吃著飯,偶爾還會爽朗地笑起來。月兒瞟了哥哥一眼,心道︰憑哥哥這j ng湛演技不知騙了多少人。
飯後,秦陽和往常一樣到兩個妹妹屋子里教她們念書,並低聲把今天的事情詳細地告訴兩個妹妹。他望著兩個妹妹,問道︰「你們怎麼看今天這事?」
月兒沉思了一會,道︰「近來听聞巫神大人重出祠廟,並在村里揚言天災將至,要獻生祭,在這敏感時期孟村長還主動招惹軍隊過來滅狼患?」
秦陽心念一動,問道︰「妹妹,你知道孟龍和巫神大人之間的關系不好吧?」
「是嗎?我看他們兩人這些年都相安無事,關系應該不差吧?」
秦陽微笑道︰「這倒未必,權力之爭往往在幕後,多少人表面上稱兄道弟,背地里恨不得往對方身上插上兩刀。」
月兒瞥了哥哥一眼,想到他吃飯時的演技,有點不高興道︰「怎麼感覺哥哥很會玩這樣的骯髒手段?」
汗,你哥哥只是在前世看宮斗劇、官場小說看得較多而已。秦陽馬上一臉無辜狀道︰「妹妹,你家哥哥可是光明磊落的人,才不屑玩這樣的手段。」
月兒白了他一眼,不說話。秦陽搔搔後腦道︰「放心,我在你們兩個面前一向很老實,現在不是什麼都不瞞你們了?」
月兒用小手輕輕拔弄著鬢角的秀發,嘆了口氣道︰「接下來的r 子看來不會平靜了。」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星兒忽然問道︰「這生祭,會選哪戶人家的孩子?」
這幾年隨著年紀的增長,當初愛犯迷糊的星兒漸漸表現出不遜于月兒的聰穎,特別是在某些細節上,經常能敏銳地捕捉到秦陽和月兒忽略之處。
秦陽和月兒對望一眼,均做聲不得。秦陽一直沒太把「巫神大人」這個神棍的話放心上,加上知道憑著三兄妹的聲望、本事,這生祭怎麼也選不到兩個妹妹頭上,倒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星兒面有憂s 道︰「我比較擔心一些家境困境的孩子。哥哥,我們要‘幫忙’麼?」
秦陽一下子感覺肩膀上的擔子重了起來。對妹妹的這個問題,實在不是一個點頭或搖頭就能決定下來的。孟家村中有著不可忽視的黑暗面,一旦他深入其中,可能就要與整個村子的舊俗、傳統對抗,這與往常里「太陽」打打鬧鬧並不一樣,沒有足夠覺悟是難以下決定的。武力能解決很多問題,但解決不了所有問題。
月兒一臉平靜,凝望著哥哥的目光中充滿了信任與支持。
秦陽模模星兒的頭發,小丫頭像幼時那般眯著眼楮,輕輕地摟住哥哥的手臂。秦陽緩緩道︰「妹妹,你們知道哥哥從不想當什麼大英雄,只想和你們過些平淡安穩的小r 子。若這次多管閑事的話,要做好和哥哥浪跡天涯的打算哦?」
星兒掩嘴笑道︰「哥哥你不用嚇我們,我就不信哥哥你能坐視不理,看著其他女孩子被捉去做生祭。」
月兒輕嘆道︰「你若是會袖手旁觀,就不是我和星兒的哥哥了。你這個笨蛋哥哥。」
秦陽拉住月兒的小手,輕聲道︰「放心,現在軍隊來了,生祭的事未必就會真的實行。萬一真要出手,哥哥也不會像以前那麼沖動,讓你和星兒擔心。」
月兒哼了一聲,不滿道︰「誰擔心你了,看你今天闖的禍還小麼?一個人魯莽去救人,也不知道來找上我和星兒,難道我和星兒就幫不上你的忙?」
秦陽賠著笑臉道︰「現在你們劍掌雙絕,又學會了無字天書上的武功,誰敢輕視你們?這次若情況惡化,光靠‘太陽’的兄弟們恐怕不行,到時要麻煩兩位妹妹了。」
星兒道︰「哥哥你口上這麼說,就怕到時你又偷偷一個人跑去解決了。」
三兄妹正說著,院子外傳來「汪~汪~汪汪~」的狗吠聲,秦陽臉s 微變︰「情況緊急。」他吹了個口哨,孟志隨即飛躍而入,也顧不上擦去滿臉汗水,焦急道︰「芷蕾小丫頭出事了!」
……
「巫神大人,求你放過我女兒……咳咳。」孟芷蕾的娘親孟大娘已臉s 蒼白,滿臉虛汗,拼命掙扎著向幕後的大人物磕頭。
祠廟主廳兩邊站了幾十個村民,有男有女,都表情肅穆,垂手而立。主席位上垂著一重厚厚的白幕,隱約可見到一個人坐在其中。
孟龍、薛讓均坐在白幕兩邊,冷眼旁觀。徐彪左腿綁著繃帶,依然腰桿筆挺地帶著親兵們站在薛讓之後,只是目光一直猥瑣地盯著孟芷蕾嬌小苗條的身體。孫將領坐在薛讓旁,臉s 沉靜,似乎對眼前一切視而不見。
虛空中傳來一個不辨男女、不知年紀、不帶感情的聲音︰「孟芷蕾乃煞星,克父害母,還為村子帶來狼患旱災,我听得天命,要以孟芷蕾為生祭,親到封仙嶺獻祭,方可化解此次災厄。孟氏娘子,你身為孟芷蕾之母,更應大義滅親,在此哭哭啼啼,小心被上天所責,x ng命難保。」
孟大娘還在苦苦求情。孟芷蕾又驚又怕地扶著娘親,臉帶哀求地環視周圍的鄉親們。村民們紛紛別過臉,怕一開口說話,自己家的孩子就被捉去代替孟芷蕾做生祭。
此時孟龍不咸不淡道︰「巫神大人,我已請來了薛將軍助我村滅狼患,生祭有違天理,怕是……」
虛空中又傳來巫神大人的聲音︰「生祭乃勢在必行,薛將軍雖有萬夫不當之勇,然狼患乃天災,非人力可解,生祭不獻,孟家村將會降臨更大的天災。」
一個虔誠的老信徒高呼︰「巫神大人所言極是,村長大人,萬萬不可婦人之仁!」
村民們紛紛隨言附和,一時間祠廟中支持生祭的呼聲四起。孟龍臉s 不豫,輕哼一聲,不再說話。薛讓靜靜喝著茶,饒有趣味地觀察著白幕後的神秘身影。
孟虎一直站在父親身後,此時見情況危急,趕緊溜到祠廟門口找接應的孟志通風報信。
費大夫站在大廳的角落里,作為近二十年才搬來的外來戶,他本來沒資格參加這樣的會議,但因要照料徐彪、伍照離等傷者便留了下來。此時見孟芷蕾娘親滿臉虛汗地拼命磕頭哀求,心地善良的費大夫不忍道︰「孟大娘,注意身體。」
巫神大人的聲音依然在虛空中飄蕩道︰「外來人不得多言。」費大夫嘆了口氣,不敢再多說。
巫神大人又道︰「孟氏娘子,你執迷不誤,天譴已降,閻王將來勾你x ng命。」
忽然吹來陣陣y n風,祠廟中的火把燭光忽明忽暗,搖晃不已。眾村民大驚,紛紛拜伏在地,好一會,y n風才漸漸平息,祠廟中恢復原有亮度。
孟芷蕾驚呼一聲︰「娘親!」眾人爬起來一看,只見孟大娘捂住左胸,滿臉驚恐,卻已了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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